除非是殷家不要叶茂。
可叶茂那姑娘长得那样貌美在十里八乡都是少见的,若不是恰巧入了殷凤亭的眼,殷家能这样耗费人才财力地将人给娶回去?
想要殷家反悔,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白婶和叶盛都愁得很,他们去求族长求村长也都没用,殷家家大业大又有权有势,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乃至小村官去和这样的人家斗,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斗?
人家压根就看不上眼。
白婶和叶盛犯愁的还不只这点,关键是叶茂这个当事人还一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中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他们少了主心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今日殷家派人到老叶家来了,叶老二领着人在中途就将叶盛给带走了,说是未来姐夫请他去说话。
不想去?
那可不行,殷家的家仆个个膀大腰圆一身蛮力,架着叶盛就走拦都拦不住。
白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盛被带走,心想着叶茂若是回来她该怎么交待,白婶又是自责又是后悔,都打算第二日动身去西洲府找人,这可巧的老钱就带回了叶茂的消息。
“钱大哥,茂儿怎么不回家来呢?她是不是也知道这事,殷家人找到她了?”白婶问起叶茂的情况也是满脸担忧,一个姑娘家行走在外本就不容易,若是还被那起子恶霸豪绅给瞧上了,那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
这殷凤亭如今在白婶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了,咱们就是在西洲府碰到了殷家人,当时叶姑娘就和他们给对上了,下了殷家两位爷的面子,只怕他们心里不服气回头就找上了叶盛。”老钱满脸凝重,眸中也升腾起了一抹煞气,找不到叶茂就找孩子下手,这殷家人也是有脸?
不过殷凤亭应该不敢拿叶盛怎么样,在安县还是有王法的,至多是想逼叶茂就范,让她自个儿求到他跟前去。
男人的这点劣根性老钱还是知道的,也就是面子过不去要找回来,难道真还是生死大仇不成?
“那茂儿她……”白婶也是心中一颤,与白展对视一眼握紧了双手,“难道要她求到殷家去?”
就连他们都能想到叶茂这一去殷家那就是送羊入虎口,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都很难说。
老钱摇了摇头,“这事我会和叶姑娘说的,你们先别担心,回头有消息了我再给你们捎来。”
白家也是普通人家寄望不得,老钱还是想要上山一趟找到沈越,叶家姐弟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得出面啊,不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钱大哥,茂儿他们姐弟不会真出事吧?”白婶还是放不下心来,“不然我和你走一趟,不看着茂儿平安我这心就不踏实。”说罢解了围裙就要出门。
白展忙劝住了她,还是白朗嘴快地补了一句,“娘,眼下天都黑了,你赶到县城城门早就落锁了。”除非在城外将就蹲上一宿,不然大晚上的谁会放他们进去?
“说得对,眼下也不赶在一时,明日一早我在村口等着你,咱们一同进城去。”老钱对着白婶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他要快点上山去。
送走了老钱后,白婶就关了大门,一家人窝在屋里讨论。
“这钱大哥看着不像坏人,还有茂儿的亲笔信,咱们是该相信他的吧?”白婶是担忧过甚,如今更是草木皆兵,她开始是信了老钱,但回过头一想又怕是殷家使的诈。
“先看看再说,明日你若是跟着他去务必要走大道,若是有什么不对就立马叫人,只要见到茂儿一切不就明了。”白展倒不是太担心,他们一家人又有啥好骗的,又不能多长一块肉。
“也对,反正明天要送货去城里,我让钱大哥一道坐车去。”白婶点了点头,有刘哥驾着牛车拉货她倒是不担心。
这几日家里虽然有变故,但因为请了人来帮忙,又有曾家兄弟送肉来,每日的货还是按时送到了明月酒楼去,这一点倒是没落下。
白婶夫妻商量妥当了,白朗却在一旁犯嘀咕,“那娘去了,我去不去?”
“你去什么?”白婶拍了白朗一把,“你好好上学去,顺道给你盛子哥向老师告个假,就说……说他生病了,歇息几日再去书塾。”
家里经济条件稍好上一些白婶就听叶茂的话将白朗也送去了书塾读书,其实这也花不了几个钱,但读书才有前途倒是真的,他们也不想儿子做一辈子庄稼汉或是猎户,那样不会有出息的。
“那不是骗老师?”白朗瘪瘪嘴,老师可不是这么教他们的。
“有时候善意的隐瞒只是为了让大家好相处,你总不会想让别的同学瞧不起你盛子哥吧?更何况这事又牵扯到你茂儿姐……总之你们小孩子不明白,长大就懂了。”白展轻叹了一声,拉过白朗还想同他讲些道理,最后发现是徒劳,这些事情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够明白呢?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他也不想孩子过早地沾染到了社会的阴暗和污浊。
白朗最终还是似懂非懂,但也决定照父母的话去办,他也希望叶茂姐弟能够平安归来,和他们一起过上快快乐乐的日子。
夜色中,有人比老钱更快一步潜回了山林的木屋,脱下了一身夜行服取下面巾后,夜色中露出的正是沈越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容颜,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自己拿出金创药洒了上去,然后动作娴熟地包好了伤口。
突然,院子里的轻微响动让沈越提高了警觉,他轻手轻脚地掩在门后,透过缝隙看清了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拉开门道:“老钱,你回来了?”
沈越微微皱眉,老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若是他早完成了护送叶茂的任务,如今已经返回军队,怎么还会滞留在此?
那么老钱在这里,叶茂呢?
“沈大人!”老钱一喜一惊,在看到沈越赤膊上绑着的绷带时不由诧异道:“你受伤了?”
“受了点小伤,不碍事。”沈越长手一勾拿过门后的衣服披在了身上,将老钱让进屋里说话,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确定没有人跟随才将门一关。
出任务受伤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割裂撕扯的大伤一般连药都不用换,随手包扎就行,在野外沈越都是这么弄的,可今日他有些心绪不宁,趁着夜色就潜回了贺林村,这也是自叶茂出发去西洲府后他第一次再回到山上的木屋。
屋内没有点灯,有月亮的清辉洒进房中,只能模糊得看清俩人的身形样貌,此刻正对坐在桌旁。
老钱也没有嫌弃,拿起茶壶便猛灌了两杯茶水,这茶水已冷早已经不知是哪天的水了,可他沿途赶路太渴,到了白家也没记起要讨杯水喝,眼下这一股恼凉水下去,冒烟的喉咙也舒服多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越抿了抿唇,老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寻常,沈越不禁握紧了拳头,就怕这事和叶茂有关。
公事上他从来没怕过什么,但遇到感情沈越一下就没辙了,就算他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一遇到叶茂也只能当了俘虏,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沈越不觉得自己没出息,他这是感情上开窍了,叶茂给他的感觉是在别人身上从没有过的,在分开的日子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牵肠挂肚思念成疾,这是一种病却不需要什么药,见到叶茂就能被治愈。
所以沈越不顾身上有伤还是赶了回来,就是为了养足精神好见她一面。
“沈大人,你没收到我传给你的消息?”老钱一脸惊讶,怪不得这些天都没得到过沈越的指示,赶情是他传出的消息没有到沈越的手里。
“没有。”沈越摇了摇头,若是早知道他还会这样问老钱?
老钱有些纠结地摇了摇头,想了半天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在沈越亦发黯沉的目光中才憋出一句话来,“沈大人,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当然是叶茂被殷家给逼着作妾!
这还不止,如今殷家还将叶盛给带走了想逼叶茂就范,偏偏这事还不好处理,因为老叶家是收了聘礼合了八字的,殷凤亭言之凿凿说他握有婚书契约,这还怎么反悔?
就算找上门来也是老叶家没理在先,而叶茂再怎么分辨也没用,那就是她的爷爷奶奶做的主,世人只会将她归为老叶家的人,而不会把一个姑娘看作单独的个体,难道她一人还能做主她自己的婚事,到哪里都没这个理!
“沈大人你看这怎么办,殷家逼着要叶姑娘作妾,如今叶姑娘也求到了时大人那里,不过还在等消息……”老钱也是愁得很,这一路陪着叶茂来来回回他早就将自己当作了叶茂的半个长辈,这姑娘自力自强坚韧不拔,有太多的优秀品质值得人敬佩赞扬,他也不希望如她这花一般的年纪就被困死在殷家的一方后院中,叶茂该是翱翔天际的凤凰啊,而不是被殷家兄弟折断了翅膀的飞鸟。
这样一想,连老钱都为叶茂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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