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朱静和朱巧儿结伴前往大队部的电影放映点,朱静远远的看到赵树勇、肖洛一和陆雪站在银幕侧边,心生渴望。放映电影是对农忙结束的一次馈赠,对辛勤劳作的一次肯定,这也意味着朱静的大姑姑也将要回家了。/p
“巧儿,你快回家。”深深带有哭腔的话如同惊雷打在朱巧儿身上。/p
“你爸又在咯血了,你快回去看看吧。”/p
朱巧儿离开座位,像离弦的箭奔回家,朱静立刻跑到银幕侧边找到了肖洛一,“肖医生,你快到巧儿家去看看吧,她爸在咯血。”/p
“你等着,我马上去卫生站叫上我师傅,他经验比较丰富。”/p
不久,肖洛一和王医生在朱静的带领下来到了巧儿家,“经初步诊断为肺痨,明天一早赶快去县城医院,不然时间迟了,越难医治。”/p
虽说有农村合作医疗,但去县城医院看病,也必须先自行支付费用,再回大队里报销,报销也得经过生产队长,以权谋私、大队里公费紧缺导致不能报销的比比皆是,除非人命关天,农民很少外出就医。/p
“妈,咱们只能今晚去借钱了,不然爸的病就看不了了。”巧儿哭着说。/p
借钱哪是件容易的事啊,农村没有手艺的,一年就靠这点土地收入,有结余的不多,特别家中生儿子的,娶亲时还需要一笔彩礼,所幸在伯伯叔叔的游说下,母女两人借到了一笔钱,第二天急忙前往医院。/p
经过几天在县城医院的留院观察,巧儿父亲的病情不断在加重,全身冒汗,心力衰竭,医生无奈医疗水平有限,针对性药物已经不起作用了,只得让他们回去。/p
“医生,我爸真的没救了吗?要是他死了,我家里的母亲、弟弟怎么办呀,能不能再救救,求求你们了。”/p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加重了药物的剂量,但收效甚微,反倒每况愈下。”/p
一路风尘仆仆的来,一路跌跌撞撞的回,苦难不知道有没有尽头,但双脚踩在泥土的印子越来越深,周围邻居都知道巧儿爸得的肺痨,都没人敢上门探望。/p
一声唢呐一声哭泣,一尺白纱空中飘荡,巧儿的父亲落葬在苍凉的后山中,留下的是巧儿和她母亲、弟弟以及一身债。/p
寒冬的风格外刺骨,为拿到父亲看病的报销费,不知已跑了大队部多少次,求了生产队长多少次,钱迟迟未下来,每次都说生产队没钱报销。借钱的亲朋好友也在年关等待着巧儿还钱,巧儿的叔叔伯伯明面上不说,心里却也非常焦急。/p
冬日里,农闲了,每家每户习惯性的将磨损的镰刀、锄头、铁耙等工具,拿到打铁匠赵老二家维修,有的索性重新打把新的,赵老二生意格外红火,赵老二的老婆是弹棉花的,夫妇两人都是有手艺的,家里条件在整个无极大队算是好的,生了一子三女,只可惜唯一的儿子赵康健,是个脑瘫,不然上门说媒的估计要踩烂门槛了。/p
巧儿的伯伯要赵老二重新打把锄头,店门口挤着很多人,见巧儿的伯伯在,有几个曾给他面子借了巧儿钱的人催着他还债,几个农妇七嘴八舌的讲着:“让她们还债,拿什么还,她家还不知道拿什么指望着过年呢。巧儿她伯,把巧儿嫁给赵老二的儿子,不是一举两得,让赵老二彩礼给双倍,既还了债,巧儿她弟俊儿以后娶媳妇也有钱了。”大家伙都像看好戏的笑着,好几个挖苦道这是个好建议,拉不下脸的巧儿伯伯转脸就走。/p
晚上,巧儿母亲、伯伯、叔叔召开了家庭会议,“弟媳啊,你看,巧儿也是到了结婚的年龄,得给她找个人嫁了,拿着彩礼可以还债啊,不然俊儿以后结婚,肩上的胆子得多重啊。”巧儿伯伯语重心长的说道。/p
“现在我们家这个情况,有谁回来说媒啊。”巧儿母亲哽咽道。/p
“赵,赵老二家你看怎么样?”巧儿伯伯吞吞吐吐。/p
“让我们巧儿嫁给他儿子?以后我们怎么见人啊。”巧儿叔叔不满。/p
“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上午去他家打铁,好几个农妇都劝赵老二拿双倍的彩礼娶巧儿,这样债也还了,俊儿以后娶媳妇的钱也有了。”/p
巧儿妈一声不吭,似有心事,“这可难为我们巧儿了,我回去和她说说。”面对现实的窘境,也不得不低头。/p
见弟媳没反对,“那改天让媒婆来说媒。”巧儿伯伯说道。/p
当对巧儿说了这件事后,“我不要嫁,以后我怎么见人啊。”巧儿大哭。/p
“女儿啊,你也要想想你弟弟啊,他过几年也要结婚的,哪里去弄这么多彩礼啊,我也不愿意啊,只能说我这个做妈的太对不起你了。”母女俩人相拥而泣。/p
随后去找好姐妹朱静诉苦,“朱静,大队里媒婆来说媒了。”巧儿闷闷不乐。/p
“那是好事啊,哪家的?”/p
“赵老二家。”/p
“难道是赵康健?为什么会这样。”/p
“他们会给双倍的彩礼,我妈说的没错,家里没钱,以后我弟弟娶媳妇哪里来的彩礼啊,还要还债,我妈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我也不争气,没有本事。”巧儿最终败给了现实,“朱静,希望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家。”/p
朱静被朱巧儿的话惊扰到彻夜难眠,面对现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命运会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双手合十,祈祷上天垂怜,默默地留下了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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