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你要作甚么?”
贾侍看着孟可举着烫红的钢刀贴近他自己的伤口,满目惊恐。
就连一旁的赵三平也被这一幕怔住了。
“孟哥,你别做傻事啊!”
贾侍跪地苦劝:“万万不可!”
孟可没说话,闭着眼睛任由滚烫的血液渗透衣裳。
良久,才睁开眼睛,看了贾侍一眼,语气坚定道:“没办法……我要活下去!”
此刻的钢刀已经不那么红,但哪怕仅仅是靠近,也依旧灼人。
“咳咳,这位大王,若是信得过老朽,不妨让老朽替大王包扎一番,待大王伤势稳固,再去寻那些贼人。”
忽然一阵苍老沙哑的嗓音传入耳畔。
孟可循声望去,只见墙角处蹲坐着一个瘦削老者。
老者身穿灰扑扑的袍服,胡须稀疏,两只眼睛浑浊无光,整个人像风烛残年的耄耋。
孟可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希冀:“你懂医术?”
“略懂……略懂……”
老者之前还有些低眉顺眼,但这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个人。
“你是大夫?”
一位汉子略微有些激动,他母亲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眼下连进食都有力不逮。
“然也!”
老者抚掌大笑:“家师忝为‘一体堂宅仁医会’成员,老夫虽未及家师精妙,却也算略通医术。若是由老夫替大王处理伤口,不敢言……”
‘那你倒是别说话了,直接给我治啊!’
孟可实在撑不住了,不打算听这位老大夫的夸夸其谈,点了点头:“那便劳烦老人家了……”
话未说完,他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大夫和周围四位弟兄都愣了一瞬,大夫摇了摇头,开始吩咐道:“来个人,带一位好汉去打盆温水。两位好汉,托起你们大王,跟老夫走,把他放在床上先……”
……
“好了,你们大王这次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可以多喝点当归补血汤、吃些鸡,要大公鸡!”
老大夫慢条斯理地在木盆中清洗手上的血渍,头也不回地吩咐,却没听见身后有人回应。
他奇怪地扭头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
只见从贾侍到赵三平,面色都略显尴尬。
“老大夫,你刚才说啥?”
赵三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耳朵聋了,老夫刚才让你们拿大公鸡熬汤给他补血!再按老夫的方子抓一副当归补血汤。”
老大夫瞪圆眼睛,不悦地看着他们。
“咳咳……咱、咱没有这些!”
贾侍干咳着解释。
老大夫面上挂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几位好汉不是积年水匪吧?”
赵三平心中警惕,面色阴晴不定:“老大夫怎知俺不是积年老匪?”
老大夫呵呵一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这是哪?老夫问你们,这是哪?”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
四人齐刷刷看向他脚底下。
“您的卧房啊!”
听得这话,老大夫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周宅,而你们是匪寇……要啥东西,不能直接带走吗?老夫被绑来周家做大夫已经三年了,周家药房里有什么,老夫一清二楚!到时候直接带你们去取就是了。”
是了,他们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
其他人点点头,恍然大悟。
“大夫,您说……您是被绑来的?”
贾侍迟疑地问着。
“废话!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我钟辛夷会自愿为钱财折腰?就算是为钱财折腰,也不至于待在这穷乡僻壤。”
老大夫哼了一声:“若不是游历四方、悬壶济世之时,被这姓周的听了名声,强掳过来……”
“钟大夫,他不怕你给他下药吗?”
赵三平问着。
“老夫发现你们真是蠢笨啊!你们大王有你们这么笨的手下,难怪得身先士卒了。”
钟辛夷看出眼前这些‘匪寇’并不是喜怒无常之辈,口中话语也愈发毒舌:“这姓周的家伙根本就不打算放我走了。不管是用慢性毒,亦或是烈性毒,我若是毒死了他们,自己也不用活了。”
慢性毒,毒发之时,肯定要找钟辛夷问诊。
若是治不好,那为了周氏不被报复,周老爷定会在死之前带走钟辛夷。
烈性毒就更不用说了……
“哦~”
赵三平语调拖长,脸上带着一种戏谑与调侃。
“钟大夫,你这是怕死啊!”
“你……”
钟辛夷气结:“粗鄙之言!老夫这是为了留得有用身去悬壶济世!”
他觉得眼前这四个人,比之前的周老爷更加令人讨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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