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已尽

【她要叫他哥哥】

    
    不是什么都能够轻易地说出原因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易明白的。
    他自己也不是非常自己就来到了医院里,深呼吸了一次,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他打开了病房的门。
    安静的筝情就安静地躺在那里,在那里挂着药水,他慢慢地走近了。
    他望着躺在一片雪白病床上的女孩,是那么得娴静,他蹲下身,看到了她受伤的双手缠满了白色纱布,他将那缠裹纱布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一边,有着什么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如潮水般得涌起:带走她,他要带走她,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就算不是天涯海角,也要走得很远很远。
    他给她拔掉了吊水的针管,安睡的筝情微微地皱了皱眉,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点疼吧。但是很快就会结束的吧,一切都很快就会结束的吧,他在心里叨念着。
    他掀开被子,筝情只穿着单薄的病服,他抱起颤抖的筝情,他想了一想,还是抱着连同被子一同包裹的筝情离开了。
    他步行在医院里,堂而皇之,可是当他终于走出了医院大门的时候,他却迷惘了,他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他又都能再去哪里呢?茫茫世界,孤单而又渺小的他,又究竟还能到哪里去了呢?他能带筝情去哪里呢?他为什么想带筝情走呢?
    他在乎她吗?他真的是在乎怀中的女孩吗?
    如果真的在乎她,为什么处处与她作对呢?
    真的在乎她又为什么总是与她过意不去呢?
    真的在乎她,又为什么伤害她呢?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又为什么那么得顾及这个这时的单家小姐会影响到自己在单家的地位,会影响他这个表面的单家少爷的地位呢?
    他深深地望着怀中熟睡女孩,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方,远处是一片空忙而又辽远的一片黑暗。
    天还未明,就如同他的未知的未来和他与筝情之间渺茫而不可能的关系一样的漆黑而又毫无可能,寻不到他的目标与可能,他只是身处在黑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他的最期待的黎明的到来,带着他的筝情,带着他的怀中的女孩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一起等待着光明。
    他就怀着这样的信念,带着筝情一直往前走,走向了那一条湖泊。
    吹着湖泊上吹来的淡淡的凉风,寒凉渐渐地渗入她的体内,当筝情寒冷得苏醒之时,她已经被单维宇隔着一层被子的抱在了一起,她轻声地叫了一声,他恐慌地松了双手。
    “这是哪里?”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问话。
    “湖边。”他淡淡地回答着。
    “哦。”
    “手还疼吗?”他轻声地问着。
    “你问我吗?”她抬起了充满困惑的眸子。
    “随便问问吧。”他连忙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哥哥。”她轻轻地念叨。
    “啊?”他就像没听懂一般得呆住了。
    “你带我来这湖边干嘛呢?”她问道。
    总不至于告诉她,他想带她走吧,这么恶心糟糕又不可能的理由,他也懒得说,他就那么得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不干嘛?”
    “哥哥。”她又念了一声。
    “别叫了,我又不是死了。”他厌恶地道,他真的对她感到亲切,但他又并不愿意仅仅是停留在亲情上的那种关怀与亲切,他不想要仅仅是这种感情,可是,他似乎和她也只有这一种关系了。矛盾而又满心的愤怒。他都有种巴不得自己死掉才好的想法呢。
    “那……我们和解吧,好吗?”筝情轻声而又小心翼翼道。
    “和解?”他似乎还是不明白,又仿佛是一种恍然大悟地彻悟,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和解呢?”
    “那我们又要不断地争吵呢?”筝情困惑地反问道。
    这并不完全是你的过错,他在心里回答着,他却口头上强硬着:“那是因为,你这个丫头非常惹人厌的原因,总是惹我生气。”
    “我好像没有故意去招人你吧?”
    “难道是我自己没事无惹是生非吗?”单维宇那句话刚出口,就对上筝情那双眼眸,仿佛她就在说:难道不是吗?
    “喂!臭丫头!有你这么得对哥哥说话的吗?”单维宇非常不耐烦地粗声粗气地说道。
    “呵呵,你承认是我哥哥了吗?”筝情天真地笑了起来。
    “啊。”单维宇愣了愣,无论心里有多么生气,有多么不愿意,但是,或许做她的哥哥,像护花使者一样地作为她的哥哥陪伴她的身边,或许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吧。他深深而又难过地用力点点头道:“对,是哥哥啊。”
    “那么,哥哥,我们和解了吗?”筝情关切地询问道。
    对啊,爱一个人不需要拥有,但是拥有一个人就应该去好好地爱她,哪怕只是以兄长的身份,他望着筝情的眼眸,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和解吧。”将爱藏如心底,不一定要将爱拥入怀中,不去伤害她,不去破坏她的幸福与快乐,去尊重她所喜欢的,和她喜欢的。那将是他的快乐吧,以她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
    “呵呵,哥哥,真好。”筝情快乐地想去拥抱他,却被他用手给挡住了。
    他用一种厌厌的语调,调侃道:“女孩子家,斯文点,不然会嫁不出去的!”
    “喂!哪有像你这样哥哥啊,这么得数落你的妹妹的啊!”筝情气嘟嘟地道。
    “没有啊,就是因为是你的哥哥,对你负责,才会说出这么负责的话啊。”他大言不惭地说道。不管筝情递过来的白眼,正儿八经地道,“喂,傻丫头,快点给我安分点,快要日出了。”
    筝情一边满不愿意地应着,又乖乖地坐着,却是面对那潮红的湖面一片的晨光,却又是忍不住得笑了。他也伴随着她一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地他们彼此地望了望对方,又望了望那出生的朝阳,天快明了,终于等来了天亮和日出,而他们之间的天明与日出,又要等待什么时候啊。伤心如同那袭涌上来的潮水一阵又一浪得,如同那冷风得吹来,吹入自己的心坎里。“走吧。”望着天空湖色渐渐明朗变蓝,变得清澈,他忽然间道,“而且也要收被子了。拜托,你怎么坐在被子上啊,这可是医院的啊,怎么还回去呢?”他故意皱着眉头。
    “我又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了,我就是被子裹着的。”筝晴理直气壮道,“谁才是肇事者,要搞清楚哦!”
    “靠!我冻了一晚上,根本没占到被子边,好不好!”他抗议地嚷道,但很快声音又小了下去,昨晚,她很冷,一条被子还不够的时候,他脱下外套给她盖,根本不管用,只好……抱上了。这么说,还是占到了一点边哦。甩甩头,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她不在想到这事情,就过去了。他伸手要去揭她身上的被子。
    “冻冻更健康。”筝晴好不在意他的面部表情的变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好啦!晴儿小姐,可以起床啦!”他说着,就揭开了被子。
    被子一被揭开,她才真实地感到冷风吹过来,她禁不住地全身打颤:“啊,好冷啊。”
    看着她冷得哆嗦的样子,他禁不住有些心疼,缓了语气安慰道:“马上就回去了,就暖和了。”
    晴儿乖乖地点头,很配合地穿起鞋站起来了,站在那鹅软石铺就的湖岸上,忍不住地望着远处的湖水波涛涟漪,一道一道地卷来,她望着这一片景观,鼻子被冻得留下了鼻水,还在一处感叹道:“好美啊!”
    身后整理好被单的维宇笑着走进道:“不冷了吗?”
    “啊切!”晴儿离开打了一个喷嚏,她愤怒道,“都是你说的啦!”
    “呵呵,都是我不好。”他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小丫头,擦擦鼻涕,回去吧?”说完就往身后走去。
    筝晴一边擦鼻涕,一边快速跟上去问道:“哥,我们去哪儿?”
    ——哥?
    他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她的询问的面孔笑了笑道:“还能去哪呀?回医院啊。爸爸妈妈一定去那里看你了呀。现在一定来找你了呀……”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单家夫妇正对着他们跑过来。晴儿在一处打趣着:“离家出走的孩子要回去了哦。”
    维宇无声,却在心里苦笑,他一直都跑不远,也走不出去。
    其实他们没走多远,只是在医院附近的湖边呆了一晚上,而且背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真的还很吃力,他当时在那黑暗中背着昏沉的筝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又能去哪?他想带她走。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毫无可能。
    风落落而飘,枯叶沉底,那悲凉的苦水深深地沉进心底,幽深。
    一旁的筝晴只感到寒冷,忽一阵风卷来,单家夫妇已经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了。
    “你们去哪了?怎么一大早不好好呆在医院里,等我们回来接你啊。”单妈妈,哦,不,是大妈,她焦急地看着筝晴的手道,“手怎么样,还疼吗?”
    “大妈,不疼了。”筝晴礼貌地回答道。
    她既然问‘怎么一大早不好好呆在医院里’是否代表他们根本不知道昨晚维宇带她出去的事?
    也是,后来,她们把丫头照顾入睡之后也都回去睡觉了。
    也就是,离家出走只是一厢情愿,而且什么影响也没有,什么证明也没有。
    她禁不住地对维宇担心他是否有受挫感。
    维宇面对眼前的父亲只是一脸漠然,他什么都不管,他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是厌恶,无从交流了,就在父子之间冷气僵住之时,只听见单妈妈惊叫道:“晴儿,你怎么叫我大妈啊?”
    维宇和单建玮父子共同投目光过来,才免过一个冷场。
    “啊,有什么问题啊?”筝晴担心地问道,她很害怕,怎么,说错话了吗?
    “呵呵,其实,是这样的,晴儿,虽然你是三弟的女儿。可是,你从小他们就过世了。而且,我们现在也才找到你。我们欠你的还很多,欠你父母还很多。”单建玮温和地接过妻子的话道,“我们已经认你为我们的女儿了,我们会像亲身女儿一样对待你的,还有……维宇,”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维宇愣了愣,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也低了头,单建玮温和地看着筝晴,说道:“维宇就是你的哥哥,就当他是亲哥哥吧,好吗,晴儿,好吗?”
    面对着一切,晴儿愣了愣,有些痴呆无措。
    未来的爸爸,妈妈都在对她温和微笑还有等待请求的目光,而维宇在比自己的第一个头的爸爸怀里感到尴尬而又别扭,但却没有任何拒绝与反抗,只是那么低着头。
    其实,昨天夜里医院打电话过来了,没人阻止维宇,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从医院抱出去一个人医院没反应,他们只是告诉了单建玮。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他打算在冷静一点,在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等待,多一些了解,多给他们一些空间吧。他只是处理了一些事后事件,比如那条被子的有关类似的事情。
    否则是否可以算偷窃了?
    他想好好维持现在的生活,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生活,他想去用自己余下的半辈子去好好地珍惜这一切。
    “晴儿,成为我们的家庭一员吧,好吗?”他再一次认真诚恳地问道。
    晴儿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还不叫啊?”单妈妈在一处笑着问道。
    “嗯,妈妈。”她应着,叫了一声道。看着她的笑容绽开起来了:“我又是第二个孩子的妈妈了。”晴儿又面对单爸爸,叫道:“爸爸。”单建玮保持自己的平和,只是点了点头。
    而当晴儿面向维宇之时,他有些不耐烦地拿开了架在自己肩上爸爸的手,有些不耐烦地道:“爸,你要架在我肩上多久啊。要是被别人看见多没面子啊!”
    “臭小子,嫌弃你爸啦?”建玮佯装怒地瞪了一眼维宇,也没拒绝地自动地拿开了手。
    一离开,维宇就像放出去的箭矢,往外面快步走。
    筝晴在背后叫了一句:“哥哥。”
    真是麻烦!他不耐烦地回了一个头:“知道啦,你有完没完啊,你现在不冷了吗?”
    嗯,她惊了一下,她都忘了。
    然后,他依然保持那种很不屑的懒散的态度对单家夫妇俩说道:“爸,妈,我肚子饿啦!早上吃什么啊?”
    单家妈妈这才彻底地对自己的儿子满意和欣喜起来,他变得好多了,或者又变回了她的儿子,真好。她保持原来的教育语气道:“早餐要吃的有营养才行,那些快餐根本就是垃圾食品!”
    她拉起筝晴的手道:“我们回家去吧,去吃妈妈特制的早餐,好不好?”
    “好。”望着远处走了很远的维宇的背影,她对妈妈笑了笑,便一起走了。
    单爸爸这时插进来道:“我还要再带晴儿去看看张医生,看看晴儿的手有什么要注意的细节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你们先回去吧。”
    远处的他慢慢的停下了步伐,他听到了什么吗?那么远,他……会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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