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看,今天谁来看您来啦!”单意琳爽朗地走进屋里来笑着说道,“大哥夫妻两都来了。”
单奶奶闷着嘴脸道:“真不礼貌,提前没打招呼就来了,她以为这是哪里啊?”
“妈,您别这么说,就是怕您生气,才没告诉您的。”单建玮走进单奶奶解释道,“是我擅自主张的。”
“妈,您最近身体可好啊。”孙晓雯,单建玮的妻子唯唯诺诺地对着单奶奶道,“好久没来看您了。”
“哼!”单奶奶扭过头,自顾自嘀咕道,“儿子是越来越懂事了。以前人都说无后为大,老婆应该休掉的。现在呢?可好了,老婆不休,还在外边重新找了一个儿子养到大。到现在还带着这种老婆来见娘!我身体好哦,不好早就被气死了!你当初……”单奶奶这时抬了抬眼皮看着晓雯,“唉,谁叫你当初又救了我一条命啊……”
“就是啊,妈。当初,如果不是晓雯对我们一家的不离不弃,我们怎么能熬过来呢!”单建玮看了看自己已经衰老的妻子,对着自己年老的母亲劝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反正现在只要维宇和筝晴两个孩子好好的就好了,别再让我们操心了,就好了。”
单奶奶扭过头想着什么,沉默不语。
“呵呵,就是啊,我们今天过来不就是来商量一下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吗?”单意琳笑着接上话,打着圆场道,“妈,您说他们……”
“晓雯,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单奶奶想到了什么很突兀地冒了这么一句。
在众人一时间都呆愣之时,单奶奶笑着说:“都说弹钢琴的手不能提重物,你在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就把我从小区的四楼背到一楼,然后在叫三轮车,带我去医院的。”慢慢说着,她老眼渐昏花起雾了,“一个钢琴老师啊,干着苦力活,那天我记得还下雨,我的关节炎好痛啊,全身骨头都快碎了一般。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她慢慢地擦着眼泪,“晓雯啊,我真的很谢谢你啊。可是我的孙子,我们单家唯一的孙子……就因为建玮签了留住大人舍弃孩子,他就那么难产死了,死了,我再也没有孙子了,而我的另外的二儿子,三儿子竟然都早走了……”
“妈,您别说了。”单意琳抱着自己的母亲哭了起来,“二哥,三弟都不在了,已经回不来了,就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好,好,不说了。”单奶奶努力地擦了擦眼泪,也替意琳擦了眼泪,心疼道,“女儿啊,还好有你在。好,妈不哭了。”一边说着,单奶奶一边看着建玮夫妻两道,“真的,自从我搬出来不和你们住开始,好几十年了吧,有二十年来头了吧,没听见晓雯的琴声了,今天弹一个吧,就晓雯最擅长的叫什么……克……克,哎,记不住了。”
“克莱德曼,理查德。克莱德曼。”意琳笑着接话道,她走到晓雯面前道,“大嫂子你就来一下子吧,我也好久没听过了,让大家也欣赏一下吧。当然了,钢琴就在这台上,来,我领你过去。”
“嗯。”晓雯应着。
她来到一落地窗前,明亮的秋日午后阳光明晃晃耀眼,阳光落满白色大理石之上,一片干净的亮白地面上坐落着一台白色三角架钢琴。
她坐在位子上,仰头看到那窗外一片金黄叶子的树木,金黄的,通红的树叶在树枝是,在风中吹拂,在阳光中闪烁。
手指触键,低沉的低音先起,右手跟上。
淡淡伤痛哀伤的琴音在空气中缓缓悠转。
游荡。
轻而飘散迷离。
却在那无意中,在风中一般,在强风中被刮乱,刮断,变得焦急变得忧虑,似乎无法呼吸,无法寻觅,眼睁睁地看它在空气中飘离远走,奔跑而又无法追回。
无法追回。
追不回的失落,失落。
曲子渐缓,缓到无力,缓到如同谁的背影,转身,再见,不再回头,在秋日落寞而又燃烧的一片黄红落叶的森林里,一个迷失者的离开。
曲子终了。
晓雯缓缓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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