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

    
    佩妮彻底把身后躲进草丛的艾萨忘了个一干二净，她气急败坏冲过去拽住妹妹的胳膊，整洁得体的连衣裙上沾染了草木深处的污泥。
    “莉莉！你怎么敢，怎么敢又和这个怪胎混在一起？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她尖叫着想把妹妹带走，莉莉只觉得姐姐让自己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佩妮，好佩妮，西弗勒斯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怪胎，我们是一样的。假使他是怪胎的话，难道我不也成了你所描述的怪物吗？”
    “什么一样？不要再和我提你那些糊弄人的小把戏，快点起来跟我回家！”她见莉莉站在那里不动，又伸手想去拉她，垂着头沉默的黑发少年抬起头，目光里尽是冰冷与恶意：“少管我们的事！”
    “你这个怪胎！穷鬼！离我妹妹远点！”
    “你贫乏的大脑也就只能依靠着父母给予的舒适生活贬低他人才能继续维持运转了。”
    “肮脏的怪物，该绞死的异教徒，滚远些！”
    “我真遗憾莉莉居然有你这种人做姐姐，真是悲哀。”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野小子！”
    “好了，佩妮！西弗勒斯！你们都少说一句吧！”
    吃瓜吃得不亦乐乎的艾萨觉得眼前情形有点不太对，新朋友周身仿佛有魔力开始流动，似乎是要暴走的迹象。他急忙冲入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修罗场，看着佩妮的眼睛放缓声音：“冷静一些，伊万斯小姐。”
    “你是要来寻找妹妹，现在找到她了。好了，放轻松一些，带着妹妹回家去吧？”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佩妮愣了一下，整个人迅速安静下来，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应和他的话：“噢，是的，妈妈让我来找莉莉回去帮忙做晚饭。我们这就回去了。”
    艾萨急忙扭头对莉莉挤了挤眼睛，虽然眼眶里还带着泪水，红发少女还是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她冲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跟在好像突然就看不见西弗勒斯的姐姐身后朝家的方向走去，把这一地烂摊子留给了点心店的小伙计。
    等到伊万斯姐妹的背影彻底消失，艾萨有些尴尬的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好吧，西弗勒斯，要和我去尝尝小饼干的味道吗？”
    “你也是一样的。”黑发少年的眼睛放出灼人的光芒。
    “?G？什么一样？”哪里一样？不可能的，我们连物种都不一样！精灵的耳朵是尖的！
    小斯内普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个新朋友也是巫师，虽然看他惊讶的表情大概是麻种无误，但同类相处的归属感带来的惊喜足够让他开心起来——莉莉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大家都是巫师幼崽也有很多乐趣无法同她分享。
    但是艾萨就不一样了，他是孤儿。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蜘蛛尾巷的人嘴巴就跟拉稀的病人的屁股一样松，不管什么消息不出二十四小时就能传遍大街小巷。孤儿意味着艾萨不会像莉莉有什么无聊且无趣的兄弟姐妹打扰他们探讨魔法，他还是个男孩子行动不受限制。最关键的是，在这个被侮辱被歧视的荒漠里，西弗勒斯先是发现了一滩小小的绿洲，紧接着绿洲中又开出了鲜艳芬芳的花朵，意料之外的同类，意料之外的惊喜，意料之外的朋友。
    “你也和我是一样的，是个巫师！”他激动地甚至有些颤抖。艾萨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对于中土世界的精灵来说，全世界的巫师一共只有五个，他们并不是用棍子放烟花的傻瓜，而是作为半神来到现世对抗西格玛巫王的拯救者。然而在这个名为伦敦的城市里，巫师似乎指代的是一群特别的人类，某些蹩脚的还会不小心点燃自己睡觉的床——这还是喜欢跑到别人梦里捣乱的半梦魇梅林告诉他的。
    看来新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这个特殊群体中的一员，并且因为这种不被理解的力量儿遭受过虐待和歧视。精灵对朋友忠诚且坦然，这个少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他想要疏远，既然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那么不如姑且顺着他的说法就此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来。
    “额……好吧，你说是就是，但我确实弄不明白这个。反正只要这么盯着人看，做得再砸再难吃的面包也能顺利卖出去。”就算是精灵中也少有这种能同人类一般使用魔法的存在，艾萨觉得……也许把明明是个猕猴桃的自己伪装成鸡蛋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斯内普走近了一些，他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了小混混们恶劣尖利的笑声。很显然，这个废弃游乐场的主人不止一个，当他们互不见面时还能勉强维持着和平的假象，一旦见面……估计动拳脚就必不可免了。
    西弗勒斯回头瞄了一眼艾萨，这个小少爷一看就不属于会打架的那一挂，万一要是在这里和混混们发生冲突他绝对第一个吃拳头。本着护不住自己也要护住更弱小的朋友的念头，他拉起艾萨飞快的绕过障碍物朝蜘蛛尾巷里跑去。
    艾萨还从来没叫人这样带着跑过，精灵们会走就能在森林中轻松来往，纤细到有些瘦弱的身形让他们能够更轻松的穿过密林去到人类无法企及的地方。作为被精灵们集体冷落的对象，艾萨小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努力训练上好跟上“同族”们的步调，来源于人类的那部分血脉让森林不像信任其它精灵那般信任他。
    没有小伙伴也没有同龄的朋友，莱格拉斯之外的神弓手就是在寂寞的森林里这么一天又一天单调重复着拉弓的动作长大的。
    现在他不需要跑得那么快了，不但不需要，跟在小斯内普身后时还要努力控制速度避免一不小心就超过他，小心翼翼的克制本能不要甩开来自他人的善意。两个小少年在污水横流的狭小巷道里钻来钻去，一直跑到点心店的后门。艾萨上前一步单手拉开门板推着西弗勒斯矮身钻进去，自己紧跟着埋进门槛“啪”的一下把门关紧，做出剧烈喘息的样子。没一会儿，混混们追逐而来的喝骂声传了进来，艾萨看着西弗勒斯，眼睛里满是笑意，丝毫没有意识到鞋子上沾满了会叫他抓狂的污泥。
    小饼干早就卖完了，但是对于大厨来说重新烤一盘并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这间整洁干净的小店里再次飘满了诱人的香味，不少主妇提着篮子走进来想要买点好吃的摆在晚餐桌子上叫一家人心情愉悦。这一次，柜台后面除了铂金色卷发的小伙计外，突然多了一个比他高上一头的黑发小少年。一个软绵绵一戳就笑，一个却严肃到有些严厉，都是小孩子的情况下形成了鲜明反差，逗得当了妈妈的女人们纷纷捂嘴偷笑，母爱泛滥的决定下次还要来光顾这家“魔法梅丽”点心店。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点心店就打烊了，艾萨跟神经抽搐一样尖叫着扒掉衣服和鞋子跳进浴室狠狠洗了一顿，换过新衬衣又踮着脚用手指捏着把脏衣服扔进水槽泡起来，然后抓起拖把疯狂的在地板上拖来拖去，最新款的洗涤剂跟不要钱似的往拖把上倒。
    同样清理自己但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事儿的西弗勒斯都快被他转来转去晃晕了，他低头看看脚下踩着的，来自房间主人友情提供的拖鞋，顿时觉得新近荣升为好朋友的艾萨急需要一瓶镇静药剂。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突然成型：“为什么不用魔法？我记得母亲的课本里讲到过一条‘清理一新’的咒语可以瞬间把地板上的顽固污渍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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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入伦敦巫师豪华套餐居然能有如此惊喜！艾萨立刻扔开拖把扑过去抱住西弗勒斯：“太好了亲爱的朋友，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学会这个咒语，这样一来就不必把三分之二的人生花费在不断打扫卫生上！”
    “……你的人生……到底是有多无聊啊！”完全忍不住吐槽欲望的小斯内普张嘴就是嘲讽，然而已经冷静下来的艾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把地下室布置得更像一个仓库而不是炼金术士的魔术工坊。
    他捡起拖把再次把所有一楼二楼的地面包括边边角角都拖了一遍，等洗完衣服把它们挂在窗户上的时候小斯内普已经再次换好了回家的衣服：“emmm，好吧，天黑了，我要回去了。”绝对不会像上午那样回家看了一眼就又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儿。
    艾萨有些迷糊的看着他：“哦……啊！对了，上午的水果塔，斯内普夫人对我的作品有什么评价吗？”
    评价估计是不会有的，她肯定要把那几只精致的点心留给酒鬼丈夫回来享用，而那个顶着父亲和丈夫名号的男人大概会嫌弃这些小点心填不饱肚子。
    “她说很好吃，让我感谢你的馈赠。”顿了一会儿，斯内普听见自己这么说了一句。就算大家都知道斯内普一家是个什么糟糕的状态，西弗勒斯仍旧下意识地想在这个漂亮朋友面前保存最后的体面。
    好吧，艾萨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回头高高兴兴的捡了几只烤饼干时顺手扭的牛角面包包得严严实实递给他：“能得到夫人的赞扬真是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作为下次好上门拜访的试探，请把这个带给她吧？”
    “不要把去朋友家拜访说的好像是要去和已婚妇女发生什么暧昧关系一样好吗！”忍无可忍，实在忍不住他夸张语气的小斯内普气鼓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对方真诚的笑容里接过了礼物，转头摔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