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已至

    
    第十三章竟是一把短刀。
    短小精致，仿佛专为女子防身所制。
    刀长不过尺余，玲珑美丽，映着盈盈水光，看上去仿佛透明一样。不知是否血色未尽，刀身便带上了微红的艳色，仿佛少女含羞的面庞一般动人。
    美丽到简直叫人忘了那也是把杀人的利器。
    它只是静静地躺在棺中一角，却夺走了两人全部的目光。
    东方洛染沉默了片刻，终于伸手去将它拿了出来。
    “主子小心。”暗一忍不住道，然而他话刚说完，东方洛染已经将刀握在了手里，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这般笑容自不会是因为某人忽地觉得自己不着调的侍卫顺眼了，完全是因为手中淡红色的短刀。
    暗一松了口气，见东方洛染这模样，硬绷着自己嘴角不要翘起来——不过得到一把喜爱的刀，竟能让主子脸上露出如此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暗一这才想到自己的主子不过十一岁，真的只是个孩子。
    他皱着眉思考着，脑海中是东方洛染那张对万事提不起兴致的脸。主子对谁都笑得可爱，可一但剩下自己，就只剩下了这一个表情……
    他觉得腿有些痛，低头一看，好好的衣摆和裤子都出现了大大的洞——原来东方洛染从水中拿出短刀的时候不小心将棺中水一样的液体溅了几滴到他身上。
    这水竟也不简单。
    东方洛染后怕，刚才自己真是大意了，不过她看看完好无损的双手，估摸着八成也是红莲的缘故。
    她冲着暗一笑：“看来，这水中的金银珠宝也只能看一看了。”
    暗一长叹了口气，道：“主子呀，如果这真是一座墓，属下可不可以将它的主人鞭尸？”
    “准了。”
    少年就咧嘴笑了开——当然，不过是两人又在无聊罢了，这里可是半具尸体都看不到。
    红莲仍然不消停，东方洛染都怀疑自己的心脏快叫它给撞坏了。
    既然这水对她没什么威胁，她干脆将整个右手都伸了进去，站在棺材的中间一段，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无聊地划着。
    暗一有些无语，不过很聪明地只是看着。
    东方洛染在想红莲到底要干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消停下来，这样划着，它总该满意了吧。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微微一痛，一股冰凉的冲击力从右手手腕迅速蔓延到右臂，肩膀，后背，传遍全身。
    等她反应过来急忙后退，这种冰凉的感觉已经从全身各处彻底消失，再也感觉不到。
    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钻到了身体里，还是一个前不久盛满了血液，养着好多好多堆恶心的“不舍”的诡异棺材里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钻到了身体里，东方洛染的脸再次绿得不能再绿了。
    然而她还未能在这种恶心的感觉下更进一步地深想，暗一就叫了起来，“主子，您快看——”
    他似乎没有发现东方洛染难看至极的脸色，因为他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另一处——斜靠着的棺材盖的下面。
    东方洛染面如死灰地转身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因为惊喜都微微睁大了的杏眼，待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只见棺材盖下三角形的空间内，一堆妖娆的红色的曼珠沙华间，一株通体碧绿的植物恣意生长着，七彩的长条状花瓣如灵蛇一般伸展——正是百草合灵。
    而红莲也在瞬间变得异常兴奋。
    东方洛染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原来，这才是红莲真正想要的东西，搞了半天，他们一直都找错了地儿……随即，她转头，奇怪道：“百草合灵不是都该长在地上的土里么？”为什么这株长在地下，还长在石头里。
    暗一：“没错。”
    少年两眼放光地盯着这株百草合灵，已经动手用“止意”挖了起来，呵呵笑道：“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主子，这可是有七中颜色的百草合灵哇，上品中的上品……”
    暗一很快就将整株百草合灵完整地拎了出来，颇有成就感而又嬉笑讨好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两人十分仔细地观察着整间墓室每一个地方，甚至连甬道高于池水的侧面都不曾放过。
    最后，两人十分肯定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件绝对密闭的墓室，不会再有第二个出口。
    真是个令人失望的结论。
    原路返回的时候，暗一极为不死心地割下一片袍角扔到了甬道旁的池水里。袍角就像融化般地，一点点消失，直至不见。
    他一哆嗦，忽然觉得就算有人把池水里的金银珠宝给他，他也会恶心得不想接过来。
    东方洛染就像忘了他这个人一样，只自顾自朝前走着，不一会儿人就到了大门前。
    五毒依旧在那里密密麻麻地趴着，蛇，蝎，蜈蚣，蟾蜍，黑压压的一片，就算再看一万次也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回去的路不必多说，自是暗一抱着东方洛染，后者一路撒血离开的。
    唯一的小不同就是那些舞女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两侧紧靠墙壁，依旧手持着灯，三眼紧闭，与一开始见到的分毫不差。
    然而这才令人感到真正的诡异与发寒。
    两人片刻不敢逗留，暗一将轻功施展到最快，疯一样地冲过去这段绝对不算短的路。
    这举动实在傻得可以。
    事实上，当日后，那总是眉目慵懒凉薄，嘴角噙浅淡笑意的翩翩俊俏公子想起今日的一切，想到这墓穴里“年少无知”的自己与小侍卫或惊诧或惊喜的脸，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自我嫌恶感，不忍再细想下去。
    两人顺利的离开了。
    被离开的喜悦弄得有点脑子发傻不够用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出大门时，暗一的鞋子总会在不经意间踩到东方洛染撒下的血液，然后在黑玉铺就的地面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残缺脚印。
    这些脚印，是冲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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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嗦一下，写最后一段时总觉得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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