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之灵珠记

    
    原来虞姬只是烟雨楼特意给花魁所冠的名罢了，那虞姬先前的名字叫李艺儿。听到这里，慕容灵珠点了点头：“哦，然后呢？”
    萧祺笑笑：“她与之前永湖沉尸李?儿，是亲姊妹，李?儿是姐姐，李艺儿是妹妹。”
    慕容灵珠瞪大眼，小嘴惊愕得微张，这又是什么神转折，她不由得微微倾身上前：“天呐！真的吗？那别人知道吗？”
    “外人自然不知。丞相府中的妾室李?儿是良民之身，据说还颇得丞相宠爱，若让人知道她的妹妹竟是烟花中人，她也不用在丞相府中立足了，这是她们俩姊妹极欲掩盖的秘密。”萧祺娓娓道来，“这李氏姊妹的父亲李大郎，原是织县中小有头脸的人物，刘尚书进京任兵部尚书一职以前，曾在织县任职，李大郎是其下属。李家主子统共有六人，李大郎夫妇及一子二女、李大郎之妹。李大郎从军后不久，其妹李安娘便被人掳走，左不过红颜薄命而香消玉殒的结局。而后李大郎杳无音信，李家产业逐渐败落，屋漏兼逢连夜雨，或是因为天干物燥或是因为人为纵火，总之几乎烧毁了李家所有家当。”
    “李家彼时只剩李大郎之妻高氏以及一子二女。高氏身子羸弱，不曾识字，孩子也很是年幼。家中突遭大难，完全断了进项，高氏只好变卖铺子以求一时安稳，当时兵荒马乱，织县地价被压得厉害，高氏最终也只能贱卖土地，得到的银子撑不了多久便又坐吃山空……当死物卖光之后，能卖的只有活人。”
    萧祺讲得引人入胜，慕容灵珠倾听得异常专注，什么时候抱着被子挪到萧祺身边都不自知：“所以……那高氏就想卖掉她的孩子？！”
    萧祺点头，继续细说：“应该说是想要卖掉她的女儿。为了养活小儿子，高氏先后将两个女儿卖掉。最先卖掉的是年纪虽小些但容颜更加姣美的李艺儿，原是打算买进大户人家做丫鬟，殊不知却被织县一家花楼的老鸨相中，高价买走了。花楼将李艺儿悉心培养几年，发现她出落得更加标致，在织县挂牌有点可惜了，便把她移到京城的烟雨楼。这李艺儿也算争气，进了烟雨楼还当了花魁，身价高涨之后，十五岁才挂牌接的客。”
    “李艺儿的卖身钱花光之后，高氏又把李?儿卖掉。这次不算实打实的买卖，只是一个织县一富裕农户看中了李?儿，想买去续弦，虽说是娶，但是农户生相丑陋，又住在深山，害怕妻子逃跑，所以要求签卖身契的，若妻似奴。总归是农户能出高价，高氏也就动心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银货两讫，便被刘尚书截了胡。”
    “刘尚书当时年过不惑，家中妻妾成群，买回李?儿也只是为了调教得当之后送予上峰献媚。而后刘尚书谋得兵部尚书一职，进京第一时间便是将千娇百媚的李?儿送到邬丞相府上，以‘筹知己’。李?儿也确实得了邬丞相的宠爱，逐渐的有些消息便从邬丞相的口中漏了出来，李?儿知道李家的灾难很大程度其实是刘尚书从中作的梗。”
    “刘尚书觊觎李安娘的美色，曾向李大郎透露纳她为妾之意，李大郎有意无意间忽略了上峰的试探，回过头反而为李安娘定了亲事，刘尚书怀恨在心，参军名册里面故意添上李大郎之名，李大郎从军以后便着人将李安娘掳走。不过几年，又将目光投到长成的李?儿身上……”
    烛台上的蜡烛燃烧着，蔓延出丝丝微弱昏黄的光，屋内除了那根蜡烛偶尔发出的“噼啪”燃烧声音，就只剩下萧祺低沉悦耳的叙说声了。
    “……所以，李?儿找刘尚书报仇了？”慕容灵珠看着萧祺问道。
    “她把消息递给了李艺儿，也即使烟雨楼的虞姬。其实主要是虞姬在报仇，李?儿身陷内宅争斗自顾不暇。虞姬一时没有机会接触刘尚书，便先对刘应下了手。”
    慕容灵珠一时不知如何评论，沉默着。萧祺笑笑：“微臣看刘应之死，终究会以意外身亡草草结案。”
    慕容灵珠抬头：“为什么？不是中毒身亡吗？难道你们竟查不出虞姬用过的媚药吗？”
    萧祺挑眉：“殿下知道？”
    慕容灵珠抿嘴：“萱萱中招了。”
    萧祺“哦”了一声：“那殿下为何无事。”
    慕容灵珠瞪着眼：“山人自有妙计！”
    萧祺轻声笑了笑，继续温声说：“妓子用药为尽兴，是花楼中常有之事，不算什么。”
    哦，这人看来很熟悉……慕容灵珠忍不住腹诽。
    萧祺不知自己被慕容灵珠划入了花间浪荡公子一类，只继续说：“官府定不了虞姬之罪，而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使得即便刑部尚书与刘尚书有私，也不敢轻易得罪虞姬。”
    慕容灵珠蹙眉：“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可以让这些大官忌惮于一个青楼女子。
    萧祺笑笑：“虞姬十五岁挂牌接的第一个客人，是衡亲王爷。”
    慕容灵珠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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