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流云的话,梁琳还以为是听错了,匆忙从椅子上站起,几步冲到门前,直到看见那一抹小影,心才算安稳放下,却不住地躁动,待反应过来,忙提裙出来迎接,颤着嗓音道:“臣妾见过王后,见过小公主。”
唐雪瑶微微抬手,和气道:“静充仪请起。”说着看一眼素心,示意她将篮子递给流云:“闲来无事,便自己种了点蔬菜,味道倒还可以,给你送来些。”
闻言,梁琳的目光从南宫亦心的身上收回,弯着身子含了淡抹的笑感激道:“冬日里多亏了王后,臣妾与流云才能安然度过,王后对臣妾做得够多了,臣妾真是受之有愧。”
见梁琳脸上有些许为难的神色,唐雪瑶走上前扶起,撇了撇嘴道:“你可不要以为本宫是白给你的。”说着,寻一眼一旁玩水的南宫亦心:“这不,亦心非得要跟着我待在宫里,小娃子怎么受得了热,我找遍了整个王宫,就你这儿最凉快,恐怕以后她得多叨扰你了。”
看着唐雪瑶如云般温柔的眼神,梁琳知道,唐雪瑶必定不会亏待南宫亦心,到底是女儿有福气,就算没有自己的陪伴,也是受人疼爱的,不自觉对唐雪瑶更是感恩戴德,脸上舒展开笑意:“王后哪里的话,能为王后和小公主效劳是臣妾的福气,臣妾随时恭候。”
“王后和静充仪不如到里面去聊。”见两个人一直站着,斓靖细心道。
“是啊,里面更凉快些,奴婢看着小公主即可,两位主子快进去喝点茶水。”流云附和道,因着南宫亦心的到来,流云跟着开朗不少,不仅话多了,也客气了不少。
上一次来碎玉轩时就发现有不少的诗词歌颂,见梁琳对自己的戒心没那么重,明显亲近了不少,唐雪瑶忍不住跟她切磋讨论了一番,真是聊得好不痛快,只觉得一盏茶的功夫就天黑了,唐雪瑶和南宫亦心便拜别了梁琳。
想起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都能看到南宫亦心,梁琳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人都走远了,还翘首张望。
流云看着梁琳乐开了花的脸,噗嗤笑出声,取笑道:“小姐,小主子都没影了,咱们回吧。”
闻言,梁琳含笑用鼻子嗤一下流云,点着舒缓的步子便回了屋里。
这次御庭之行,南宫哲瀚并未带很多人去,因此太医院的事情也不多,正好如了风滕的意,只稍稍给南宫哲瀚提了一下回药谷的请求,他略一想便松口应允,其实南宫哲瀚一早是有故地重游的打算,但是现在已经没了去的必要,只会让自己的心更痛罢了。
南宫慧敏一接到消息,想也不想就收拾好行囊,本来让忆同准备了好些东西,但是想到风滕肯定不喜欢累赘,于是只是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就是给东华子备了一件礼物。
“风滕,你等等。”
风滕刚迈出一只脚,便听到后面熟悉又紧促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她,不过南宫慧敏肩上的包袱倒是把风滕给弄迷糊了,茫然地望着渐渐跑近的南宫慧敏。
南宫慧敏好不容易打听到风滕出发的时辰,紧赶慢赶,虽说是早上,鼻尖上竟也冒出了汗,深呼着气,待喘匀之后道:“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是老实说药谷怎么怎么好,趁着你回去,我也好去看看。”
“这怎么可以,长公主现在执掌凤印,后宫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说,出了这御庭可就是到了民间,您是金枝玉叶,肯定吃不了苦的。”听得南宫慧敏这样胡闹,风滕不似寻常的闲逸,不觉脸色严肃,剑眉跟着也蹙了起来。
南宫慧敏被风滕说得有些心虚,但她知道风滕不会像南宫哲瀚那样强硬,只要稍稍使个招就可以让他点头,于是一挑下巴,侧着头娓娓道来:“后宫的事有戴夫人呢,再说也没什么大事,你说本宫吃不了苦,你不要以为我生在宫里,过的就是养尊处优的日子,王兄可是没少锻炼我,所以清苦是难不倒我的…”
“可是臣是去药谷,带着长公主回去有些说不过去。”虽然南宫慧敏一一回答了自己,但是风滕总觉得不妥,东华子是极不愿意招惹王室的,若不是为了唐雪瑶,自己绝无可能进宫的,于是为难道。
见风滕语气中有了些松软,南宫慧敏趁势转过脸,急忙瞪着两个星眸逼问道:“不要什么可是了,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王兄都答应了,难道你敢抗旨?”
闻言,纵使风滕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又怎么敢违抗南宫哲瀚,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不情愿道:“臣不敢。”
“不敢就快走吧。”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南宫慧敏生怕等一下就被南宫哲瀚给抓回去,于是拽着风滕的手臂,匆匆便出了御庭。
南宫慧敏跟忆同商量好,等到自己走了一上午时候再去禀告南宫哲瀚,这样,他一定不会派人去追自己。
忆同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低着头胆战心惊地偷瞄着南宫哲瀚。
南宫哲瀚虽心有怒火,但并未发怒,他知忆同很听南宫慧敏的话,所以不愿将怒火发在她身上,只象征性地处罚了一下,只是他心中有了盘算,且不说南宫慧敏的身份,就是寻常女子也不应该随便跟男子单独出行,让人知道了说什么的都会有,南宫慧敏的名节何其重要,风滕逍遥自由惯了的性子,多半不适合王宫,更不适合王室,还是要及早解决这件事,以免以后不可收拾。
唐雪瑶阅读着从碎玉轩那边借来的书,一页一页看得很是认真,这些日子的相处,倒叫她觉得跟梁琳相见恨晚,如此有才情的女子就这样被困在碎玉轩,真真可惜。
“王后,今日是乞巧节,不如让素心尽早将小公主接回来。”灵绣一边帮唐雪瑶扇着摇扇,一边在侧贴心道。
闻言,唐雪瑶轻轻点头,拍着桌子上摆好的书道:“你叫素心来把这两本书给静充仪带过去,省得我再跑一趟。”
“王后。”没一会儿,素心便从南宫亦心的屋里赶了过来。
“你多照看着小公主,天天去静充仪那,静充仪总会有些不便,看亦心玩得开心,我又不忍说让她少去。”见素心来了,唐雪瑶便收起了书,一本正经吩咐。
自从素心跟着南宫亦心以后,这去太学接送的任务就交给她了,镜荷只负责南宫亦心的饮食起居。
“是,不过静充仪对咱小公主喜欢得很,今天做这个吃的,明天教那个曲子,这不前天还张罗着要给小公主绣个荷包呢。”素心觉得唐雪瑶多虑了,每日去碎玉轩,甭提静充仪有多乐意了,有次南宫亦心走早了,她脸上还有些失望的神色。
“那是人家亲和,但咱们也得知道分寸,静充仪没有孩子,大概是真心喜欢亦心,自然是亦心的福气,我也跟着开心,好了,你快去吧。”唐雪瑶用手指将将卷起的书角慢慢捋开,说着抬手将书递了过去。
“是。”素心利索接过书籍,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南宫亦心坐在梁琳身边,小手指挑着琴弦,有模有样地弹着,梁琳在侧噙着慈爱的笑容凝视着南宫亦心,流云则在后面给两位主子扇着扇子,心里跟着也乐,梁琳总算能够再开心地笑了。
一曲作罢,梁琳爱抚着南宫亦心的发髻,带着满意的笑道:“小公主的进步很大,小小年纪弹这个曲子弹成这样已经可以了。”
“真的吗?”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对于别人的夸奖,南宫亦心也是很受用,乐着脸道:“那我再练练,等到父王回来我就弹给他听,他一开心就会和母后和好了。”
听到南宫亦心处处为唐雪瑶着想,梁琳又是伤心又是宽心,只是脸上总免不了有些失落,笑意渐渐褪去。
见梁琳这般,流云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伸手去抓梁琳的小臂试图安慰。
梁琳抬眼看一下流云,强挤出一个笑容,微微一点头。
虽然唐雪瑶交代南宫亦心不要问梁琳为什么带着面纱,可是每日这样看着,终究是忍不住了,张了几下嘴,抬着眼皮瞧着,最后拧着眉犹豫发问:“静充仪为何总是带着面纱,这样热的天难道不闷吗?”
“啊?”梁琳被南宫亦心问得有些无语凝噎,一脸无措地望着,完全忘了刚才的愁绪。
流云只一顿,面露喜色,笑声诱惑发问:“小公主想不想看看静充仪长什么样子?”
闻言,梁琳脸色惊慌,忙肃声嗔怪道:“流云!”这是南宫哲瀚下的命令,她自然不敢逾越,更不会忘记,本来背着他见南宫亦心已经是过分了,若是…南宫亦心还得靠他,自己一定不能拖累女儿。
南宫亦心头一次见梁琳如此严厉,头刷得甩过去,一脸懵懂地看着。
流云略略深意地看了梁琳一眼,扳正南宫亦心的身子,脸上却笑得更开心了:“但是小公主要答应流云,不能告诉任何人见过静充仪摘下面纱,更不能让大王知道,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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