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有个小心愿[重生]

76.第七十五章

    
    季春明从赫赫部采风出来,三子亲送他到门口, 两人正在话别, 街上忽然变得喧闹。
    三子忙派人去打听,听闻消息后, 面色有些难看,“李大将军来了。”
    他们赫赫得了御马丞的肥差, 梁千户是李大将军的爱将, 他此来会不会来给他撑腰?
    季春明猜测到他的担忧, 安慰道,“长老任命已是报到兵部备案的, 无需担忧。再说,殿下还在呢!”
    三子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双拳一抱再三感谢,临别时却还是与季春明叮嘱一句,“我虽未与这位李将军打过交道,但听阿父说起过, 这位将军城府颇深,望殿下多加留心。”
    季春明应下, 前往府中,还没到门口便看到十几辆大车排在门外, 身高体壮的兵士分列两旁,看起来十分气派。
    他从廊下穿过, 正与李将军对个正着, 与他想象的不同, 这位将军五十开外,慈眉善目,若不是穿着铠甲,定以为是个文臣。
    “李将军。”他还未行礼,对方已经一把拖住,他这才感受到那手掌钳子般的力量。
    “这位便是季郎君吧,当真是仪表堂堂,听闻季郎君在此次疏勒守城中筹谋划策、多方奔走才使得军民上下一心,打了胜仗,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服老不行啊!”
    他态度亲切,言辞和善,若没有三子那番提醒,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哪怕是看在诚王面子上,身为二品大员对他个微末小官如此谦和,都算得上礼贤下士了。
    “将军谬赞,全耐将士、百姓们齐心协力方有此胜。”
    “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李将军爽朗一笑,正要拍他的肩表示赞许,魏云廷插话道,“将士们守卫边疆劳苦功高,某手无寸功还丢了援助物资,何德何能能受此重礼?将军还是快快拿回去吧!”
    “殿下剿匪除了大害,又在守城中力挽狂澜怎会是无功之人?再说殿下身为郡王,到了咱这安西地头,难道还不许主人家招待一番?殿下快莫要推辞了!”
    话说到这里,魏云廷再拒之不受倒显得瞧不上对方、有些失礼了,只得应下,那李将军方显高兴,“明日晚间某在碧水楼设宴,还请殿下与季郎君大驾光临!” 两人自是应允不提。
    待人走后,看着满地箱笼,季春明叹道,“李将军好大的手笔!”
    羊、狐、狼、兔等各色皮毛,玛瑙、红宝、蓝宝、羊脂等各色玉石,说贵重倒也真贵重,毕竟品种繁多,装了几十箱,说不贵重倒也不贵重,因都是边关特产。
    李将军倒是礼数周到,一来疏勒府都不回、先来拜见,还送上这么多礼物,足见诚意,可是却留下巨大难题。
    一来,魏云廷本是来劳军的,劳军物资丢失不说,如今还收下这么多礼物,传到旁人耳中是个什么样子就不肖说了。
    二来,礼都收了,之后谈事情总不能太过不讲情面吧,若是太苛刻,谁知道会留下什么名声。
    季春明一想也明白了,不由对将才三子说的“城府颇深”有了初步认识。
    魏云廷却似早有所料,并不为难,转了话题,“今日所获如何?”
    季春明忙跟他谈了今日录下的乐谱,“倒没想到赫赫部还有流传的歌谣,虽是歌颂祖先的,倒也有趣。待我整理好,弹给你听!”
    魏云廷笑着应道,揽住他肩头往里走,季春明一笑,将才若不是魏云廷阻挡及时,被李将军那蒲扇般你的大手拍两下估计他的臂膀都要青了。
    如今回忆起来,哪怕些许小事,对他的事,他总是十分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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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楼今夜灯火辉煌,李将军宴请了城中名流,让季春明没想到的是,赫赫长老也在此列,不仅如此,李将军面目和善,半点没有计较的意思,倒让对方受宠若惊。
    “殿下!”看到魏云廷,李将军忙上前迎接,将尊位让与对方,魏云廷也不推辞,施施然坐了,李将军这才吩咐宴席开始。
    一番歌舞敬酒之后,李将军拉着梁千户上前,“我这不成器的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还请殿下看在他镇守有功的面上高抬贵手。”
    李将军开门见山,梁千户一脸羞愧的端着酒杯,小心翼翼,哪儿有前些时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将军此话怎讲?”魏云廷这话说的没什么表情,梁千户心中一急,忙看向李将军,李将军正待开口,魏云廷却道,“梁千户守城有功,又帮我抓住刺客,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
    梁千户讶然,嘴巴张得大大的,李将军似乎也未想到他如此出牌,然他毕竟机敏过人,只一愣神间,已恢复了谈笑风生,“小梁啊,你真是会寻我开心,你看殿下可是那小气之人?”
    梁千户也不知那日阎罗似的诚王怎么忽然就变了态度,难道真如心腹所说是为了那对姐弟的性命?既然诚王已经不计较打算瞒下此事,那那些财富还需要献出来嘛?
    他目光示意李将军,却被他忽视了,他想着待会儿再行禀报,巴不得从诚王眼皮子低下离开,不由退下位来。
    心腹看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一边替他倒酒一边问道,,“可是事情解决了?”
    梁千户满饮一杯,吐出一口浊气,“大人出马,哪儿有不成的?再说,大人送了那么多好东西,他东西都收了,还能奈我何?”
    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连日压在心头的重担此时解脱不由放开了心胸畅饮,心腹在一旁不时倒酒凑趣,这酒就喝的更多了。
    人一放松,便饱暖思□□,这酒席上助乐的舞女都衣着单薄、面目含春,特别是那个领舞的一身红衣,让人陶醉。
    他本就是个不加节制之人,这时酒喝多了,便露了形骸,要将人拉入怀中,那人分明呵斥,他却觉得对方欲拒还迎,不由加大了力气,满嘴酒气道,“小美人儿,害什么羞,让本将军好好疼你!”
    话语刚落,脸上便挨了好大个耳掴子,一记窝心脚将他踢翻在地。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爷爷!?”他一语刚落,场中却霎时一静。
    怎么回事?他迷迷茫茫的睁开醉眼,那脸色羞愤的美人怎么变成了季郎君?
    更让人恐怖的是,那踢翻自己怒目而视的凶手正是让自己胆寒的诚王殿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只听到耳旁李将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拖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不是,他没有!他真的没想轻薄季郎君啊!
    他以为是那个跳舞的女子!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他!
    宴席不欢而散,魏云廷十分恼怒,深恨李将军将人带离的快,没能剁下梁千户的双手。
    季春明此时倒是觉得异常,梁千户本该夹起尾巴做人,怎生如此狂妄,便是醉酒,行为也太轻狂了些,何况并未听说他性好男色。再说他身旁总该有能劝说之人,怎生就任凭此事发生?
    将疑问说出,魏云廷暗叫一声“不好!”
    这个计谋全然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梁千户此时已经踏上黄泉了!
    勾结匪盗之事因为其他考量他此时并不打算立即追究,何况凭梁千户多年来的功劳,如果有人说和的话,不一定会有性命之忧,便是他真追究了,他总是要回去的,有人回护的话,过个三五年立个战功、起复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如此,梁千户便没有畏罪自杀的可能了。
    可是若换成诚王在堂中为了屋里人受辱大发雷霆呢?他与梁千户不和在疏勒本就不是件秘密,前有赫赫之事,后有胡商珍宝斋之事,两人的不快已是人尽皆知。
    再在这满堂能人志士的酒宴上闹出这么一个笑话,两人的梁子只有结得更深。
    此时梁千户一死,无论死因是意外还是其他,他的嫌疑都洗不清了,旁人说起来只会说与一件风流韵事相关,至于事实如何才不会有人追究。
    况且人一死,他身上的秘密也真的是秘密了!再要查起来,不知多费多少周折。
    而这一切触发的诱因,都因算准了他不会对轻辱少年的举动无动于衷。
    是啊,有了京中枫宴之事,他怎能忍受旁人用这种方式给予少年伤害!
    仔细想来,这计谋并不算高明,然而却是一语中的、直夺靶心!
    然而便是再来一回,便是他知晓这是个阴谋,面对少年受辱,他能否无动于衷?
    他本无意此时便鱼死网破,可是那些人非要拿他的逆鳞开刀,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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