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婚了

26.祭祖准备(一更)

    
    回到公寓,温亮亮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瘫倒在沙发上便没有了起来的意志。小黄给她发信息,问她下周参加礼拜吗?
    手指轻触键盘,又松开。她不确定。
    从前,连想都不用想,如非遇到特别重要的事,她不会错过周末的礼拜。那会儿,礼拜结束后,Doctor Feint会带她与神父见面,神父给他们讲天文地理、大千世界,每句话都像藏着道理,如和煦的春风,洗涤心灵,使人心生向往。
    但是,国内的氛围要淡薄很多,因此她积极性不高。小黄说她思想懒惰,总是大小活动都拉她同去。说来小黄是个奇葩,家人全移居国外,孤身寡人在国内,也不觉寂寞。
    “我的妈呀,你回来了怎么不吱声?”从房里踱步出来喝口水的廖大师姐,拍拍小心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美术班磨得提前更年期,受不了一惊一乍,下次回来记得弄点声音出来,真吓我一跳。”
    廖大师姐往厨房走去,倒了杯水,脸色青白,摇摇晃晃,走起路来比幽灵还悄无声息。
    温亮亮噗嗤一笑,廖大师姐瞥着她,问:“笑什么?连你也要落井下石吗?”
    “我像这么无情吗?”温亮亮掀了掀她的睡衣,人家女明星王宁宁千挑万选的性感睡衣,穿在廖大师姐身上,活脱脱像个乡里人,不但吊带上衣打底,裙摆之下还套了碎花睡裤,温亮亮就笑笑,不作任何评价。
    廖大师姐猛地勾住她的脖子,扯出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两眼发光地问:“哪儿来的?你是不是拍拖了?对方年薪多少?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是……假的。”温亮亮把项链重新塞到衣服里面,廖大师姐不相信,张大嘴巴用牙齿咬了咬,“我的妈呀,坚硬无比!仿得也太真了吧?送给我吧!”
    “不行!”温亮亮将项链抢回来,“这是公司的道具,明天就要还回去了。”说完,赶紧躲回房里去,廖大师姐这回儿却跑得相当快,单手挡着不让温亮亮锁门。
    两人抗衡了一会儿,温亮亮力气使不过她,骤然松手,廖大师姐收不住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气得鼻翼嗡动,“装,你就继续装!温亮亮,你说过什么来着?你说这辈子与我携手当老姑婆,只要我一天不嫁人,你也不会嫁人!才几个月,你就反悔了!我不管,你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不然我就诅咒你们性/生活不和谐!”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嫁我不嫁,我的原话是,我很难把自己嫁出去,你嫁出去比我容易多了。你别老耍无赖瞎说!”
    “意思就是这样!项链是怎么回事?你必须交代清楚。”
    “客户送的,我的工作表现得到他们全家的认可,所以……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拍拖。”
    “但是你心动了!”
    温亮亮摇头,将项链摘下来,“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有老婆!”
    廖大师姐眼珠子动了动,“再怎么感谢,也不可能送钻石项链呀?他一定对你有意思,想婚内出轨!温亮亮,你摊上大事了。”
    温亮亮眉心皱了皱,脑子真的好乱。他送她回来的路上,她多次暗示,希望他换别的东西当谢礼。
    “就不能送点实用性强的东西吗?”她问他。
    周柏灿说:“等你看好房子,我妈会帮你置办全屋家私,奶奶会帮你择黄道吉日,老道士还能给你免费看风水。够实用了吧?”
    嗯,非常实用,温亮亮竟无言以对。
    次日上班,温亮亮又被小黄嘀咕,“连续两周不参加礼拜,你心中的耶稣被懒惰吞噬掉了吗?他是十字架上那么虔诚地看着你,曾经给你希望与勇气,指引你走出重重苦难,走向蒙福的道路,而你却像犹大那样背叛他……”
    “好好好,下下周,我一定去,如果我不去,我就不得好死。拜托你别再唠叨了,我在做人生中第一单大项目的设计图,我有预感老板这两天就会追我要设计初稿了!”温亮亮实在怕了小黄。
    小黄冷哼两声,坐回办公椅上,没过十分钟,便无所事事地“兜风”去。“兜风”,是指到处走走松松颈椎,一般路线是这样的,上厕所慢动作洗个手,进小厨房泡杯热茶,绕去资料室翻翻档案,最后找前台拿一两本新收的设计杂志。悠悠闲闲,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偏偏这时,王宁宁婚房包工头打电话来,响铃很久,始终没人听,唯有找温亮亮。
    包工头说:“温小姐,快递员送了一箱子东西来,要设计师带身份证过来签收。”
    温亮亮把公司上下都找了遍,仍不见小黄身影,告诉包工头:“小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应该快回来,麻烦你让快递员再等等。”
    包工头说不行,把电话挪给快递员,快递员说:“大姐,没法等呀!我们这行,按件计钱,时间就是生命啊!”
    温亮亮唯有自认倒霉,打车过去,签了快递。包工头瞄了几眼堆在门边的箱子,好奇地问:“啥东西那么宝贝?非得本人带身份证签领。是不是装修材料?”
    这房子透光性过强,加上顶楼这个硬伤,每次来都让温亮亮对它的室温刷新看法。她伸手挡着阳光,另一手扇风,辨认着快递底单上模糊的字迹,收件人确实写着“设计师”。
    包工头抱了抱箱子,“不重,很轻,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开来看看呗?”他从别在腰部的工具包里拿出剪刀,眼睛程亮程亮。
    温亮亮皱了皱眉,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小黄是个藏得很深的人,两人相处,大多数时候,小黄充当倾听者的角色,既不过度追问她的私事,也不会刻意分享自己的私事。说来,他家人不在国内的事,不是小黄亲口说的,是温亮亮无意中从别人口里得知的。如此想来,似乎小黄从未提及自己的事。
    每个开始学会信教的人大多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有人遭受过挫折,有人大病痊愈,总有触发点。两年前才开始信教,小黄的触发点是什么?
    周老太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路,温亮亮忙着避开包工头接电话,快递箱子的事儿就被忘了。
    时间飞速地过,很快又到周末的前一夜。温亮亮和廖大师各自在房里消遣,平静地过了三个小时。廖大师姐刷牙的时候,温亮亮打开从小黄那里拿的泰国青草膏,帮廖大师姐揉揉搓搓酸痛的腰背。
    “别人搞美术班坐前台收钱,你搞美术班像个打杂的搬搬抬抬,什么辛苦的活儿都被你拦下来了,那个宋幸星就只管收钱吗?”
    “人家出大份的钱,不经常来,我是半个打工的呢。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多给点力,越痛越早好!”
    “何苦呢?又没赚多少个钱。”温亮亮嘀咕道。
    门铃突然响了,两人觉得奇怪,深夜十点,谁还来敲门?温亮亮去开门,糖糖前后各背了个女儿,两手各拎着粉紫两个妈妈包。
    “怎么回事?”廖大师姐走出来,一看这阵仗,直觉出大事了,别是婆媳关系破裂、夫妻吵崩,离家出走吧?要真是,就麻烦了。
    糖糖神色凝重地将两个妈妈包放在桌子上,温亮亮帮忙解开背带,把孩子抱下来。
    “卸货”之后,糖糖松了松身子,说:“原炜鸣出差了,我一个人带不来,廖大师姐今晚客厅打地铺,温亮亮带香香睡,我带甜甜睡。啊,累死我了,我得马上洗洗就睡了,明儿事儿多着呢!”
    糖糖走两三步,回过头来,对温亮亮说:“你明天不出门吧?帮我带俩行不行?”
    ……怎么可能不出门?
    周六早上,周老太让小道士开车接温亮亮来城隍庙。温亮亮推着双人BB车进内院的门,完全没想到院子里聚满了人,婶婶们和姑奶们眼神闪了闪,面面相觑,三婶婶低声说:“这不就是大嫂娘家的表妹吗?周家祖祭关柏家什么事了?”
    周老太碎步跑来,拉着温亮亮到没人的房间里,紧张地问:“怎么……带俩来了?你朋友生双胞胎的呀?又没空带孩子啦?”
    温亮亮深感抱歉,实在推不掉糖糖的请求,又不放心把甜甜交给周身腰酸背痛的廖大师姐。
    “我的天呀,我得想想等会儿怎么跟他们说,说谎真是累死人的活儿,一个没完,又得编另一个,像才织好了围巾,又得把线拆了,重来一遍。”
    午饭过后,男性亲戚几乎都散了,满院子只剩女人准备明天祖祭的祭品。听小道士介绍,温亮亮才知道,周家这个分支的家族历史可谓悠长,始于明朝洪武年间,元祖兴建这家城隍庙,一直打理着这家寺庙,扎根G城绵延至今。
    四合院正中间大厅的另一侧,有面朝西天的祖庙,供奉着数百位周家祖先的牌位。温亮亮环视一圈,难以想象,这里还只是放着嫡长子及有一定功绩的周家后人的牌位,其他周家人的牌位是进不来的,毕竟位置有限。
    泡了泡抹布,温亮亮拧干水,递给踩在梯子上的小道士,“你每个月都得所有牌子擦洗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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