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拯救动物世界

12.信天翁02

    
    这只信天翁原来住在南美洲的,本来是想要去岛和他的伴侣进行一年一次的相会,但是途中经过了好几次洋流,竟然把这只小可怜吹到z国内陆来了。
    卷耳一边给信天翁顺毛,一边听他委屈的叫声,也嗯嗯几声作为安抚。
    这下信天翁找到依靠,蜷缩着躺在他脚边,终于安静下来了。
    “……”
    兽医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地,心情有点复杂,“你不会是那种,鸟语者吧?”
    “鸟语者?”
    卷耳懵了一下,但看着兽医狐疑的眼光,他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就,就算是吧。”
    有了卷耳这颗定心丸,兽医连麻醉都不用打,给它简单地进行了一下包扎和固定,然后把它转移到担架上,打算搬进医疗室再进行下一步的具体检查和救治。
    他们走之前,卷耳拦住了他们,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口袋里的笔和便利贴,唰唰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这只信天翁本来是想飞到新西兰近海的那片岛屿的,但是被洋流吹过来了……总之,请你们不要轻易放生。有必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那兽医看见卷耳递过来的电话号码,还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立刻把名片接了过来揣进兜里,回答也中规中矩,“好的。如果有后续的话,我会再通知你的。”
    “谢谢。”
    卷耳赶紧朝他点点头,等到饲养员们抬着担架离开后,那群火烈鸟们也开始蠢蠢欲动,挪着小爪子想跑到这里来。
    他一看情况有点不妙,赶紧一路小跑着、两手扒着栅栏中间的横木,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正好落到了姜云身边。
    姜云:“……”
    他臭着脸,满腔火气没处发,就这么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要解释’四个大字。
    卷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几眼,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哎哟!”
    姜云脸色微微缓和,想着既然小孩已经知道错了,拿自己也收收那副脾气,不拿官腔压他。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卷耳懊恼地嘀咕了一声,“坏了,直播忘记关了!”
    说着赶紧拿出手机,看弹幕都快疯了,赶紧安抚他的粉丝们,完全忘记了角落里站着的‘姜叔叔’。
    姜云:“……”
    这个兔崽子!
    今天就捉回去臭扁一顿!
    ·
    卷耳这天没直播太久,他心里还惦记着那只受伤了的新西兰信天翁。
    通常人们经常说,信天翁是极为忠诚的鸟类,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但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有部分品种的信天翁和平常鸟类无异,采取一夫多妻制。但新西兰信天翁却不一样,他们对爱人极为忠诚,结为夫妻前要谈很久的恋爱,确定关系后就再也不舍弃彼此,哪怕伴侣意外去世,它们也绝不变心。
    而这只傻孩子,他本来是要从他原来的巢飞去新西兰近海的一处岛屿和他的伴侣会和。
    那里夏天的时候鸟语花香,企鹅、山雀、信天翁等等都会来此地□□、筑巢。
    信天翁们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异地,只有这段时间它们才能在这座岛上再次相遇,亲亲密密地过完孵蛋期。
    这是他们每年最浪漫的时刻。
    但是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它遭遇了几场意外,洋流和突如其来的海上台风将它吹得头昏眼花,一不小心走错了方向,飞到了这片广阔的大陆上来。
    云镜动物园的副园长办公室内。
    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黑色条纹西服的中年男人拿过一旁的温水杯,头也不抬地问道,“那这只信天翁的健康状况怎么样?”
    兽医说,“除了翅膀上的骨折情况,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那大概要休养多久?”
    副园长问道。
    “这人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呢,估计得一个月才能好了。”
    副园长一听,拍了拍双手,笑道,“这不是挺好吗,这段时间正好是它们繁殖的时候,咱们动物园里不也有好几只雌性信天翁么?你回头让它们相相亲,看看能不能在这儿产卵孵化。”
    兽医微微一惊,迟疑地说,“赵园长,这……不太好吧?咱们这边的信天翁和它不是一个品种啊。而且这种信天翁是一夫一妻制的,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伴侣,要是贸然配对……”
    “所以说相相亲嘛,相个亲又不一定说要和它在一起了。”
    副园长笑了笑,一副很慈祥很和蔼的模样,“你说这人还能自由恋爱呢,对不对?现在也不是包办婚姻的时候啦。”
    兽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那赵园长见他没有反对,便继续自顾自地说,“哎呀,咱们园里雄性信天翁不是就那一只么,我看过了,没那只野生的大,也没它强壮的样子。之前生下来的蛋孵化以后品种看起来也明显比野生的次。你去看看能不能配,能配的话最好,不能配的话,就去取个精/子样本,看看之后能不能人工孵化……也不知道这杂交下来的鸟儿啊,长什么模样……”
    那兽医听了不寒而栗,却又不敢反驳,只好站在那儿、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园长的蓝图画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兽医走出来时,看见小秘书正好走进去,他便顺手帮她关上了门。
    红木门渐渐阖上,赵园长零碎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让它们尽快配种……到时候叫上一批记者……题目就写信天翁自愿留在云镜……到时候我们……全市第一只……杂交……热度就上来了……”
    兽医手微微一抖,随着嘎达一声,锁口紧紧地含住了冰冷的锁舌。
    ·
    “小丽。”
    兽医走进医疗室,看见小护士正给那只新西兰信天翁做体检,他轻声提醒了一句,“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小护士手里还捏着一根滴管,一脸疑惑地走出去,两人站在墙角处,兽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这也太过分了吧?”
    小丽气得啪嗒一下把玻璃管给捏碎了,后槽牙磨得嘎啦嘎啦响,“这又不是咱们境内的信天翁,他倒是有本事,精/子说采就采,配种说配就配……信不信我去南美大使馆投匿名信举报啊?”
    兽医也头疼地要命,“早知道就把这鸟转给市动物园了,那边好歹比咱们这个私人动物园正规点,不胡来。你来得晚,但是也应该听说了头几年的那个事吧?”
    小丽心中一凛。
    动物园里工作人员人口众多,想要守住一个秘密是不可能的事。
    云镜动物园刚开的头几年,因为当时的市动物园是国营,不仅得到国家大力扶持,他们的培育室还研究出了好几种濒危动物人工繁殖的方法,好几次都在国家电视台上露了脸,还斩获了不少奖项,可谓是风光无限。
    作为一个私立动物园,云镜动物园各方面都比不过市动物园,那是如何在这短短几年来迅速提高知名度、从而和市动物园并肩、甚至可以说反超了市动物园呢?
    很简单,赵园长的理念只有一个字:奇。
    老百姓们没见过的、市动物园没有的,我们就算是抢、是买也要弄过来。
    开张的第四年,赵园长彻底接管动物园,控制住了整个园区的管理层,开始了园长专治的经营模式。
    同年他们从国外引进了两只珍贵的狮虎兽。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动物,让云镜动物园流量大涨,很是吸了一波人气。
    但是不久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一只狮虎兽病死,另外一只终日恹恹的,看着就叫人喜欢不起来。
    引进狮虎兽的成本是非常高的,赵园长是个非常会精打细算的男人,他在精心考虑下,做出了一个外人都觉得荒唐的决定——动物园里不是有雄狮子和母老虎嘛?饲养员可以注射药物辅助它们发情,用温和的方式帮助它们交/配。
    其实国外也是这么干的,他们只是简化了一下步骤和设施嘛。
    第一次配种没有成功,唯一处于清醒状态的狮子甚至反咬一口饲养员——没有造成太致命的伤,因为它锋利的牙已经提前被拔掉大半了。
    第二次,赵园长要他们在辅助药物上加入自主研发的安定剂,并且配/种前三天只给动物们吃比平时少三分之一的食物。
    当时,这位兽医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工,连负责递送针药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铁笼子发生的一切。
    最后在即将屈从于药物威力之前,这只平时几乎从不吼叫的雄狮子发出一声类似于绝望的怒吼,那响声震天响彻,林中群鸟高飞,百树惊颤。
    等到那只狮子终于疲惫地垂下头时,小实习工不知为何,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狮虎兽成功出生,随后杂交斑马、灰白熊也越来越多,他们动物园的名气越来越大,兽医也从一个小小的实习工,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兽医,但是他却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狮子。
    他曾心存侥幸,觉得赵园长有钱有权后,不会再考虑这种过激的方式,但是没想到这一场意外,竟然要让过往种种再次上演。
    兽医慢慢地睁开眼,从口袋中掏出那张不起眼的便利贴,嗓子微微沙哑,“小丽,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我想……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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