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

93.此生不再入黄泉 29

    
    小暑过后三伏天如期而至。
    北方的邑郡也终于笼罩在闷热潮湿下不得脱身。
    有条件的富贵人家会去自己的避暑山庄里小住一段时日。
    太守府的老爷夫人也不例外,早在半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太守府。
    留在府里的主子们当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就在自己的府邸中修葺了避暑休闲所用的亭台阁楼。
    长亭外有葱郁的树木遮阳, 阁楼又四周环水。
    池间是活水, 养得肥美的锦鲤穿行在粉白相间的荷花里。
    此外还专门建造了高于屋顶的亭子用来引水。
    绵绵不绝的水流从屋檐落下, 形成了天然的“降温瀑布”。
    此刻斯年抱着巫苏苏坐在阁楼里,只觉得有钱人的生活实在奢侈。
    将他们带回来的简昀三天都没理他们,就这么好吃好喝的养着。
    第四天的时候突然差人来院子里请他们去听曲儿。
    斯年没这么高雅悠闲的爱好, 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到处看看, 斯年当然不会放过。
    有丫鬟绕到桌前为他们倒了果酒, 淡淡的酒香味十分诱人。
    巫苏苏好奇, 试探着伸出手去想端一杯。
    斯年的手却比他快, 抢过来一口饮尽:“苏苏吃水果, 小孩子喝什么酒。”
    巫苏苏瘪了瘪嘴角, 委屈巴拉地摘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上位桌的简昀隔着面纱将他俩的互动收入眼底。
    语气刻意放得很软:“这果酒味道香醇, 孩子喝一些也不碍事儿的。”
    奈何他再怎么用力,声音淌过被烈火灼烧后的声道还是难听得厉害。
    巫苏苏怯生生地瞅了他一眼, 像躲洪水猛兽似的又窝回了斯年的怀中, 连水果都不愿吃了。
    简昀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透着一股子阴沉。
    好在脸前还有东西遮挡着, 别人也瞧不出他的失态来。
    一句话的功夫,那边简辛就左拥右揽地带着两个美娇娘走了进来。
    嬉闹的调笑声顿时就充斥在了房间里,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能被简辛搂在怀里的姑娘自是花容月貌, 漂亮得紧。
    可是眉目间都写着稚嫩, 看上去年龄颇小, 或许还不及豆蔻。
    她们穿着夏衫, 露出白嫩光滑的小臂和小腿。
    简辛也穿得不多,胸口的衣服大敞着,露出根骨分明的胸膛。
    脸上是满满的恣意和放纵。
    十年前,在无为子做法的时候斯年远远地看过简辛一眼。
    当时的简辛被棉被厚实地包裹着躺在木板上,一副命不久矣的衰样。
    现在虽然还是瘦,眼底还带着纵欲过度的青黑。
    但比起十年的那副模样,算是好了太多,斯年不由地觉得他运气好。
    遇上了有些真本领的无为子,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这么感叹着,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一股疑惑,当年无为子究竟是如何治好简辛的?
    在斯年的记忆中,无为子在他摔坏法器后就拒绝了继续为简辛做法,暴跳如雷地离开了太守府。
    可如今茶楼里说书人却说无为子在大火当天来过太守府,还发现了两具白骨……
    所以,那两具白骨是否又与简辛的病有关?
    斯年越往深处想,就越发觉得疑点重重,整个太守似乎都笼罩在一团疑云下。
    简辛走近,对着主位上的简昀“哈哈”地大笑了两声。
    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蔑:“大哥抱歉啊,二弟又来晚了一步。”
    简昀脸颊上狰狞的疤痕抽动了几下,握着酒杯的手指也慢慢收紧。
    虽是一母同生,但简昀和简辛从小就不亲近。
    况且本该在十年前就死掉的人,却好生生地活到了现在。
    反而是简昀因为那场大火而被篡改了人生。
    要不是简辛病重,要不是娘非要请来无为子。
    要不是他们一齐将简守置于死地,他也不至于在那种情况下鬼迷心窍了。
    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就连身为嫡子长子的继承之位也摇摇欲坠起来。
    疯狂的恨意盖过心中的悲凉。
    父亲不止一次地对他那张脸表示出厌恶,他不需要要一个残疾的继承者。
    就连娘也变得更为疼爱简辛,将手中管理的铺子都送给了简辛。
    她自以为悄悄地转让便不会被自己发觉。
    何其可笑,他明明还活着,他们却已经在想他死后的事了。
    他死后位置就是简辛的了,也不怪简辛如此不将他放入眼里。
    这么些年,简昀压抑至极,可也不能现在就爆发出来。
    他也跟着笑了:“不早不晚刚刚好,二弟快些入座吧。”
    简辛的位置正对着斯年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注意。
    这一坐下,简辛就差点又蹦了起来,他这是看到了谁!?
    看着简辛嘴上即将破口而出的“简守”。
    简昀抢先开口了:“这两位是我在茶馆时遇上的,二弟也觉得孩子有些眼熟吧?”
    简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不是简……”
    简昀一拍桌子,毫不厚道地又将他打断了。
    “是啊,当时也是对这孩子一见如故,二弟你看他像不像我们三弟。”
    看到对面那个陌生男人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简辛梗在喉咙里的叫声就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他眼神虚浮地在巫苏苏脸上飘来飘去。
    最后神色惶惶地点了点头:“是,是有点像。”
    斯年眼里的温度冷了下来,有点?何止是有点像呢!
    他将简辛那一瞬间震惊惶恐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
    约莫是心中有鬼,话到口头才又转了个弯儿罢了。
    巫苏苏被盯得十分不自在,下意识地拽着斯年的衣服扯了扯。
    斯年挪了挪屁股,让巫苏苏坐得更舒服点。
    脸上冷冻的表情也换了换:“咦,我说太守府的大少爷哪肯屈尊带我们入府啊,原来是看在那位三少爷的份上!”
    “这么说起来,在下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知这三少爷何时露面?”
    简辛觉得晦气,冷哼了一声:“那你就别等了,他早……”
    简昀:“实在是抱歉,我们三弟已经去世很久了。”
    再一次被简昀打断的简辛:……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斯年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哦?那我能冒犯问一句这三少爷是怎么死的吗?”
    这话确实足够冒犯,可是看他一脸坦荡的表情。
    又只会觉得这人性格或许本就如此,虽是口无遮拦了点但也不像是故意找茬儿。
    简昀:“是一场意外,那天府里走水了,可惜了三弟没能逃出来。”
    他声音本就难听,再加上悲悯的音调,怎么都觉得怪异。
    坐在下面的简辛又是一声冷哼:“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太他娘晦气了!
    简昀借着他的话就顺下去了:“大家还是听曲儿吧。”
    斯年就算再想问也不能开口了,面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
    心中的愤然却是越积越多,柴房里失火,可真是好大的意外!
    此刻,嫋嫋的琴音从帷幕后传出,款款而写意。
    指尖与琴弦的碰撞就像是山间清冽的泉水滑过草木,每一次拨动都像一次带着怜惜的轻抚。
    好听是好听极了,斯年打了个哈欠,就是听多了会困。
    犯困是会传染的,巫苏苏抬头看他,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眼里雾气朦胧。
    对面的简辛半躺在软香温玉里,一口酒一颗葡萄好不惬意。
    简昀直直地望向帷幕,似要透过帷幕看到里面弹琴的人。
    当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就让人把琴师带了回来。
    现在想来却是对极了,在座的各位怕是只有他会赏琴了。
    一曲过后,简昀首先叫了停:“这首曲怎么从来没听过?琴师自创的?”
    他发出了邀请:“琴师不妨出来坐坐。”
    简守将挂在臂弯处的袖口往下放:“这首曲是前朝一位花魁所作,名曰‘渡欢’。”
    渡别离渡相聚,曲终人散后,也不过是赠你空欢喜。
    琴声由郁郁不得求,再到抚平一切悲苦。
    恰似历经了太多的苦难,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算了”。
    生是喜,死也是喜,结局总是皆大欢喜。
    简守没打算出来,原本好好坐着的斯年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一把掀开了帷幕!
    四目相对,斯年的眼眶有些发热,抓着帷幕的手也在细细颤抖。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又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简守抱着琴站起来,青色的长袖垂在身侧。
    淡漠地收回视线,只留给斯年一个精致完美的侧脸。
    他对着简昀道:“在下先回去了。”
    简昀也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看,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微微眯起。
    渲染出一层难以言喻的欲望,不论是为他的琴声还是为他的脸。
    可还未等简昀说出挽留的话,斯年就先一步抓住了简守的手腕。
    简守感受到手腕上压迫的力度,终于敛起了眉头。
    “放开。”
    我不放!好不容易才遇到的。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简守脸上移动,裹挟着说不出口的思念和挣扎。
    此时巫苏苏蹬蹬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斯年的大腿。
    他的表情有些可怜,显然很受伤刚刚斯年将他丢在了原地。
    斯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跟着我们作甚?”
    简守看清他眼中的敌意,再次觉得讽刺。
    用力一转就从斯年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我最怕的就是,遇到你。”
    又何谈故意跟着你?
    这人说得那样诚恳平静,说得他都快相信了。
    斯年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心中涩然得厉害。
    这时简昀开口了:“原来二位认识啊……”
    还多了句解释,“琴师是我从东街那边专门请来的呢,看来是赶巧了。”
    斯年听得不是滋味,又觉得刚刚的质问甚是难堪。
    再一次见面,他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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