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其乐地在心里自导自演一番系统, 安以源对这个结论是很笃定的。
如果说景樊出现在这里是单纯的巧合, 他才不相信呢。
然而佛系青年没想到的是,对方确实成为了队友, 但很快就一手导演了分队。
分队1:唐门三只。
分队2:修士两只。
系统提示:队友-3。
安以源:“…………”
安以源内心萧瑟挥了挥爪子, 心累地跟着景樊去查探。
被仍在奶茶店的三只:“…………”
嘴里的柠檬茶似是变味, 满桌寂静中, 唐婵开口道:“那个白衣的帅哥……是不是嫌弃我们?”
进门以后就坐在安以源旁边,说话也只看他, 完全忽略了其他活人,看似有理有据、实则私心分明地把他们三个当累赘甩掉……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他们身为普通人会拖后腿吗?!
唐昭小声逼逼, “你敢当着人问?”
“不敢。”直觉狂喊惹不起好吗, 唐婵洒(光)脱(棍)道, “所以我这不是在背后编排吗。”
唐昭:“…………”
如此坦荡, 叫他说什么好。
师姐弟在这里议论, 八卦兮兮的,那边喝着百香果汁的唐杰沉默不语,咬着吸管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直到把饮料喝到底, 才慢悠悠道:“昭师兄你说, 这世上真的有天师?”
唐昭&唐婵:“…………”
等等,合着你都折腾这么久了,压根没信啊?!那你先前是在考察?!
两人对唐杰的脑回路甘拜下风。
唐昭蛋疼道:“要不然你以为我的头发是怎么没的?”
“沾上什么导致脱发的东西, 现在不是有很多生发药水吗, 脱发药水肯定也有。”
唐昭又道:“那师姐变成这样, 总不能是冬天的太阳晒的吧?”
“同门老在研究□□,互坑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师姐可能不小心吃错了什么,和紫外线起了反应。”
唐昭沉默半晌,无力道:“那师妹们集体长痘长红斑怎么解释?”
“内分泌失调。”
唐昭:“…………”
唐昭什么都不想说了。
万万没想到,师弟你如此相信科学。
在唐门里这种人其实挺少见的。
身在江湖,不免爱看武侠小说电视电影,而现在这类的作品只要搬上银幕,那是怎么夸张怎么来,特效做的跟神仙打架似的,往往会对还在启蒙阶段的幼苗们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再加上门派典籍里不知确有其事还是祖宗吹嘘,据说武功练得特别好的可以以武入道求得超脱什么的……
虽说那是很早以前的记载,没照片没视频,谁也无法证明真假,但后人心中总是有这种期盼的,对于超自然的事情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
唐杰喃喃道:“该不会是骗子吧……”
唐婵看唐昭。
人是他请来的,他最有发言权。
唐杰也跟着看过来。
唐昭嘴角微抽,不得不把事情从头说起。
三人坐的本就是观察四周后定下的合适位置,在物理上做到了防窃听,唐昭便把他如何去见网友、落入圈套奄奄一息、躲不及宿舍直到听到猫叫、亲耳听见猫咪说话等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的确是不同的圈子。”唐杰沉吟道,“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真的有什么手段,为何要避开我们施展?”
唐昭给基友正名,“安以源是被拉走的……”
唐杰:“双簧?”
唐昭远目。
这种怀疑一切的精神其实也没错。
唐婵拍板,笑眯眯道:“说实话,我也有点不太信呢……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吧!真的遇到敌人,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古镇内外都有可租古装的影楼,景樊的装束乍看不是那么吸引眼球,然而只要拉近了距离,便能注意到青年出众的容貌,和那显然精致昂贵的白衣,意识到他和绝大部分人的不同。
换句话说,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不刻意隐匿,景樊便是惹人注目的。
唐昭等稍一打听,就知道小分队二号的去向,跟了上去。
远远看见那袭白衣,唐婵一个手势,唐昭和唐杰点点头,分散了开去。他们三个里有两个都特征鲜明,不化整为零不好潜伏。
景樊神色微微一动。
安以源道:“你喜欢?”
剑修手中,是个白线和金色交缠而成的剑穗,虽是凡物,做工却很耐看,简洁英气。
安以源嘴上问着,手上已经在扫码付钱,景樊没回答,只是点点头,把剑穗收了起来。
“…………”
不是,你收的太自然了吧?!
两人正在逛街。
好吧,准确地说,是行走在找寻幕后之人的途中,由不知为何胸有成竹反正就是胸有成竹又不解释的大前辈景樊带着,萌新安以源无脑跟随。至于走着走着怎么变成了这样嘛……只能说是自然而然吧。
先前,两人共享了情报。
根据景樊提供的重磅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世俗界的边边角角发生着围绕邪宝而起的各种事故,这些邪宝统一的特点是小而隐蔽,吸收力量多半通过引导,不直接也不强行,因此很难被发掘。
另外,这种情况,是从天庭碎片秘境之后开始的。
很明显,有些原本在秘境中不见天日的东西,出来了,且落在了普通人手里。
这些东西掀起的波澜目前还很微小,修真界和国家都不曾察觉。
景樊显然没有通知双方的意思,满身的独行侠做派——这个“侠”和“侠之大者,忧国忧民”里的“侠”不是一回事,安以源则不同,他在确认结论有六成可靠之后,立即告知了流光仙子和钟落。
接着,他们分析了一下客观事实。
内有图案的圆珠是这条街上常见的小纪念品,圆珠内的图案多为荷花锦鲤云海松涛这些吉利可爱大气且线条简单的东西,很少有往里面弄佛像的,更别说是精细到纤毫毕现的佛像。
20块钱,图什么啊?!
因此正常的供应商是不会这么干的。
是的,供应商。
尽管景区这儿卖的东西都说是自家做的手工编的,但谁信谁傻,看到大堆大堆一样的商品就知道是机器生产了,量大管饱,各家的东西有同样的,连细节都差不多,没准供货的就是同一家。
店铺如此,摊位也是如此。
安以源给唐昭打电话,让他联系买到紫色圆珠的师姐妹,问问她们是在哪个摊位买到的,摊贩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如果可以的话,再问问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卖这珠子的有几个摊贩。
藏在建筑物侧面的唐昭:“…………”
他抹了把汗。
好险,差点暴露。
依着对同门的了解,唐昭分快定位了潜伏的唐婵,无声地摸到她身边,转达了基友的话。
见唐昭唐婵聚集起来,唐杰也凑了过来,小声道:“有什么发现吗?看行动他们只是在很普通地逛街……说的话听不到,也没法读唇语。”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便于他们隐藏的同时,也遮挡了视线。
“你说的是普通DISCO的那个普通吗。”唐婵吐槽道,“你真的没有闻到一股酸臭味?”
唐杰懵逼脸:“???”
唐昭拍拍师弟的肩膀,“没发现是好事,说明你还是纯洁的。”
虽说这个年龄还这么纯洁……
景樊对安以源的另眼相看,起初能解释成同为天师圈子中人,现在似乎就有点变味。这种买买买、时而不说话靠着眼神/意念交流,你的钱就是我的钱的架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待唐门那边的结果时,安以源两人随意地逛着,帮几位小姐姐拍了照,并拒绝了N个想要和景樊合影的人,制止了三位偷拍者。
有个偷拍的女人要撒泼,被景樊淡淡瞧了一眼,吓得话都说不出口,连滚带爬地滚走。
安以源好笑地瞅了一眼。
剑修多带高冷寡言等特征,表象温和的也存在,但骨子里杀伐果断,遇上墨迹缠人的多半会采取雷霆措施,息事宁人什么的,不存在的。如果景樊穿到宅斗之类的小说里,肯定懒得多说,直接拔剑了吧。
街道旁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一对情侣刚刚起身,安以源眼疾手快地跑去占位,和一只先一步落在椅上的猫咪面面相觑。
猫咪通体漆黑,和二黄它爸同款,被老人们称为玄猫,据说挺通灵的。
安以源坐在椅子上,黑猫打量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胆子挺大。
景樊不紧不慢走来,淡淡瞧了黑猫一眼——
“喵!”
猫咪弓起脊背,炸了毛,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叫声。
景樊的步速没有改变,随着他的接近,猫咪的警戒表现得愈发明显,就在安以源以为黑猫要扑上去的时候,它嗖一下跑了,只留下一道飞快远去的黑影。
“…………”
安以源无语地往长椅丢个除尘咒,景樊若无其事地坐下。
他有点信黑猫通灵了。
消息还没到,安以源没话找话,“道友一向不被猫所喜?”
景樊淡淡道:“我不喜欢猫。”
这种“是我不喜欢它不是它不喜欢我”的既视感。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聊着,都是安以源问景樊答,剑修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意思,但旁人问了也会回答,脾气似乎挺好的。参考之前听过的版本,这位是大七的弟弟……虽说气质迥异,但通过相处,安以源觉得他们身上,的确有些相同的东西。
唐门的消息到了。
唐婵询问了手里有紫色佛像圆珠的师姐妹,得知她们都是从流动摊上买的小饰品,摊主都说是男性大众脸,年龄判断不一,买的时候没注意别的摊有没有同类商品,反正隔壁摊没有,整条街的不能保证。
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这里的摊子位置不是固定的吗?
应该有什么约定俗成的规则在实行,否则为了抢个人流量更好的摊位,早该打起来了。
安以源:“我们找老人家问问去?”
景樊站起来:“准备付钱。”
安以源:“…………”
推理到这里,出现两种可能:
一、卖珠子的就是就是幕后黑手;
二、摊主是无辜的,他拿货的地方有问题。
之前和唐昭他们一起的时候,四人打探过那个摊主,但其他摊贩纷纷表示不认识,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说谎是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村镇这类地方,老乡护老乡,一起排斥外人,没好处的话,那真的是一丁点消息也别想知道。
所以安以源只好临时客串一把散财童子。
包揽了几个摊位的商品后,他们前往一家开在拐角处的、老爷爷经营的店铺。
这位没事就坐在店门口看云看天看来往行人的老爷子在整条街威望颇重,称得上是街长,记性也挺好,就是说话的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时而又拐到别的地方去了,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全。
有个沉默寡言的同伴,安以源不得不承担起对外交流的重任,道:“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三个月来,摆摊的没有生人?”
老爷子摩挲着手里的烟枪,“对,都是镇里人,我都叫得出名字。”
景樊清冷的声音传到耳畔:“改换形貌、影响他人感官并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他说的这两种,都是修士的手段。
但幕后之人真的是修士吗?
安以源眨眨眼。
易容和催眠似乎也能做到,催眠多人未免不现实,但易容……
国庆那时唐昭差点栽了,便是因为某位易容达人的缘故。
安以源在老爷子的店里逛着,貌似随意道:“大伙都是从哪儿进货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你想直接去提货?年轻人,你如果不是想开店,只是想便宜点买东西的话,去了也没用,不到一定量是提不了的。”
景樊淡淡道:“这多少钱?”
剑修指着那个摆在店铺中央的根雕工艺品,“他买了。”
安·凯子·以源:“…………”
“这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作品,放在这里是留个念想,不卖的,”老爷子眼珠转了转,“在我眼里,这可是无价之宝,代表了家族的传承……”
什么年代了……
不行,他是修真界的人,要有传承意识。
安以源默默反省了一下,给唐昭发了条消息,问能报销多少,动作快捷地把储物戒指里的装逼利器奢侈品某名牌定制手表戴上,道:“既然是老爷子你的心爱之物,那我们就不夺人所好了。”
佛系青年撸了撸袖子,露出那块和低调无关的土豪手表,转身准备出门。
景樊给了个疑问的眼神,安以源心下诧异,回了个“看我的”眼神。
不会吧,讲价都不会?
这套路可以说是相当普遍了……
那么问题来了——
景樊平时都怎么买东西的?!
“小哥等等!”
在两人踏出店门之前,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以源飞快看了眼唐昭回的消息,回头就见老爷子脸上一副忍痛割爱之色,“小哥你看起来非富即贵,肯定能给这根雕更好的保养,既然你要买,我想想还是卖给你吧。”
“那老爷子你准备卖多少?”
“八千吧!”
老爷子满脸回忆,深情地看着根雕,好像一位老母亲在看即将出嫁的女儿。
安以源差点笑出声来。
尽管很想快速砸钱搞定挑明所求,但看身旁的景樊表高冷实懵逼的模样,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和老板各种过招,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最终以一万成交。
景樊:“…………”
为什么贵了?!
老爷子:“…………”
等下,待老夫想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安以源不等他想完,利落地划款付账,取下根雕道:“好了,老爷子你该带我们去进货的地方看看了。”
对哦,之前答应过牵线,对方才多给了钱的。
老爷子有点懵,“你们找他干嘛?”
“进货。”
“本地市场都饱和了……”
“我家是做电商的。”见老爷子满脸迷茫,安以源解释,“就网上购物,比如淘宝什么的。”
“哦哦,这个我知道。”
上楼叫孙子下来看店,老爷子也不废话,爽快地带着两人去了供应商家里。
供应商林子住在古镇里面,三人进去还买了票——当然是安以源付钱,跟着老爷子七拐八拐,在狭窄的巷子里转到路都要记不清,这才到了林子家。
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蹦蹦跳跳跑出来,见了老爷子,甜甜叫了一声:“郭爷爷好!”
“哎,小西好。”
“郭爷爷我走了!”
“你爸妈呢?”
“我妈上班去了,我爸在家!”
问答之间,男孩已跑得连影子也看不见。
林子听到儿子的声音,来到院子,看着三人,“郭老,这两位是?”
老爷子笑得眯起眼睛,“这两个小兄弟,是来打听点事儿的,没准要做生意。”
安以源适时亮了一下手表。
“噗。”
跟来的唐昭维持住不笑场。
何等拙劣的表演。
唐门三人原以为接下来还要扯皮,却没想到,人是直接干的。
景樊看了眼老爷子,对方立即说还要看店告辞了,又看了眼林子,淡淡道:“这种珠子,你是从哪得到的?”
安以源适时取出圆珠。
林子的表情有些呆滞,“一幅画里。”
画?!
安以源和景樊对视一眼,前者道:“带我们去看看。”
手机轻轻震动,唐昭的消息,问他们的进展……安以源准确地看向他躲藏的方向,“下来吧。”
唐昭毫不惊讶,却还是问道:“怎么发现的?”
他从墙上跳下。
唐杰唐婵也纷纷归队。
安以源想了想,比喻道:“在我的感知里,你就好比万花丛中一点绿,特别明显。”
唐昭沉吟,“我知道有一种花,开出来是绿色的……”
安以源呵呵。
见师姐师弟似乎想就目前乖乖带路的林子的问题咨询一二,唐昭想继续皮着调节气氛,伸手就要圈住安以源的肩膀,却突然感觉一股针扎般的冷意袭身。
这样的感觉,比他有次去雪山执行任务还要酸爽,简直了。
唐昭缩回手环住自己,下意识地摆出人类取暖的姿势,然后这冷意就消失了。
失了。
了。
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唐昭看向收回视线的景樊,难以相信有人能一眼就造成如此效果。
这真的是天师?
都能上天了吧?
唐昭不知道他无意中真相了,旁边两个都是能上天的。
画贴在主卧墙壁上。
画的内容是很普通的高山流水,看起来像是打印出来的,如果不是林子指出,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画里会有什么玄机。
唐杰忍不住道:“画和珠子有什么关系?”
安以源掐了个诀。
这是修士常用法决之一,作用是去伪存真,和障眼法对立。
灵力洗练下,高山流水的景象如被雾般消散,现出来的,是一幅西方极乐图,画的是菩萨罗汉纷纷坐于佛祖之下听经,佛祖威严而慈悲,菩萨罗汉有的皱眉苦思,有的面现柔和之色,显然有所得。
唐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科学的立场让他本能的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瞬间将一幅画换成另一幅,魔术师也能做到。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让他再也无从反驳。
景樊抬手,轻轻按在了画上。
犹如一层画皮被剥落,菩萨罗汉都消失不见,画上仅余佛祖,半边脸法相庄严,呈现金色;半边脸闭眼咧嘴,呈现黑色,神态和圆珠内的一般无二。金色的半边脸在流泪,泪珠落在床头,便是紫色圆珠。
唐门*3:“…………”
见不是鬼,唐昭松口气,唐婵也很快调节过来,唐杰嘴巴长得老大,一副蠢样,被师兄师姐飞快拍下。
安以源沉思道:“我不明白,这珠子为什么是紫色,不是金的?”
明明是金佛流出来的啊,这不科学!
景樊侧目。
离火纠结的点果然与众不同。
景樊卷起画,手腕一转将其收入袖中,道:“让他逃了。”
唐昭:“他?”
安以源这时也明白过来,“先前那个叫小西的男孩,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佛系青年分析道,“以他的年龄,这个点没去上学是不对的,我们来他就走也有问题,另外……唐昭,你跟我说过,唐门有个弃徒叫唐素。”
“是他?”想起资料中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唐昭有点牙疼,“他连缩骨功都会了?”
易容加缩骨,要无敌了吧。
景樊没说话。
打照面的时候,他便认出已更名为罗素的某人,念及对方曾给自己当了几个月的厨子,一直勤勤恳恳做菜,交待的任务也完成得不错,他便决定放对方一回。这里的放,指的是自己单人单方面的,如果同伴认出或是对方暴露,那就怪不得他了。
唐婵道:“如果是唐素的话,手段会这么温和?”
“是不得不温和。”安以源解释道,“这类邪器起初是没什么威力的,想做恶也不成,得先熬过这段日子,才能做到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我比较奇怪的是,他又不是我们圈子的,怎么会得到邪宝,还知道使用方法?”
曾做什么都不避着,从而对罗素产生耳濡目染效果的某人:“…………”
好在剑修的脸端得住。
唐杰认真道:“先生,你收了这画,我就会长头发了吗?”
盯——
唐婵赶紧眼巴巴地看向景樊。
景樊:“不知道。”
他没有解释说明的意思,安以源见状忙道,“麻烦道友详说。”
或许是看在小七的份上,景樊对某临时监护人态度友好,给他面子稍稍解释了一下。
邪宝只是被藏起,并没有被收服,不清楚具体效用太正常了,毕竟也没有什么同类型的画可参考。
安以源拍拍唐杰的肩膀,“回家按照正常方式等等,先看看头发能不能长出来吧。”
唐杰猛然一僵。
一股只针对他的气息在身周肆虐,冰冷而漠然,如同俯瞰世界的神祇般高高在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唐杰的内衣已全湿了,好在冬天穿得厚实,没人能看见外套和毛衣下的那一幕。
唐昭瞅了几眼,猜出了什么,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嫉妒心也太强了吧,而且这次是安以源主动接触,都不行的吗?!
此后的一个月,唐杰的头发长了1厘米,唐婵的皮肤在各种产品下渐渐转白,别的师兄弟姐妹也没出什么岔子,只不过有的过年还不能见人,到底也是一桩憾事。
镜头回到现在。
确定搞定罪魁祸首,安以源把根雕转给唐门,又吃了一份答谢宴后告辞。
唐昭他爸本来想给钱的,佛系青年按照流光仙子给的指导市场价报了个数字,对方就偃旗息鼓了……
杀手似乎也不富裕。
赚钱真难。
转动着这些说出来会被打的念头,安以源踏出唐门,远远就见一袭白衣猎猎,伫立风中的景樊。
说不出的风姿。
安以源走上前去,随手布下隔音咒,道:“景道友,冒昧请问,你是因为什么在寻找这些邪宝的?”
景樊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麻烦安道友照顾小七,这个年龄的男孩未免顽劣。”
“言重了,小七很乖巧懂事。”安以源贴心地没有追问,转而挑起了另一个危险的话题,“还没有找到小七的父亲吗?”
“…………”
“对了,”安以源取出一份八卦周刊,塞到景樊手里,“这个给你,这上面的连载故事是小七写的,在读者里大受好评呢!”
“…………”
读者都瞎了吗?!
景樊等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一个告辞。
白衣的剑修直奔主题,“不知在安道友心中,小七处在什么位置?”
安以源花了几秒消化这句话,试探道:“儿子的位置?”虽然他亲儿子还没着落。
“…………”
景樊似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淡淡道,“修真所需,不外财侣法地,侣指志同道合的道友,而若是感情更深,道法相合,则可发展为道侣。”
安以源:“你的意思是……”
景樊单刀直入:“若是和小七结为道侣,安道友怎么看?”
“你和小七?”
“不,是你和小七。”
安以源义正辞严、慷慨激昂道:“童养媳是旧社会的陋习,违反了新时代的法律。而我,作为红旗下的新一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
冰山脸有开裂的迹象。
安以源话锋一转,“当然,像你这么大的没问题。”
面对佛系青年那似是含情脉脉的神色,景樊眼皮狂跳,勉强维持住形象,艰难道:“安道友的意思是……?”
安以源的话语比景樊刚才的还要直白:“道友如果想找伴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佛系青年微笑着道,态度大方而坦然,“你各方面都很符合我的审美。”
“…………”
景樊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有这样的吗,本来是问小七的,结果变成他自己了?!
目送剑修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尽管对方是告辞离开的,可这样看着,总觉得带点狼狈而逃的意味。
这儿是山林,少有人迹,动物不受打扰的繁衍,只偶尔有唐门弟子来探,也不会走到深处,以免碰上大型食肉动物。
为了避免碰到人,安以源向深处走去。
修士的修炼,是追求“道”的过程,在修炼途中会逐渐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如今青年走在山林,便似流水汇入江河,自然无比,再加功法,偶有动物路过,也是好奇和亲近,没有警惕和戒备的。
发现滚滚*1。
大家伙坐在一片竹子下啃啃啃,安以源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肚皮,被打开,笑了笑坐在旁边。
他在回忆今天和景樊相遇的全过程。
安以源和这位不熟,加上这次才是第三次见面,可他和小七很熟悉,朝夕相处,再加上对方身份和目的不明,安以源可说是每日都在观察,对小七的神态动作习惯,甚至那些本人不知道的微小之处,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也许,自己和景樊只见了两次。
记忆如相簿般翻页,将所有细节纳入,安以源深深吐出口气,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又骚扰了几回滚滚,直到它不耐烦地汪汪叫,要抬爪子赶人了,佛系青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到有信号的地方取出手机。
百度一下大熊猫的叫声。
国宝不可能会狗叫的吧?!
刚才那只可能是假的大熊猫。
然而是真的。
大熊猫至少可以发出13种不同的声音,除了汪汪,它还能咩咩、吱吱、咕咕……
厉害了我的滚滚。
重回云水古镇给家里的几小带了些吃的玩的看的,安以源想了想发现没有遗漏的事情,御剑回家。
来的时候怕露出破绽,比如和唐昭聊到旅途什么的,他可是踏踏实实搭了各种交通工具转来转去,现在终于可以用飞的啦!
中州市。朝云小区A栋2606。
“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喵!”
“欢迎回来!”*2
“Wele home!”
这种打招呼有很多声音热情回应的感觉真爽。
出门大半时间花在了路上,不过好在时间没有过三天,安以源有条不紊地清洗仓鼠笼、更换猫砂、给四小端上新的粮食和水,你说小七?他有手有脚,又不是真的小孩,自己能搞定的。
“阿爸,你在外面碰到什么事?”把玩了几下云水古镇纪念品便放下,小七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抓着安以源的袖子撒娇。
正在将此行经历中的某部分写下,准备交到钟落和流光仙子那里好引起重视的安以源被闹得停下,毫不犹豫地放了个雷,“遇到了一个挺有好感的修士。”
布布和二黄秒速凑了过来,异口同声:“谁?!”
“你们也认识的,景樊。”
略略描述一番,大伙很快想起了对方,剑修本不多见,认识的就更别提。
大橘诧异道:“你喜欢冰块?”
不要热情如火的妹子就算了,汉子里不能找个脾气好点温柔点适合做幼/兽师的吗?
没错,大橘是以自己的喜好想的,顺便还想了一下对方和安以源一起住后自己的待遇问题,比如它以往的思路来,这次算得上是深谋远虑了。
布布成熟道:“小鱼干和牛肉干,各有所爱。”
二黄发言,“不能找秦宣吗喵?”
安以源:“…………”
仿佛看到秦宣的黑人问号脸,二黄你这是只要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都行的节奏?!
“八字还没一撇呢。”
小七嘟囔着,抱膝坐着道,“阿爸,你喜欢他哪里?”
安以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只是有好感而已,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那么多事。”
小七不甘心:“那阿爸以后想找什么样的伴侣?”
安以源望天。
这个话题目测是没完了——小七的心情一定非常忐忑吧?
佛系青年看向小七不由自主攥紧的手,小指掐着掌心的动作,和景樊在山林里时的动作几乎完全一致。若隐若现的线索终于清晰,如同串起珍珠的绳索,最终收获的,是璀璨的明珠。
“景樊”=小七。
真正的景樊不知如何,但在云水古镇遇到的那个“景樊”,正是小七。
既然能够化作男子和少年,化作青年也是很容易就能推想到的事情,接着只要穿上白袍,模仿景樊的气质,少说多做,脸上的表情直接定格,基本就差不多了。排除脸的问题以后,Cos景樊真的是很简单。
至于目的嘛……
景樊和大七分明是一伙的,这次的行动或许是真景樊脱不开身,或许是出于什么其他的考虑——比如默默表个白?
安以源摸了摸小七的头。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自己做自己的家长拐弯抹角提亲,也是6。
应该算提亲吧?
至少是打探消息的级别了。
那么大七变小七住在自己家里,真的是因为喜欢?
这个发展……
安以源觉得小七是柯南的话,自己简直就是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的合体。
“反正我找道侣要经过你的同意,小七在担心什么?”
“才没有!”
“好了别闹,在中州再待两天,我们就要收拾东西回去过年了。”安以源道,“希望这次没有相亲。”
小七仰头: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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