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副见了我的样子

9.屋檐下

    
    林纵识突然有种三人行,另外两个却不带自己一块玩的沧桑感。
    “那走罢。”
    收拾完毕,林纵识招呼了柳才世,一主一仆往主厅走。
    林纵识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身后跟上来脚步声。
    心下不解,疑惑地回头望去,不料柳才世呆站在房门前,捂着脸,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怎么了?”多日不照镜子,难不成我已经丑到把贴身丫鬟都吓到哭的份儿上了?
    “少...少爷,您的腿,腿...”柳才世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林纵识木着一张脸低下头,就看到看自己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正大大方方的撑着他的身子,站立在地上。
    他迈了两步。
    自然流畅的动作没有任何生涩感,林纵识有瞬间的恍惚,他凭空生出来一种错觉,好像他坐上轮椅的那些年月,全部都不蹭存在过一样,过去的岁月里,承载他立在这片土地上的,从来都不是木质的轮子。
    “少爷!”柳才世一下子扑了过来,双手握住林纵识的胳膊,大眼睛里欣喜的光芒好似要溢出来:“太好啦!您的腿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
    说罢,狂奔而去。
    被留下的林纵识望着柳如是屁颠屁颠远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能理解——怎么感觉她比自己还开心?
    林家家大业大,富甲一方,商铺田地无数,可他们本家里,却并没有多少丫鬟杂役,仅有的几个平日各司其职,轮班作息,甚为规律,除去他们工作的那一方天地,整日不见个人影。这就造成了林家大宅虽然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却是宽阔且空的。
    林纵识从自己的宅院达到父母所在的前厅,一路上愣是没遇到一个人,能先一步与他分享这个腿痊愈的好消息。
    喜悦无从被发现的感觉让他憋屈的不行,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健步如风地跨进了前厅,在踏进门口的前一刻,他直了直身体,一只胳膊放到身后,硬生生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模样。
    “夫人,少爷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柳才世欢快的声音传入耳朵。
    “爹,娘。”林纵识走进道。
    屋内,江浸月与段翎絮一起,看到他进来,与何清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何清高兴坏了,兴冲冲地走过来,拉着嘘寒问暖,林之廷还是坐在那里,微挺着身子,脊背离着沙发老远,见他看过来,压下上扬的嘴角,抬手放到嘴边,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纵识啊,腿好了,有空就去铺子里走走,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学着独当一面了。”
    林纵识回过头来,望着他,眉眼含笑:“是的,爹,孩儿知晓了。”
    何清在旁边小声道:“你看你爹,喜庆的日子非得说不相干的事,这么大人了,连句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她目光一转,招呼一边杵着的江浸月:“还是月月好,月月,来!”
    观众做的津津有味的江浸月对于突然被拉下场有些无可奈何,应声的同时不忘扯上段翎絮。
    拉着段翎絮的手过去,林纵识看了段翎絮一眼,目光停驻在两人相牵的手上,评价道:“你们感情不错。”
    江浸月道:“还行,小絮人挺好的。”
    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段翎絮,这会儿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外人看起来含羞带怯,江浸月看起来,那幽幽的怨气都能燃起鬼火了。
    之后的情景,一直到林纵识出门,段翎絮也没有说话一句话,全成被江浸月牵着,存在感极低,仿若一个大号娃娃。
    她这个样子,自然也没有看林纵识一眼。
    林纵识对此有些不高兴,他是个代入感很强的人,凡事负责任,颇有点其位守其职的意思,他认为男人不该三妻四妾,因此娶了江浸月后,就没想再有过别人,就算江浸月不能生育,这与爱或不爱无关,纯粹是他认为,不该这样,但是现在娶了段翎絮,纵然千般不愿意,人已经娶过门了,那么他就会对她好,好生照顾着过一辈子,横竖是自己的人,总不能委屈了去。
    同样的,段翎絮也该有对自己身份的自觉,不求多好,向江浸月那样就行了。
    但是现在,他跟她同在一个屋内,相处了好几个时辰,这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倒是对江浸月千般依赖,把着江浸月的胳膊,手就没放下来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的人是江浸月!
    “少爷,走这么久累了吧?喝杯茶歇歇吧。”
    林纵识接过柳才世递过来的茶,瞟了眼门外站着的,正咬耳朵的两个人,气呼呼地一口闷了进去。
    店铺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江浸月拉开段翎絮,冷冷道:“你克/制点。”
    段翎絮终于抬起了头,刘海底下的眼睛渗出血色的红,她脸色惨白,像个糊出来的纸人,殷红的舌舔舔干裂的嘴唇,嗓音干/涩/粗/哑,带着病态的兴奋:“哈...你闻到了吗?那个林家的...小少爷,他的味道...好饿...好想...好想吃啊...”
    江浸月丝毫不想理解他人之苦,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凶巴巴地,下达了个强人所难的要求:“不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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