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自村长的助攻
“你刚说那话,是真的啊?”
宋柏咬着沈慕带给他饼子。他觉得自己仿佛饿了好几天了,所以也不敢快吃,就着水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即便这样,胃里也有些难受。宋柏忍不住皱了皱眉。
连吃饼的模样都这么好看…皱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沈慕在心中捧脸感叹。
“我刚刚说什么了?”宋柏咽下饼子,揉了揉胃,才含笑反问他。
“就是、就是……哎呀!”沈慕都想学村里那些娇俏的小姑娘们扭着身子再跺跺脚了。瞧见宋柏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就是刚才那些话!你真那么想的?我……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好……”话越说越小声,有羞的,也因为有些不自信。
在沈慕心里,他只不过是把人扛到山洞里来,又给敷了点山上随处可见的草药罢了。换了村里随便一个人遇见,也不能坐视不理啊,怎么到了宋柏的嘴里,就成了救命之恩那么严重了……
可在宋柏看来,村里那么多人,每天那么多人上山打猎挖野菜,却偏偏是沈慕救了他。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天定的!
宋柏拉住他的手。沈慕象征性的挣了一下,没挣开,就任他握着了。
虽然好像有点轻浮,但他的手暖暖的,大大的,正好把自己的手包住,让沈慕有些舍不得分开。还有。
啊,这手,真白。(ˉ﹃ˉ)
强行把眼睛从那只白皙的手上拔|出|来|,抬起头,只见宋柏神色温柔而坚定:“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以前的事儿我不大记得了,但从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刘氏下山也没回自己家,直接奔着村长家就去了。
村长沈青山是老村长的大儿子,比沈老大要大上两岁,两人从小也是一块玩儿的,后来一起进了村里的学堂念书,又一起中了童生,感情十分要好。
只是后来沈青山读书不如沈文,没中了秀才。便安心回家务农,接替他爹村长的职务。当年他们夫妻净身出户时,沈青山还没当上村长呢,就是他领着几个兄弟帮沈老大把房子给砌了起来。
刘氏到了村长家门前,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院墙外头喊了一声:“村长大哥在家吗?”
她身上是有热孝的,虽然是亲戚,但也怕别人忌讳,便只在门口没进去。都说人刚死魂魄会跟着亲近的人,这时候你上别人家串门子,那魂魄说不定就留在人家家里头了。
今日村长家的晚饭吃的有些早,这会儿刚吃完,沈青山的大儿媳妇正在收拾碗筷,听见声音便朝屋里道:“爹、娘,是不是刘婶子的声音?”
沈青山的媳妇方氏便从屋里出来:“可不是,大妹子来了怎么不进来?”
沈青山和沈文兄弟情深,家里的女人关系也不差。
刘氏抿了抿头发:“这不是有孝在身么,就不进去了。村长在家不?我找他有点事儿。”
“哎呀,咱们亲戚里道的哪儿还讲究这个?”村长媳妇劝了几句,刘氏仍是不肯进门,便也罢了,朝院子里喊道:“当家的,文老弟家的找你有事儿!”
她的嗓门可比刘氏那细嗓子声音高多了,沈青山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弟妹怎么不进去坐?”
他媳妇就道:“我也这么说呢,她偏说身有重孝不能进门。”
怕沈青山要再劝浪费时间,刘氏赶忙先开口:“村长大哥,我这回来是找你有事儿的。”
“你看我们家慕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他爹在的时候就一直操心着他的亲事。我瞧着有个小子不错,便想趁着百日内还能结亲,把人招进门里。”
“这马上也要秋收了,家里剩我和慕哥儿怕来不及抢收,多个劳力也是好的。”这话说的不实在,沈慕打小懂事儿,心疼他爹每天村里镇上两头跑,十五六岁就开始主动打理家里的田地,总共就那两亩,沈慕一个人拾掇了也没啥。就是村里的女人,一个人也能侍弄得了二亩地,就是累一些罢了。
刘氏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怕因为热孝成亲,会坏了村里的风气,村长会不同意。便急急又补充道:“孝当然还是要守足的,只是先过了户籍写下婚书。等慕哥儿出了孝再办事儿。”
也就是说,法律上订下名分,但实际上并不着急成亲。
这事儿办得听起来是处处矛盾:既要守孝,为何又要热孝成婚?既要成婚,为何又不办仪式?
可村里流言四起,沈青山作为村长,能不知道刘氏这么着急忙慌的给儿子招婿是为了什么吗?
沈青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儿,真是让人没法说!沈老二就算了,可中间隔着他五堂叔,也就只有他爹老村长能镇住了,他这个小辈纵然是村长,也不好在背后说长辈的闲话。
不过沈青山和沈文关系好,也不忍心看着好兄弟的孤儿寡母让人给欺负了去。十根手指头还各有长短呢,纵然都是亲戚里道的,纵然他是村长,可是人谁能没点私心?
“弟妹你别说了,你的难处我全知道。”沈青山背着手,“你瞧上的是村里哪家的小子?”
刘氏支支吾吾道:“不是咱们村的,是外头的人。”
可怜她连个娘家都没有,想扯个亲戚都扯不上。总不能实话实说,是沈慕在山上捡的男人吧?
万幸村长心里此刻正有别的打算,正在心里合计着呢,没多在意。倒是方氏多瞧了刘氏两眼。
“这户籍我倒是现在就能给你过,过了之后人呢?是现在就进门啊,还是让他先在自己家待着,等慕哥儿出了孝再进门?”
宋柏都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了,路引上也就模模糊糊写了个兴安县,具体地址是没有的。他还能呆哪儿去?
“那孩子也没个依靠了,我想着,就让他在我们家住下。就跟别人家的童养媳似的,村里不是有那先例么。到出了孝就让他们成亲。”虽然宋柏的年纪完全和童不搭边。
“没依靠了?不会是流民吧?”村长一个激灵。流民可不行,这刘氏别为了家产随便招个人回来。他们一家被骗事小,别给村里招了祸。说句不好听的,流民将来犯了点儿什么事儿跑了,那不是害了沈慕一辈子吗?这母子二人不是让人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吧?
“不是不是,人家有路引,是正经人家。”刘氏连忙把路引拿出来给沈青山看了,硬着头皮瞎编:“他跟俺们家老爷有点关系。”
刘氏口中的老爷,是她做丫鬟时被卖到的夫子家,着实是个不错的好人。刘氏和沈老大看对了眼,夫子也没有为难他们,还帮刘氏赎了籍,陪送一份嫁妆,像嫁女儿似的嫁给了沈老大。
后来夫子家里出了些事儿,便举家离开了丰水县,一家人不知道到何处去投奔亲友了。
沈青山当年考上童生,也曾与沈老大一起去镇上念过书,是受过这位夫子的教导的。扯了夫子做大旗,沈青山果然没有对宋柏的来历再多询问。只是斟酌了一下道:“弟妹,我想了想,这事儿还是不能这么办,孝期成亲,好说不好听啊!”
见刘氏着急的就要说话,沈青山一摆手:“你先听我说。你家为了啥要让慕哥儿孝期成亲,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我也是个晚辈,不能多说啥。要不这样,手续我还是给你办了,但你把人带来,先来我家住着,我找人在村里给他起间屋,让他先住进去。要是那边儿,”他指了指沈家老宅的方向,“要是那边儿没什么动静,虚惊一场,就让他踏踏实实住到慕哥儿出孝再成亲,进你们家的门儿。要是那边儿真不干好事,你们再把婚书拿出来,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乡里乡亲之间料想也不能传出什么闲话。”
就是要传也是传沈老二干的龌龊事儿。
刘氏万想不到村长竟然如此为他们家打算,很是有些感动。可她也明白,若老宅真的逼婚,到时候再掀出来,村长不吭不响的帮他们家把户籍过了,老宅的人能愿意?能不埋怨村长?
把这话说了,沈青山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是村长,我要给谁办个户籍还得挨家挨户汇报给他们听啊?”他虽碍于长辈的身份得敬着他们,可也不怕他们。“你把人带来吧,我这就把婚书给写了,户籍给过了。早弄完你们娘俩也早安心不是。他人在哪儿呢?不是在你家吧?”这路引都在刘氏手里了。
她们一个寡妇一个未嫁的小哥儿,把一个年轻男人领到家里,名声可不好听啊。
刘氏露出窘迫的神色:“还得麻烦村长了……那孩子在去山上摔了腿,现在被我安置在山洞里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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