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之将在外

080.先帝薨逝

    
    古道两旁大雪纷飞,来来往往的马车将白地上的官道撵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
    晨起的钟声响彻在这座古老庄严的帝国之上,声音悠远,绵长且沉重。
    “驾!”
    一道清喝打破了此刻的沉寂,铁蹄声绝扬而起,卷起地上一片飞雪,守城的士兵恭敬的跪在两列,随即,但见马上那人一身黑色大氅,停也不停便顺着西汉京都的大门扬长而去。
    “吁!”
    魏淑尤猛然扯住马缰,一时间,马儿停在都城的大街之上,于冷气中不安的打着响鼻,四蹄躁动的踢踏。
    满城的白色,不止霜雪积压的白,还有那像是国丧之中挂起的皤。
    “让你久等了。”
    魏淑尤说着,一双剑眉轻轻蹙起,他声音洪亮无比,在此刻空无一人的长街上远远飘荡,这些年的历练,让他原本白皙的肤色翻出些微微的古铜。
    继元婴面无表情,大马上他一身黑色战甲,外面套着白色的丧服,手上的马鞭轻轻一甩,随即上前沉声道:“就等你了。”
    魏淑尤点头,随即,两人并行一列,往宫门城内的太清宫疾驰而去。
    西汉东汉两国并立,界限自夜北划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当年灭掉夜北之后,东汉的国君只道是西汉的帝王蒙了心神,根基腐败,权臣干政,那魏承谟就像是被元老院的一帮野狼架在火上的羊羔,向来没有自己的权利,原本那帮老东西等魏承谟死已经等了足足十年,如今一朝薨逝,背后满园欢喜。
    以大司马李宗尧为首的几位元老,在西汉皇帝薨逝的十日之后,欲以秘密将三皇子魏榭扶上皇位。
    魏榭此人,胆怯懦弱,极好控制,所以,十几年以来,一帮元老们都在背地里默默培养着这位继承大统的皇子,说是培养,不过是要正好的将他掌握在李宗尧的手里。
    而皇帝最为宠爱也最有成就的十四皇子魏淑尤,在夜北世子白康故去之后,开始游历四方,这一去,便是十年。
    大荒历,七九零年。
    一月初十,这是西汉皇帝驾崩的第十一天,满朝哀恸,四方来拜,此时京都的清秋小院里,项舜之一行人才刚刚抵达了这所早已有人替他们安置好的府院之内。
    项舜之并没有直接回去小院,而是在刚入西汉城门的时候便被官员引荐前去宫内悼亡,项?吩咐着下人们将拿来的行李安置妥当,便去找厨房烧写些热水来一会儿替项舜之沐浴。
    之所以今日由他来归置,是因为白笙跟着项舜之一同进了西汉的王宫。
    如今西汉的局势大为紧张,李宗尧之心满朝皆知,可没人敢说一句不对,毕竟,他背后的梁国英掌握着西汉四分之三的兵权,一朝在手,便谁也不惧。
    钟声响了七下。
    这是悼亡已故国君的数字。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雪白,长生殿的大厅之内,项舜之将外面的黑色大氅褪去,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长衫,随即伴着身旁喇嘛的指示,朝上方的黑金棺淳深深拜去。
    白笙站在殿外,亦是一身深色长衫,她一双眼神似是有些迷离的望着那块烫金大字的黑色墓碑,垂在腰间的手不由得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列为皇子娘娘们跪在两侧哭声一片,火盆内燃着的糙屑换了一盆又一盆,大臣们全都跪在宫门之外,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气息,加之此刻下起的大雪,倒是十分应景。
    “十四皇子回宫!”
    一道清细的声音一时间响彻宫宇,众人皆是纷纷朝远处的长桥望去,便见一人黑衣大马,急急朝着长生殿的方向奔来。
    为首的魏榭此时忽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不由的看向跪在一旁的李宗尧,满是惊恐。
    只见李宗尧垂着的眼睛忽然抬起,随即同样回往魏榭,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片刻,便见魏榭顿时放下了心,神色松了下来。
    “父皇!”
    悲恸之声响彻整个大殿,年轻的皇子满面泪水,他翻身下马,当即从殿外的十丈之外一直跪到了棺淳之下,所有之处,均留下一串长长的印记。
    项舜之牵着白笙的手站在门口,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逐渐将她心尖那丝冰冷融化,周围满是嘈杂的声音,她似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像是感受到她的颤抖,项舜之将手中的大氅摊开披在她身上,随即轻道:“阿笙你若是觉得身子不爽,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白笙摇头,当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黑金的棺淳,轻声说道:“少爷,不知阿笙可有机会瞧一瞧他的模样?”
    她知道这是不能的,一国之君的遗容,一介小小婢女,简直胆大包天。
    项舜之没有答话,只是将她搂的更紧,良久,低叹一声,虽是没有说话,白笙也明白他的意思。
    前面传来一阵攀谈,就见那魏榭与魏淑尤还有一帮重臣在说些什么,有宫人递上来一袭孝服,魏淑尤将它穿好,便恭敬跪在中央,一时间,竟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尤其是魏榭,这原本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守孝的位置,当下只觉颇为尴尬。
    “十四爷,这是只有太子才能跪拜的位置,如今陛下新逝,生前未立太子,便是以长子为首,在此守孝,三皇子为众皇子之首,您这样一来,却有些不合规矩了……”
    上来一位老太监战战兢兢的开口,却见魏淑尤当下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变过。
    老太监吃瘪,求救般的瞥向一旁的李宗尧,但见那人朝他使了个眼色,太监退下,不一会儿,李宗尧上前,一脸含笑,开口道:“十四爷十年未归,不懂规矩也是情理之中,便让十四爷在这守着,也好尽了这十年未对陛下尽到的孝心。”
    说着,他吩咐一旁的宫人,道:“去帮十四爷那个软垫过来,这蒲团太硬,十四爷身份尊贵,怎受得了这般长跪。”
    这么说着,很快便有下人递上来个明黄软垫,李宗尧亲自接了过来,随即对魏淑尤道:“十四爷且先起身,容老臣将这垫子与您铺上,这守孝之日还有半个月的功夫,若这么跪着,恐怕十四爷身子会扛不下来。”
    白笙瞧着,只道是这老臣故意给那皇子使下了绊子。
    国君薨逝,皇子尽孝,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在场所有人哪个不是承受着这膝盖之痛,尤其是三皇子魏榭,这十几日以来几乎日日守在灵前,哪怕身子实在不能支撑也断没有投机取巧之说,偏偏你十四皇子天生娇贵,连这般小小的苦楚都不忍受,非要在先皇灵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叫有心人知晓了,岂不成为天下人唾骂的对象。
    然而一番话毕,魏淑尤连眼神都没有抬一下,看着先帝的灵位冷声道:“大司马严重了,淑尤不过刚刚开始,其余兄弟姐妹们这些时日想必是很辛苦,大司马有这个心思,不妨去照顾其他人,不必再淑尤身上下这阴冷的功夫!”
    李宗尧并不生气,当下将手上的软垫收了回来,恭声道:“是老臣思虑不周了,只是十四皇子这些时日车马劳顿,老臣也是怕先皇在天之灵疼惜十四爷罢了。”
    魏淑尤不软不硬道:“父皇向来疼惜淑尤,不必大司马再来提醒,有这个功夫,大司马还是好好去灵前多烧些纸,好保佑我父皇走的安生些。”
    李宗尧皮笑肉不笑道:“是,老臣谨记十四爷教诲。”
    说着,还真就去火盆处开始替先帝烧纸,而在一旁一直不言语的魏榭重新找了个偏的位置跪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人人心里都清楚,魏淑尤的到来,将成为魏榭登基的最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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