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乾坤[西游]

16.第十六章

    
    “我真没见过她。”寒风中,穿着单薄夹克衫、脑袋一缕绿毛的青年双指夹着烟,眯着眼对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摇摇头说道:“抱歉,叔叔阿姨,你们的女儿我没见过。”他又把照片对面一旁的门童,后者连连摇头:“您看,”青年把照片还了回去:“他都说没见过,您确定她来了我们这儿?”
    丈夫拍了拍妻子骤然握紧的手,努力稳着声音请求道:“那您能不能看看店里的监控?我孩子的那帮朋友也说不准酒吧的名字,那些孩子少来这里记不住也是没办法。可不可以麻烦您看看监控,今天晚上五点左右,一大群小姑娘小伙子一起打车来的,可以吗?”
    每天喝五邀六来酒吧的客人多了去了。
    感到麻烦的青年略皱着眉满脸不耐,他紧抿着唇,扫了一眼面色紧张的男人,视线偶然划过站在一旁那眼角通红的母亲……
    青年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反正我也空,你们里面坐会儿,我让员工去查。”
    “能不能……”焦急的母亲立刻想说同去的话却被丈夫一把按住了:“别给人添麻烦。”
    青年转身朝里走着——看着像是个傲慢不羁性格的摸样,可从走路姿势来看却像是受到过非常好的绅士教育。换句话说……钟七原以为这是一个狂生,可走路的仪态却表现出这位应该是个威严庄重的侯爷。
    他骨子里刻着的东西与表露的不符,应该是个有秘密的人——钟七眯了眯眼。
    那穿着打扮有些流子的青年听到那位父亲的话不在意的‘嘿’了一声,半转过脸看着硬装坚强的母亲安抚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阿姨想一起看就一起吧。我这都是干净地方,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父母大喜过望,急忙感谢。
    “哦!他们进去了~”冬阳抬起胖嘟嘟的手指说道:“我们不跟上去吗?”
    钟七看着怀里的小胖子,颠了颠:“我带着你可进不去。看到那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没?”他指了指束手站在门口一侧的黑西装:“他会把我送进警局的,理由大概就是‘震惊!父亲竟然带着孩子做这种事!’”
    “……”冬阳瘪了瘪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藏起来吧。”他很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地面。
    钟七失笑的揉了一把小傻瓜的脑袋,指尖带起一张符纸——冬阳瞬间瞪圆了眼睛,接着露出一个‘对哦!还可以这样!’的表情,一脸拍马屁的冲钟七竖起了大拇指。
    那位引起钟七好奇的青年叫做童誉,别看他一脸凶巴巴不耐烦的样子,在对上那位母亲的时候态度却显得十分和气。他略低着头,细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多少人来的?具体时间?穿了什么衣服?之后便同时开了三个监控让员工回放……
    “啊!就是这里!是她!是囡囡啊!”失声尖叫的母亲大力摇了摇父亲的手,激动的指着显示器上穿着白色大衣的姑娘,语气尖利的喊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她期望的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酒吧老板。
    童誉拍了拍员工的肩头,操作摄像头的员工以那姑娘为中心,监控一路跟着女孩看着她落座、点酒和朋友嬉笑,之后被朋友闹绕绕而笑倒在沙发里。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略显迟疑的站了起来冲一个地方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展露出一个……耀人、甜美的微笑,然后她站起来走了过去——
    “那两个小兔崽子?”童誉惊诧的看着两张每天都会见面的脸出现在女孩面前。他的话引起了女孩父母的注意,他侧了侧脸,冲疑问的父母摆了摆手:“我的两个朋友。”
    之后他没有多做解答,紧皱着眉看着姑娘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出了酒吧大门。
    画面到此为止,还未等那对父母提问童誉就直接拨打了朋友的电话,但不知道为何却一直是忙音。他的心里浮起一股不安,又转而打了朋友家里的电话,但被告知朋友们一直没有回去。
    五点出门……童誉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零点二十分……
    “你们请放心,”童誉不安的回过头,看到的便是两张暗藏焦急的脸,他连忙解释道:“我那两个朋友虽然有点……不学无术,但绝不是什么坏人。”他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手掌问道:“你们的女儿最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母亲一顿,有些犹豫的点点头。
    “那估计就是了。”童誉舒了一口气:“怪不得我听着女孩的名字耳熟。我那朋友提过,认识了一个在补习学校上班的女孩,学历、见识比他高多了,这臭小子见天在我们这帮朋友前炫耀。”
    童誉认真的说道:“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到的。”
    有童大老板出面联系了其他酒吧,不过十五分钟,技术员便将这条街上所有大门的监控串联了起来——只见这三人从酒吧出来之后,一路向西,说说笑笑,就像是散步似的走到了一个拐角处。从画面来看,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十分讶异的表情,其中还带着一丝的赞叹之色,之后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朝拐角处走去,便再没了踪迹。
    那拐角处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童誉看着眼前的死巷子不解——这连个狗洞都没有,墙体更是有两米高,三个大活人是怎么消失在监控底下的?想不明白的童大老板只觉得开个酒吧也累人,还得费心去找那两个闯祸的小崽子,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位母亲已经忍不住地发出泣鸣之声。
    “想进去看看嘛?”好听的男声突兀的在背后响起来。
    童誉和那位父亲具是一惊,齐齐转身看去——抱着一个孩子的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那青年衣着干净气质温和眼神清明,看着不像是个奇怪的人。
    不奇怪的钟七抬起下巴朝面前的巷子点了点,再次问道:“不进去看看嘛?那三个人就在里面。”
    这话说的可实在是吓人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一部部血腥的电影,也许是最近层出不穷的年轻少女被害的新闻。那父亲看着钟七的眼神都变了——就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杀人犯。他转念想到自己的女儿又突然升起了一股磅礴的怒气,瞪着眼睛看着钟七质问道:“这位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如果钟七的答案不能令他安心,他垂在身侧的拳头便会狠狠地击中他的鼻子。
    钟七神色平静的拍了拍冬阳的屁股,把小胖子放下,又从袖口里掏出三张叠成三角的符咒递过去:“挂在脖子上或者藏在衣兜里都可以。”
    这模样又像是天桥底下的骗子了。
    奇怪的人——‘嫌疑犯’——骗子。
    三道怀疑的视线不作声的盯着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钟七没办法的叹了一口气,手指并拢手腕一翻,一道气流从指间迸出,接着他抬手快速的往三人的额间一抹——
    朱漆大门,金碧辉煌。
    隐约还能听到奇妙的吟唱声。
    “卧槽?”童誉惊得往后一跳,眼珠子都要脱框的喊道:“这什么东西!”
    那扇占据所有视野,霸道的让人看不见其他的朱漆大门,光是底座便有十米高、二十米那么宽。而它的主体,这扇仿佛闪着荧光的大门更是雄伟高大,仰着脸直到看的人脖子发酸也似乎看不清楚它的顶部到底在哪儿。
    看不到头的大门两侧挂着足足有三米的大红灯笼各两个,那朦胧、神秘的灯光照射下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狭长投射在了门上。
    “想找孩子?”钟七抬了抬手掌心:“带上这个,进去之后跟在我身后,无论见到什么都别害怕。”
    那对更担心女儿的父母没有对眼前的一切展露出太多的惊诧,他们几乎是看到这一切的瞬间便改了念头,忙不得的谢过钟七;而一旁的童誉也急忙带上了。
    兽面衔环敲响,大门向里头拉开。
    汉制宫装的美丽女子低眉浅笑行万福礼,侧身请三位客人进去。
    钟七并未对对方脸上那巨大的刀疤多加注意,也没看见那藏在宽大袖口之中,女子的半截手掌。他微扬着眉,环顾着前堂——似乎是主人担心那高大雄伟的门还不能足够威慑来客,进门之后,目及之处——墙壁、柱子甚至是地砖上,都雕刻着各种瑰丽神秘的图案及晦涩难懂的上古文字。
    那些闪着金漆的文字幽幽的发着光,那一缕缕细细的光芒接在一起便不由让人敬畏。
    童誉惊得脑袋一片空白,昔日学的那些科学知识完全解释不了今天遇到的一切。
    他愣愣的跟着钟七转过那巨大的雕刻着‘生意兴隆’的石壁,眼中‘刺’入了一截足足有一个小孩那么粗的树枝——
    一颗茂盛又巨大的树。
    那古树自在的衍生着树枝,每一条树枝上都挂满了眯着眼睛休息的大猫。
    哪怕是脑子一片空白,铲屎官本能依旧让童誉在面对那一树杈的‘家猫’时几乎挪不动道。看着那一个个打哈欠的自在的狮子,这位非洲大草原爱好者差点就要扑上去了。
    钟七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位乐不思蜀的猫奴,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等绕过那长长的回廊——热闹的大厅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果忽视那一张张只有半张的脸,或者是那缺胳膊少腿的躯体,又或者是一个个或是浑身肿胀或是满身焦黑的人……眼前的气氛真是热闹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笑一笑。
    钟七反胃的鼓了鼓腮帮子——
    肉要焦了,不要在煎了……
    啊!老祖!
    真是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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