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人”的虚眸对上吴巡孜的双眼,吴巡孜陡然惊醒,即刻看到魂人的形态只觉骇然,吃了老大的惊,暗想此人定非凡人,若非鬼妖便是此山的神仙,连忙怯声拜礼道:“小子……不知礼数……无意间打扰了仙人清修,还请仙人原谅。”
魂人道:“你小子不在村里好好呆着,找来这里干什么?”
吴巡孜答道:“我的村子遭厄,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仙人的静修之处,多有得罪……我……我这就走。”
“不急,”魂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巡孜。”他低头回答。
魂人的神色微起波澜,问道:“你姓吴?”
吴巡孜抬头一看,见魂人的双眼闪着绿色的光芒正在盯视着自己,搭配着白雾般的躯形,着实可怖,吴巡孜心中生俱,不敢抬眼再看,轻轻点头称是。
魂人静默了半会儿,又问道:“你可识得吴??”
吴巡孜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千年前的人物,小声答道:“先人吴?乃是我的祖上……离世应有千年了……”
魂人瞧了一眼吴巡孜紧缚在腰间的神农尺,轻点头肯定,说道:“难怪我的法器会在你的身上。”
吴巡孜闻言一急,连忙解释道:“前辈您定是认错了,这把法器名唤‘神农尺’,乃是先人吴?的贴身法器,吴家代代相传下来的……绝对不会是仙人您的法器。”
那魂人笑道:“我便是吴?。”
只听得吴巡孜云里雾里,不由地暗自怀疑眼前的魂人是否有精神上的问题,但又不能表现得失礼,只能向魂人道:“先人吴?乃是千年前的人物,仙人你莫拿小子开玩笑了。”
魂人淡淡一笑,说道:“千年前我在此地了却尘缘,羽化登仙,但算得在尘世中仍与一人有未修的师徒之缘,这是我在人间仅剩的一丝牵挂,于是我将千分之一的元神留在此洞当中,为的便是寻找有缘之人,授其道法……不料这一等竟是等了千年的时光。”
吴巡孜吃惊,连忙跪拜行礼,道:“还望先祖饶恕小子眼拙,适才竟没认出先祖来,还以为……”
吴?问道:“还以为什么?”
吴巡孜发觉说漏了嘴,便只好实话实说:“还以为先祖您只是在瞎编胡说……糊弄小子。”
吴巡孜说出口便后悔了,还以为吴?会生气,低头斜着眼察看吴?的反应,没想到吴?不怒反笑,吴?笑道:“你小子倒是心口如一,直言不讳,这种性格很适宜修道。”
吴巡孜说道:“先祖一人长居此洞千年,一定很孤寂无聊吧。”
吴?微笑说道:“其实不止我一人居于此修仙洞中,哦,当然,他也不算是人……”
“这里还有另外的仙人?”吴巡孜惊道:“莫非又是我的祖先……”
“恰恰相反,”吴?眼睛光芒变淡,“是恶魔。”
恰好背后阴风徐徐,吴巡孜闻言起了鸡皮疙瘩,频频回头顾望,怯声道:“一位恶魔?”
“也是一位朋友,你放心好了。”吴?转而一笑,“有一些地方你不要乱闯乱窜,不要惊扰了他就行了。”
吴巡孜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里的一切事物都阴阳怪气的,再借十个胆子自己也不敢乱闯瞎跑的。
吴巡孜突然想起长竹村被封印的事,焦急道:“小子还有一事要请先祖帮忙,就是……”看到吴?举起手,示意自己不用再往下说了,吴?接口道:“你想说的可是长竹村被封印一事?”吴巡孜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对吴?的先知甚是佩服。
“正如你所见,我的元神只能在光圈之内活动,无法随你去村子解印。”
吴巡孜急道:“那怎么办?”
“只要你将法界修练至道生界的‘道立’阶,到时候你便能解开村子的封印。哎,不过你也够弱的,长这么大了还只是处在第一阶层……”
吴巡孜却不知道吴?说的“道立”阶是什么境界,他只知道法界最低的两个阶层“感天”、“感地”,也知道“悟己”阶是能够使用“通心坠”与父亲心灵感应的阶段,“悟己”阶已是很高的阶层,却不知“道立”阶与之相比是高或是低。
“道生道灭,斗法之界。”吴?说道:“法界分为两界,一是道生界,一是道灭界。道生界又分为三个层:‘感’层、‘悟’层、‘道’层,每层之中包含六阶。‘感’层:感天、感地、感物、感人、感心、感情;‘悟’层:悟念、悟神、悟灵、悟空、悟己、悟道;‘道’层:道生、道有、道立、道存、道涨、道无。此上者皆是道生界的范畴,至于道灭界,等你习完道生界之后自然会知晓,它是一种超脱了肉身的修炼。你现在还只是处在第一阶‘感天’,道灭界离你还有点远,你先想着怎么在道生界提高修为吧。”
吴巡孜还兀自用手指头数着各种阶各种层,算是大大地增长见识了。
吴?接着道:“因为我教你的斗法师秘技乃是‘困阵’,所以你还得外加修习一门课程——元神力量。”
吴巡孜一时间接受的信息有点多,还尽是一些不懂的词语,什么“道灭界”“困阵”“元神力量”,感觉头都有点大了。
简而言之,斗法师都要会掌握普通技和特殊技,并且厉害的斗法师都有特属于自己的秘密斗法术——“秘技”。
这些秘技千差万别,强弱迥异,具有很强的保密性和单传性,而吴?要教给吴巡孜的秘技就是“困阵”——万物有形,无形便有源。斗法师施法“困阵”可以围困住任何一种形源,若要围困他人的精神世界,便需要斗法师有很强的“元神力量”,也可以称作是“精神力量”。
吴巡孜跪身拜师,磕了三个响头,从此随着吴?修习法术、阵法与占卜之术。
师徒二人感情甚笃,如似父子,吴?讲授完法道课程,便常讲些鬼怪神兽、江湖奇事给吴巡孜解闷,长见识。
吴巡孜白天修法,夜晚读书,饿了便捉些鱼兔鸡鸭之类的烧了来吃,脏了便在湖中洗澡。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过了四年,“修仙洞”中的事物仍是如旧,高山绿水、草青花红依旧干净着人们的眼眸,吴巡孜相比四年前要长得更为壮硕高拔、英气凛凛,此刻的他用发带绑起高髻,留着齐眉刘海,剑眉电眸,高鼻薄唇,本算得上英俊,只是吴巡孜仍穿着四年前的那套被炸裂了前身的粗布麻衣,此刻穿在他身上是又破又小,显得土里土气,形象顿时被拉低了几个档次。
日稍偏西,吴巡孜吃过午餐,又休躺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睡意,翻起身来打了一套拳法,觉得没有趣味,便打坐练起功法。
吴巡孜纳气吐浑,积满半肚子的灵气,睁开双眼,念想一动,口上低声冥颂,整个身子有金光微微闪熠起来,金光从下肚的丹田处缓升直起,到双眸处放射出来,吴巡孜清声低喝:“困!”便见蓝天底下一只正在翱翔的雄鹰被数层无形物质围困在高空当中,雄鹰扑打双翅,上下冲撞,奋力挣扎,连声啼叫,试图逃脱这“怪异”的围困。
雄鹰被吴巡孜用困阵围困住了半个多时辰,吴巡孜身上的光辉渐渐变弱,“噗嘶”一声,雄鹰将结界撕开口子,惊鸣数声,吓破了胆子似的抽身朝深山疾飞而去。
吴巡孜像虚脱了一般往后躺倒,气喘吁吁,喘了半会儿才缓过气来,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师父教的这秘技也太难学了,我日日习练,没有一天的请假偷懒,学了四年也就能拿来困困小鸟小鸭的……这法术人畜无害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太……”吴巡孜捂住嘴,机警地往左右环顾一番,发现自己离师父所在的留元洞隔得很远,方接口说道:“太没用了!”
怎知吴巡孜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大响,吴巡孜急忙爬起身,伸手往外一摸,发现自己被师父锁在结界笼子里了,吴巡孜差点没哭出声来,心中骂道:“师父的这双耳朵也太变态了!”
吴巡孜跪求了半天,好说歹说,也不见师父将结界收了去,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将师父臭骂几句,索性闭上眼睛打坐练气。
斗法师在打坐修练时需要做到抱元归一,心静神游,无物无我,吴巡孜的神识在天宇星汉、历史长河中游荡了一个多时辰后才重归肉身,周围的结界也已经被师父收回去了。
吴巡孜痛叫一声,发现整个身子爬满了蚂蚁、白蚁以及蜜蜂之类,百口之下,吴巡孜被它们叮咬得龇牙咧嘴,痛不可言,提着嗓子大呼尖叫起来。自己前几日偷了些蜂蜜藏在身上,这才打坐一会儿,便引来了这满身的蚂蚁蜜蜂,这会儿他的身上已经被叮出了数十个大包子。
吴巡孜双手齐用,左右拍打,想着采落蚁蜂,怎知一阵拍打之后,蚁蜂被拍掉的是少数,反而引得它们生愤,纷纷痛下毒“口”,蜜蜂“嗡嗡”直叫,大有呼朋引伴之意,即时便有一大批的“蜂友”响从召唤,从远处纷纷提刺前来作战,更有那只总是被吴巡孜用来练手的雄鹰,这会儿也叫了三四只“鹰友”或是“马仔”,从高空展翅疾飞袭来,几支铁喙、数双利爪往吴巡孜的身上招呼,吴巡孜心里骂道:“这贼鹰报仇来了,畜牲还当真记仇!”
吴巡孜瞧见身旁半丈外的一口水井,情急之下,也不甚多想,起身急纵入井,远处焦急传来一声:“不要下去!”,吴巡孜听得身后两股神力相抗发出“砰砰”两声大响,随后半空中结起了结界,但显然是受到干扰慢了一步,“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欢快地飘洒,在空中起舞一番又落入水井,发出“哗哗啦”的轻响,如似在欢喜畅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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