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城时已是日出时分,冬日里虽然日出的晚,不过丝毫不遮掩阳光的光辉,温柔的阳光洒进每一处大街小巷,照亮每个即将出行的人们。
这次的事件势必轰动朝中的大小官员,病已的心中自然明白,做了这么多年闲散宗室,会不会被推往风口浪尖呢,他却也不知道。
回城后,凌风筱晴与一行人告别,便先回萧府。
萧望之一夜未眠,小雪已经告诉了他实情。他知道后大吃一惊,原也想责怪小雪,不过转念一想,只感叹是命数所定。他曾差人去京兆尹府打听消息,得知了众人的太乙山之行,于是忧心忡忡的等了一夜。
看到凌风和筱晴回家时,他是既高兴又生气,他责备二人怎么这样鲁莽行事。凌风和筱晴跪在他面前认错,也不反驳。他们向萧望之说明太乙山上发生的事情,包括对江白郎身份和邪教意图的猜测。
凌风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他决定向伯父问个明白,关于筱晴,关于十六年前的事。萧望之似乎看懂了凌风的心思,这孩子虽然看似洒脱,其实实在是个重情之人,重情之人,也必然是羁绊连连。
另一边病已在京兆尹府复命之后就先陪平君和彭祖回了掖庭。这一天发生的尽是惊心动魄的大事,但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邪教卷土重来了,病已心里并不害怕,相反,他有点小兴奋,终于有机会可以查出十六年前的真相了,那件事到底涉及什么斗争,牵扯多少人,他一定要查出来。
只是,不能再让平君涉险了。
回到家中,平君和彭祖便休息了,病已原本也欲休息片刻,但却仍提起精神等待右将军张安世的到来。
也过了不多久,张安世如病已所料来到掖庭。张安世是张贺的弟弟,病已幼时也经常相交,张安世身形魁梧,长的浓眉大眼,性情更是与张贺不同,没有那么多愁善感,更多的是谨慎聪慧,他也不像张贺那样和蔼,想必也是接触政务之事较多,更加谨小慎微。
“病已,你做的不错。”张安世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将军,邪教仍在活动,不知……”
“我会调动人马加紧调查的。”
“嗯……”
“病已,哥哥生前经常跟我夸奖你的聪慧。”张安世看着欲言又止的病已,流露出少有的关怀的目光:“你刚才是特意在等我来吧,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以去做,不过,当今圣上已亲自理政,其中分寸,你可要把握好。”
张安世说的对,自己有点兴奋过头了。可是,这事如果只能暗地调查,又该当从何处查起?
实际上,当年的大臣张安世将军、大司马霍光大人,又知道多少真相呢?他这种暗示是什么意思?
病已有点惆怅,张安世把话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离开的异常洒脱,这不禁让病已陷入沉思当中。
接近晌午,平君做了一碗羹给病已,病已愣了许久才晃过神来。高高的宫墙伫立在外,一如既往的严肃,偶尔飞过几只候鸟,发生响亮的声音。
张安世从掖庭出来后便来到霍光的府上,对他们而言也在进行着一些意想不到的大事。
萧府中,萧望之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凌风,有些事情虽然凌风之前略有猜测但却没有确定。原来十六年前武帝巫蛊之案发生之前,已有先兆,而筱晴,竟然如此深的牵扯其中。
此时这几人还不知道互相之间羁绊有多深,此时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对他们而言,也将经历一段永远难忘的过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平君妹妹,你可学得这首诗?”八岁的病已刚从张贺那里学得课程,便迫不及待来与平君分享。
张贺总是怜惜他身世可怜,实际上这些年他四书五经也都习得一些,底子并不差。
平君虽然还没学过,但诗经的意思大多浅显易懂,她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只说一声:“没有。”
病已得意的笑了,眼里透露着狡黠的笑,在平君周围蹦?着,继续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平君只得拿起衣袖遮住自己充满笑意的唇齿。
此时又是八年过去,二人已经定亲,婚期就定在两个月之后,但长安城却正暗流涌动。
平君仍然是当年那个纯真淑娴的姑娘,病已也仍是当年的那个初心少年,只是长了几岁,毕竟有了自己的抱负。
病已想找个机会去寻萧凌风他们,希望借助江湖上的关系打听邪教的动静,不过他不知凌风现在在想什么,虽然凌风说过关于邪教他义不容辞,但这样直接找他会不会太唐突了呢?
萧家,当年和这事有无牵扯?
“病已哥哥,春日已来,我们择日出去踏青吧。”平君见病已正在烦恼,已经知道大概是为了邪教之事,这段日子病已总是显得这样心事重重。
“好啊!”是啊,不知不觉,春日又已来了。
“那,我们也叫上筱晴她们吧。”
平君真不愧是我刘病已的知己,病已心里感叹。
“咦,二位,要约萧姑娘么?”彭祖不知从哪里跑来,听见筱晴有关的信息,瞬间来了兴趣。
“哦?”病已见彭祖神色激动,觉得事有蹊跷,不由看了看平君的反应,但见平君笑而不语。
“你们要是约萧姑娘的话,一定要叫上我。”
“你,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才是。”
“反正我跟定你们俩了,别想撂下我。”
次日,病已一行人就去萧府找凌风,彭祖又怪二人行动太唐突,使他没来得及给筱晴买礼物,只匆匆带了一只纸鹤出门。
长安城仍是繁华,大街小巷之间也人来人往。有夫妇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互相挑逗,气氛怡人。平君很是羡慕这样的幸福,看着怀里被逗笑的孩子,自己也露出笑意。
城内真是多有人情气息,只因多时身在宫墙之内,反倒陷入困局,平添几分烦恼,病已也被这朝气的局面所打动。彭祖则跟在他们后面,摆弄自己的纸鹤,也期待着与筱晴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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