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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玉山想了想, 又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玉川,查清楚了再说。”
周至点头:“我明白。”
第二天下午,万玉山和周至等人到了约定地点, 等了约莫十分钟,路上一辆车缓缓转进这边的路,又开进厂房里,是辆破旧的面包车,司机停车,下来。
万玉山迎上去, 将装了钱的袋子递给那人,那人打开袋子看了看, 往面包车指了指,说:“人在里面。”
万玉山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有一些皮外伤,是送她来的那两人打的,说是她偷了一个人的手机往外发了条消息,被同行的女孩儿看见了,告了状, 那两人认为她报了警, 所以打了她泄愤, 人送到这边后,没受什么委屈。”
万玉山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过去打开车门。
面包车里面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微型囚狱, 谢晚月安安静静地坐着, 眼睛蒙着, 嘴巴封着,手脚捆着,身上穿了件驼色风衣,扣子没扣好,露出里头浅色的衬衣和一片肌肤,各处都脏兮兮的。
万玉山钻进去,去解她的束缚,她往后缩。
“是我。”万玉山说道。
谢晚月听到是万玉山的声音,稳住不动了,待束缚都除掉后,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刺眼的光线,随后望着万玉山,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万玉山问道:“受伤没?”
谢晚月摇头。
万玉山下车,说:“下来。”
谢晚月动了动,起不来,万玉山伸手去拉她。
人下来后,万玉山瞧见她身后染了一片褐色血迹,不由得眼神一暗,问她:“受欺负了?”
谢晚月摇头:“来例假了。”
万玉山脱了衣裳给她披上,说道:“走吧。”
谢晚月紧紧拽着快要拖地的外套,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送谢晚月来的那人对万玉山说道:“万老板,我的委托人让我给您带个话,他们是做买卖的,对所经手的货物不做身世调查,这次动了您的人,却与他们无关,现在人好好的送到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另外,还有个消息也要告诉您,这位小姐试图色*诱他们的看守,若是你们消息再晚一点点,事儿就办了。”
万玉山听完,说知道了,那人把话带到了,钱也拿了,开车离去。
万玉山回到车上,见谢晚月窝在座位上睡着了,他沉声道:“走吧。”
***
谢晚月睡得香甜,自身陷囹圄,她就没睡过囫囵觉,这会儿见了万玉山,心思一松懈,困意排山倒海般压下来,眼皮一合就睡着了。
一行人回到酒店,万玉山抱着谢晚月上楼,回房间,将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去洗了个毛巾,把她的脸擦干净,她脸颊的红肿消散了一些,嘴角的破皮也结了痂,他虽放轻了力道,但仍是碰到了伤处,睡梦中的她微微皱眉,万玉山停手,屏气看她,她又舒展了眉头继续睡了。
万玉山将毛巾搁到一旁,起身出了门。
谢晚月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子外头的灯光照进来,昏昏点点,令人恍然如梦,她惆怅又舒服地叹了口气。
“去洗个澡,完了我有话问你。”黑暗中,万玉山的声音蓦地响起。
谢晚月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开了灯,见万玉山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歪着,一手支着头,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这是换洗衣裳。”万玉山指了指身边放着的衣物。
谢晚月过去拿了,进浴室,身上脏得不能忍,裤子和外套被姨妈血染得透透的,这次的大姨妈,恐怕是她人生中最血腥的一回,这些天过得提心吊胆,姨妈痛到几乎晕厥,却又不得不强撑精神寻求逃生机会,本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天日了,幸好幸好。
把衣服搁在一旁,先洗脸,照镜子时发现脸上很干净,只是嘴角的血痂有些触目惊心,她沾了水细细地润湿,然后拿湿巾一点一点蹭,血迹蹭掉,露出结痂的伤口,当时只觉得半边脸都麻了,这会儿见了伤处才发现还是有些严重的,但愿别留疤。
洗完澡出来,见桌上摆好了晚餐,她坐下,端起碗,一口一口慢慢吃,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才觉得饱了。
万玉山简单吃了几口,剩下的时间全是看着她吃。
待她吃完,他问道:“你到底受没受欺负?”
“来例假了,他们避讳这个,就没得逞。”
“我要是不来,你要怎么办?”
“自救。”
“怎么个自救法?”
“色*诱。”谢晚月答得淡然,“他们要把我送出去,我不能走,我知道是谁害我,我要活着,要逃出来,要报仇,这个环境里,我没别的本事,只有一张脸可用,虽然不晓得能不能成功,但是不试一试,心里不甘。”
小姑娘面色平静,没有害怕,没有软弱,没有眼泪。
万玉山看着她,他还真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沉默片刻,说道:“我给你报仇。”
谢晚月看了看他,应道:“好。”
万玉山拿出手机,给万玉川打过电话去,让谢晚月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三人就一些细节部分做了深入沟通,谢晚月把路上听到的八卦也说给两人听了,万玉山问道:“那孩子模样生得怎么样?”
“挺漂亮的,只是眼神太凶了。”
手机那端突然没了声音,不多会儿,万玉川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看和这个人长得像吗?”
谢晚月点开照片,上面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样子和那个小男孩倒有几分相似,她回道:“眼睛非常像。”
万玉川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大哥。”
万玉山道:“等周至回去和你细说。”
万玉川没再言语,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万玉山问谢晚月:“还困吗?”
谢晚月早已困得睁不开眼,闻言猛点头。
万玉山摸了摸她的头,说:“去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谢晚月爬到床上躺下,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万玉山继续和万玉川说话:“把方岚放回去,然后消息透给方鸿。”
“她跑了呢?”
“方鸿不会让她走远。”
“好。”
“告诉方鸿,我万家要她一个说法。”
“嗯。”
***
方鸿得到消息时,捏着毛笔的手一抖,墨汁在宣纸上滴了一滩,团团晕开。
她招人问方岚去哪儿了。
“说有事出趟远门。”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谁让她出去的!”
“是方先生。”
方鸿气得眼睛都红了,扔了毛笔,跑到父亲那里大发雷霆,从小他就偏爱方岚,将她惯出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她教她做人,他却毁了她的计划,如今闯出大祸,叫她怎么保方家。
方父听完,说道:“我去万家求求情,岚岚年纪小不懂事。”
方鸿冷笑:“这种事情是能求情的?痴心妄想爱恋不得,就把人未婚妻掳走卖掉,这是犯罪!”
方父抻长了脖子辩解:“不是救回来了吗,罪名不成立。”
“万一没救回来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方鸿,你是姐姐,你去,找万玉山说说,让他别难为你妹妹,别难为方家,要咱们赔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
方鸿心灰意冷,说:“我不去,方岚是咎由自取,这回没得逞,她肯定会策划下回。”
方父骂道:“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对自己的妹妹见死不救,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这样的女儿怎么了,我抛头露面赚钱养家,养活您和您的两个私生子女,结果您还偷偷立了遗嘱,只让我拿十分之一家产,剩下的全部都留给他们两个,他们作天作地,我就得在他们身后收拾烂摊子,凭什么?”
方父脸色涨红,骂道:“住嘴!什么叫私生子,他们的妈妈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方鸿气得眼圈儿发红:“对,是把我妈妈气死后,娶了他们的妈妈。”
方父说道:“若不是我身体不好,方潇又年纪小,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叫唤,我念你是我女儿,才给你留一席之地,这个家,整个方氏,还是我说了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方鸿笑了笑,说:“爸爸,您病得太久了,已经不清楚外面是什么世道了,您疼惯出来的好女儿,已经把您的心血付诸一空,万玉山早就想要方家这颗棋子了,我本来还想和他抗衡,不受他牵制,现在你们自己送上了门,真好啊,真好。”说罢,她转身出门,吩咐外头的人,“给我看严了,不许让他出来,也不许漏消息出去。”
守着的人应声,将门关严,任里面摔杯摔盏,都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动摇。
这个夜晚,无人欢喜。
后来,外面还是有了传言,说方家二小姐痴恋万玉山不成,竟是疯了,被方家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随后,方鸿正式出任方氏掌门人,方家的小公子方潇被舅父们撺掇着闹了两回,无果,索性也不管了,继续自由自在地当自己的二世祖,整日吃喝玩乐惹是生非,舅父们找方鸿理论,说她是故意把方潇往废了养,方鸿笑道:“把他养废的不是我,是我爸爸和你们,我只是负责赚钱而已,育人不是我的责任,更不是我的义务。”
舅父们再想找方父出来主持公道,发现方父已被送往国外的疗养院,连地址都探不到,这时,他们才终于醒觉,原来方鸿隐忍多年,一直在筹划这一天,只怪他们一直认为方鸿是个傀儡,太大意了。
他们只期待方潇再长大些,待他懂事了,从方鸿手里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
谢晚月前半夜睡得还不错,到了后半夜,却频频做噩梦,最后实在睡不着,起来坐着,此时天色已是微亮,她下床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远处的天空浮着几片云,淡淡的,静静的。
原来这样子的天空也很好看,她将手撑在玻璃窗上,心湖翻涌,不能自已。
转身在沙发前抱腿坐下,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万玉山,万玉山仰躺在沙发上,穿了件衬衣,盖了一层薄被,她仔细看他,他睡着的样子比醒着看起来更好看。
万玉山睁开眼,见到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面弥漫着惊慌,乞求,他与之对视片刻,受了蛊惑般张开双臂。
谢晚月爬上去,窝在他的臂弯里,所有的不安蓦然消失不见。
万玉山将薄被从身下拽出,给她盖上。
还是怕的吧,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么个事儿,哪有不怕的,还要强,还不哭,呵。
谢晚月往他身上靠了靠,睡了,再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谢晚月伸了个懒腰,抬头对上一张俊美的脸。
“下去,热。”万玉山道。
谢晚月脸一红,翻身坐起来,薄被却让她给顺走了,她抹下来往后放,结果摸到一处突起,硬硬的,她诧异地回头去看。
天,天啦!
“手往哪儿摸呢?”万玉山眼睛闭着,一腿平放着,一腿曲着,手臂搭在额头上,声音不复清明。
谢晚月起身奔向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个人来,眼含秋水,面颊粉驼驼的,她还真是和他的那个地方有缘分!
***
吃罢早饭,众人启程回家,到了杭州已是傍晚,为避免引起万老太太的担忧,谢晚月没跟着回万家,而是去了学校。
乌丹和韩璐都在,白慕霜竟然也在,乌丹从床上跳下来抱她,差点把她扑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你都隔了十二秋啦!”
韩璐说:“你这四天没来,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手机还关机。”
乌丹说道:“对啊,要不是辅导员说你请假了,我就要报警了。”
“家里有点事要处理,忘记和你们讲了,害你们担心。”
“那是自然要担心的,女孩儿长得太美,总归是不安全,我这颗心呐,天天为你提着。”乌丹叹了口气,把人松开后,发现她嘴角有伤,不由得问道,“你这儿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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