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相公他被我吃了

23.将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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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月每次取完心头血,脸色都会变得惨白,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心疼极了,不愿再取小姑娘的心头血。可是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小姑娘眼里的泪便直直地掉落下来。
    每一滴,都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
    每次他都强硬起心肠,可最后还是败在小姑娘的眼泪之下。
    小姑娘知道他看不得她哭。自己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啊,后来将军索性便如了她的意,只不过私下里四处打听,如何能取出心头血而不让人觉得疼痛。
    明明已经不那么痛了的。
    可是小姑娘还是对自己那么狠,那扎在她心上的一簪子,就像是扎在了他的心头一般。
    只是因为上次他取了心头血,却不让小姑娘见她的将军的缘故么?
    他活不了多久了,连最后的这点日子,都不能以他自己的样子出现,而要装成她的将军的样子吗?
    他很想要在小姑娘的心上,留下一点属于他的痕迹,他不贪心,一点点的位置留给他就好。
    莫措待在房间里,眼神焕散地看着前方。
    戏楼里,皖月今日登台要唱的是一出苦情戏,讲的是一个书生上京赶考,高中之后抛却家中的糟糠之妻另娶高门之女的故事。
    灯光起,她酝酿好情绪,下意识地往戏台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将军常坐的位置,没有人。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于是皖月唱时语气更加凄婉了,凄婉到不少人都被她感染,台下的姑娘都哭成一片,低声咬牙痛骂那个负心的书生。
    下台之后,皖月回房间卸妆,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满脸的泪。
    她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局面,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收场,事情好像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她为什么那么敏感啊?
    这个将军也是他假扮的,偏偏她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最初只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假将军好像动了心,所以刻意疏远,然而还是硬不下心肠。
    后来发现他有可能会消失,心里惶惶,急急地打听了法子,然后巴巴地送上去让人取心头血。
    这些纠结又复杂的心绪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出来,心里还有一点不忿,凭什么到头来只她一个人在徒劳挣扎不得解脱?
    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她这种纠结更甚,一时冲动,便胡编了个借口,“取了心头血,你便让我见见少白吧。”
    明明心里并没有那样想,只是单纯地想要救他而已。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难过,偏偏还是配合她。
    这个人难道都没有一点脾气的吗?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得,让她完全乱了心。
    明知道把他拿来和将军之间作比较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她却不由自主在心内比较,越比较,越能发现他的隐忍,和对她小心翼翼的珍视。
    会出现在每一个她需要的地方,会在深夜默默送她回家,会悄悄洗掉她脸上残余的妆容,会守着她整夜整夜。
    完全,抵抗不了。
    要是这个人对她再坏一些就好了,那么她就完全不用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可是,一个人,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皖月慢慢擦掉了脸上的妆,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然后灭了屋里的烛火,闭了眼躺在了榻上。
    我看了看打算翻窗户夜闯人家姑娘闺房的师傅,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师傅,咱们干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真的好么?
    师傅转头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跟上。我颇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苍天在上,我可没打算干坏事,完全是师傅唆使的。
    窗户开着,借着月色可以清楚地看见,姑娘榻前的地面上,已经坐着了一个身着寒衣的将军,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人,缕缕黑气从他的身体里逸出来。
    奇怪,师傅是怎么知道这儿有鬼的?
    那个将军看了看师傅的装束,脸上的表情几乎没发生变化,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上朝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从地上起了身,跟着我们出了房间。
    “我从没害过人。”将军看着师傅,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他身体逸出的气息是黑色,说明这是一只“坏鬼”,肯定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傅的话里带上了几分冷意,“如果说你未曾害过人,那么,你是如何在将军的身体里存活了这么久还不消失的呢?”
    将军沉默了。
    过了一会,将军开了口,“你们来我的府上吧,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
    听了将军的故事,我忽然觉得很心酸,眼里的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我想再多陪她些时候。”将军祈求地看着师傅,“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反正我也快消失了。”
    “我绝对不会去害其他人了,也不会再取阿月的心头血了。”
    “师傅,”将军的这番话一说,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我抽了抽鼻子,“你就答应他吧,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师傅看了看我,抬手擦了擦我的眼泪,“你也太容易感动了些,”然后转头对将军说,“我可以暂时不收你,你好自为之。”
    将军感激地点点头,恭敬地朝师傅作了一揖。
    师傅牵着我,慢悠悠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我情绪还有些不稳,鼻子不时抽动着。
    “别哭了。”师傅的声音里有些无奈。
    “可是莫措都快消失了,他那么喜欢皖月,但是皖月姑娘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可怜了。”想到这个,我又开始觉得伤心起来。
    “你啊,”师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可怜的?你没发现莫措守着的那个姑娘一直偷偷跟在我们身后么?”
    诶?我抹了一把脸,带着哭腔问,“真的吗?”
    “真的,所以别哭了啊。”
    “嗯。”我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泣。
    皖月今夜完全没睡。
    她合上眼躺着榻上,想着将军今夜会不会过来。将军每夜都会来守着她,她其实有的时候睡得并没有那么熟,所以会察觉到。
    将军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她未曾发现。
    她那会在心里打了个赌。如果他今夜过来的话,那她就去问他的名字,去问问,住在将军身体的那个人,那个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
    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窗户那边的动静。
    将军果然来了。步子放得特别轻,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她感觉到,将军悄悄地在她的榻前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皖月忽然有些紧张,原先都想好了要说的话,一时之间又踟蹰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
    这个时候,将军却起身离开了。
    她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两个陌生人正扒拉在自己窗户上,然后将军跟着这两人走了。
    小姑娘想了想,披上了衣服,偷偷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没想到,会听到将军这样的一番独白。
    “我知道小姑娘只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心爱的人很伤心想发脾气,所以才会提出各种任性的要求,可我怕她哭,我只想看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听到这一句,她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然后听到,那两个人居然要把将军捉走。将军并没有害过人,为他取心头血,从来都是她心甘情愿。不要,不要把他带走,她正要现身时,没想到那两人居然自己离开了。
    “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疼了。”一件带着温热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扭过头去看,将军正立在她的身后,神色里还带上了些无奈。
    她忽然再也忍不住,扑进将军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将军伸出了手,松松地环住了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小姑娘带着浓浓地鼻音,抬起头对他说,“莫措,对不起。”
    将军的身体一僵,这还是第一次,小姑娘叫了他的真正的名字,没有用将军,也没有用少白来称呼他。
    小姑娘察觉到莫措的反应,心里更是愧疚,低下了头,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做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莫措抬起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语气温柔,“阿月,尽管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小姑娘在他的怀里窝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也是。”
    “师傅,有没有办法让魂魄永远停留在莫措的体内啊?”看着两人感情的发展,我实在心甚宽慰,可是眼看着莫措就要消失,我着急得不行。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刚刚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能这么快就阴阳两隔呢?
    孟子怙看着自己这个急得团团转瞎操心的徒儿,有些好气又觉得有些好笑,“说,是不是那个莫措拿什么贿赂你了,你才心心念念地这么要帮他们?”
    师傅怎么这么明察秋毫,我转了转眼珠,别别扭扭地承认,“他让我啃了一口。”
    “啃了一口?”
    一听师傅的语气有些危险,我赶紧为自己辩解,“那个,他闻起来太香了了嘛。我靠他太近,一时之间没忍住,就……”
    师傅扬起了手,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揍我。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乖乖地把头伸了过去。
    结果师傅只是把手搭在了我的腕上,给我探了探脉,然后蹙了眉头,曲起指头对着我的脑门来了一下,“你还真是为师的傻徒儿,身上一半的灵气都别人吸走了。”
    这些灵气,都够莫措再撑上三年五载了的。
    看师傅有些生气了,我笑嘻嘻地凑了过去,“看着他们俩现在这样子我难受嘛,只是一半的灵气而已,对我来说却是没什么的。”
    “你啊,可长点心吧。”
    师傅的语气听起来无奈极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他轻轻捏住了我的一只手,一股温和的灵气从他的指尖流到我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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