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先婚后爱

7.Episod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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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卸下家主之位后,朽木银铃就退居别府,也不再插手宗族政务,当家的白哉时不时过来看望他,祖孙两人下棋对弈一番,话话家常,平日闲了就侍花弄草,很有些清闲度日的情趣。
    听白哉讲了西条家的事情之后,老爷子脸色不变,思索片刻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前些天,相模家的景虎大人也来见我,说孝景大人夜里受了凉,又病倒了。”
    白哉执子的右手一顿,语气不免有些喟叹:“半年来,这都第四次了。”
    相模氏是朽木氏寄亲出身,这一代家主相模孝景与银铃同岁,自银铃继位家主时便在朽木氏担任大总管一职,是朽木家举足轻重的家老重臣。他为人长袖善舞,始终维持着宅邸内外的关系平衡,一生对朽木氏忠心耿耿,恪尽职守。孝景年轻时文采风流,个性温润,便是上了年纪也仍有旧年风姿,早年奉上上代家主朽木靖家之命迎娶了同为寄亲的大崎家嫡女千代,在家臣中独领风骚,又借着妻子千代的关系在内宅女官中也颇有威望,多年来与担任内总管的泷山夫人互为牵制,实在是三代以来朽木家主不可多得的良臣。
    只是近几年随着年岁渐长,身体也每况愈下,正如白哉所言,近半年更是频频病发,便是夜里稍微受了些凉也扛不住。
    祖孙二人都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言,专心于棋盘之上,银铃的黑子隐隐有咄咄逼人之势,白哉却依旧不急不缓,谨慎考虑过后落下一子,生生从黑子的包围中打开一道缺口,顷刻情势逆转,白子后来居上,反压黑棋一头。
    银铃盯住棋盘思索片刻,将手中子扔回棋盒中:“朽木家现任的当家是你,该怎样做,你也已经是大人了,我就不再多言。”
    听闻此言,白哉也放下了棋子,正襟危坐:“恭听祖父教诲。”
    “哎!我哪有什么教诲?”银铃摆摆手,目光慈和,“都说了,你才是当家,该作何选择,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我只管在别府清清静静养老,你有空了,就过来陪爷爷下下棋,旁的事,我不问。”
    相模孝景为朽木家鞠躬尽瘁一生,如今身体不适,作为主君,也不能再继续勉强,迟迟早早,这位大总管都要卸任。孝景为人正直,虽是寄亲,处事却极为公正,一切以家主意愿为唯一考量,从不结党偏颇,他的位置一空出来,有心的家臣都免不了争抢一番,继任人再优秀,和宗主也总要有几年磨合期。
    内总管泷山夫人曾是白哉的父亲苍纯身边的御年寄,出身寄子泷山氏。白哉母亲早逝,内宅长期没有女主人,致使作为内总管的泷山夫人权势膨胀,更与长老会不少长老过从甚密。亏了身为大总管的孝景节制,才不致过于失衡。若孝景卸任,新任大总管无论是谁,从资历和既得权力上,恐怕都很难再有效限制泷山夫人了。
    御三卿中表现最为优秀的西条元实病危,得力的大总管相模孝景告老,内总管泷山夫人跃跃欲试,可以想象,围绕着朽木宗家的波涛暗涌只会越来越激烈。
    白哉沉吟着没说话,银铃望着对面孙子英俊沉稳的面容,心里蓦地泛起了些柔软。
    儿子儿媳去得早,这个孙子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记忆中那个脾气急躁、争强好胜的小少年仿佛还在昨天,实则,早已成长为坚毅可靠的大人,变得内敛沉默,坚忍不拔,就连偶尔几次任性,也无一不是感性中伴随着理智的纠葛。
    无疑是个合格的家主,但单纯作为祖父而言,这样的孙子又不免叫他觉得承担太多。
    “爷爷理解你的感受。”放缓了语气,银铃推心置腹。他深知白哉的脾性,也不愿让他不得已做了选择的同时太过挣扎痛苦,“绯真是个好孩子,不能与你长久陪伴,我也觉得遗憾。但能为绯真做的,你已经都做了,命运如此,非人力可违,你也不要过多苛责自己。”
    “是,白哉明白。”话是这样说,但微微紧起的手指还是些微泄露了一丝痛苦的不甘。
    面前的孙子微垂首,发上闪亮的牵星箝让银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靠在扶手上,叹了口气:“不是要逼你立刻作决定,你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诸事也可缓。爷爷是不想你太辛苦。”
    一旦孝景大人离任,或西条元实去世,身为家主,内外两方的焦点便会立刻集中到一人身上。无关是否有能力掌控局势,只是出自亲人的私心,不想孙子给自己压力太大。
    “婚姻与感情,从来不是不可分割。”
    朽木当家与闲院氏嫡公主订婚的消息□□一样引爆了整个?s灵庭。
    自从那位充满争议、出身流魂街的绯真夫人入主朽木氏以来,朽木白哉的婚姻状况就频频被?s灵庭作为谈资,更是在绯真去世之后传出了那种含义暧昧、类似源氏物语的传言。当时,是有不少人都信以为真的,还曾经怀着一些幸灾乐祸之心期待着后续的发展,结果几十年过去,那位被收养的露琪亚殿下仍旧好端端做着她的朽木大小姐,朽木白哉也并未有续娶之意,反是久居别院、退出社交圈若许年的闲院氏公主以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成为了朽木家未来的主母人选。
    论出身,贵为四大贵族嫡出公主的闲院名嘉是出身流魂街、毫无灵力的绯真夫人踮起脚尖也够不到衣角的存在;论教养,闲院家这位女公子可是曾经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见识手段都远非身体孱弱、毫无理家之能的绯真夫人可比;便是论女子最简单直接的武器——容貌,大家也只能公正地说,绯真夫人实在算不得什么惊艳绝伦的美人。
    但是,谁都知道,朽木当家多年未娶,实则是对绯真夫人难以忘情,就算订下婚约,明眼人也看得出,这不过是最典型不过的政治联姻罢了。
    前有事事皆不如自己、却被夫君长情以待的原配正室,后有传闻中相貌酷似绯真夫人的义妹,朽木家的主母,名声是好听,要说难做,却也是顶顶难做的。
    沙都最近都有点闷闷不乐。
    前次在卧房与织田政大吵一架之后,也许是因为本身有些愧对于她,对于沙都的闹腾,织田政倒没大追究,还好言好语哄了她一阵,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打发了闻声而来的仆从,事后似乎也并没有对织田清正和文代夫人说过这件事。沙都原本还有些后怕,生恐本就不喜自己的文代夫人借此事寻她的不是,忐忑了几日之后似乎没有后续,她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还暗自欣喜夫君还是向着自己的。
    可是闲院名嘉与朽木白哉订婚的消息一传出来,她又觉得不自在了。
    对于母亲惠理子和弟弟千熊而言,名嘉这个曾经的宗女当然是越早出嫁越好;但是对于自己而言,这个少女时代从来都压在头上的嫡姐好不容易失宠于父亲,最终却又要嫁得比自己好,这让沙都的虚荣心实在难以接受。
    就算惠理子开导她,朽木氏的主母不是那么容易做,她自己也认同,将绯真那个出身流魂街的平民奉为原配甚为屈辱,也不代表她不对名嘉未来会享有的尊荣眼红。
    要知道,那可是位列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除却王族以外无人能出其右的高贵,朽木白哉又相貌英俊,能力出众,被奉为尸魂界贵族典范。
    嫁了这样的家族,日后在外相见,就连公公织田家主也要低一头的,遑论自己,岂不是被一辈子压在头上?
    就算弟弟做了世子继承宗族,她出嫁从夫,也高不过名嘉的地位啊!
    不过沙都的小心思是没人在意的。对于织田家而言,与朽木白哉成为姻亲,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而让这种姻亲关系成为可能的,是沙都的存在,因而最近,就连一贯不喜沙都的织田夫人,都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
    “听闻殿下的婚讯,实在是可喜可贺。白哉殿下风华绝代的人物,与殿下您正可谓门当户对、金玉良缘。”带了沙都去闲院家道贺,织田夫人态度可亲,言语间是沙都从未见识过的亲昵,虽然知道是出于礼节,沙都仍是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名嘉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夫人夸奖了,名嘉惶恐。”
    像是没听懂名嘉的冷淡,织田夫人笑着同惠理子夫人道:“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们是姻亲,还请贵府不要客气。”
    惠理子夫人也端着一脸笑,正要答话,一旁的名嘉放下茶杯,自然地截过了话题:“谢过织田夫人的美意。不过我想,这件事父亲大人定有计较,不敢给惠理子夫人添麻烦。”她脸上仍旧挂着微笑,语气却有点冷,织田夫人心里一凛,暗怪自己糊涂。
    名嘉可是原配嫡女,正统的公主,怎能容忍自己的婚事被侧室操持?不是坏了规矩吗?自己平素习惯了闲院内宅由惠理子夫人主持,竟不意犯了忌讳!
    这么一想,原打算卖个人情让沙都留下来与生母说说话示好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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