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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请吧。”紫衣男子当真站在二人面前,恭敬的请二人入座,而后便开始这场诡异的婚礼。
礼成,男子自蒲团上站起来,拿过旁边的酒盏:“时间匆忙,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与小恋的婚礼,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说罢,仰头一口饮净酒盏里的酒。
“客气了,今天我们有幸参加这场特别的婚礼,却还不知道主人家姓甚名谁,实在失礼,未请教新郎官高姓大名?”李唯枫起身回礼,一脸认真的问道。
“哎呀,实在糊涂。”男子拍拍自己的额头,似才想到这个问题,“我是城西柳家的花媚,今天所娶之人是吴家千金小恋。坐在你们对面的就是小恋的父母了……小恋,你已是我的妻,见见我的朋友吧,总不好以后相见不相识。”说罢,一手掀开了盖头。
只见新娘头戴花团锦簇蝶飞冠,一朵朵红宝石装饰而成的花朵中,成对的金色蝴蝶翩翩飞舞,两侧的流苏微微晃动,最别致的是眉心上方的蝶恋花,所用宝石均只有小指甲盖十分之一大小,一颗一颗按一定的规律人工镶嵌而成,不同角度折射出不同的璀璨。
这样简单中透着别致的凤冠戴在美娇娘的头上,必定增色不少,可惜,面前的新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容全花了,左边脸颊上大大的“淫”字更是醒目。
“怎么样,小恋漂亮吧?她曾经可有‘菩萝城第一美女’之称呢。”男子,也就是花媚用手背轻轻拂过新娘的脸,目光深情而眷恋,似眼前之人就是他一生的挚爱。
“确实漂亮,‘第一美女’嫂夫人当之无愧。”李唯枫似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
花媚闻言,却突然发难:“怎么?你也看上她,想跟我抢?!”
说罢,目露凶光,反手给了新娘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竟然还敢勾引他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嫁给我,其他人,妄想!”
新娘的头偏向一边,散下的发遮住了面颊看不见表情,只隐隐传来呜呜的哭泣声。
这样子似乎更加激怒了花媚,他粗暴的捏着新娘的下巴强行让新娘看着他:“哭什么,难不成你还觉得委屈不成?不准哭!听到没有,不准哭!”
“花兄稍安勿躁,‘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小弟还是懂的,嫂夫人再漂亮也是花兄的妻子,小弟断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李唯枫拱手,一副标准的书生做派。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我不信任的是她。”花媚面对李唯枫时,又变回了之前文质彬彬、衣冠禽兽的样子,“这贱人,媚骨天成,水性杨花,到处勾三搭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竟有这事?”李唯枫故作惊讶状,“看嫂夫人的样子并不像水性杨花的之人,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如果花兄信得过我,可说与我听,让我替花兄分析分析?”
“唉,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奈何为兄与你一见如故,自是信得过你的。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柳家经营着菩萝城最大的染布坊,吴家经营着最大的绸缎庄,两家素有生意往来,可以说是唇与齿的关系,花媚与小恋青梅竹马,互许终生,约定白首不渝,却不想两人定亲不久,柳家无意得罪了官府,全家入罪,只花媚因跟了外公姓而免于此难,花媚向吴家求救,却被吴老爷殴打奚落,更得知此事是吴家暗中安排,只为解除他与小恋的婚约,让小恋嫁给知府做第十七房小妾。
花媚在小恋出嫁那天混入知府家,想带走小恋,却不想小恋承认自己贪恋权势,不愿跟他受苦,二人争执间,知府带人将花媚擒住,并当众将花媚去势,打断手脚丢在了后巷的垃圾堆。
听着一墙之隔的热闹,花媚想到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子正心甘情愿的承欢在一个老男人身下,自己却家破人亡,成了废人与垃圾为伍,仇恨的种子由此中下,此后花媚因有奇遇,练就一身本领,便立刻回来报仇。
“……回来后为兄先去灭了吴家,再到知府家,在屠尽知府满门时,你可知这个贱人在干什么?她竟然跟几个彪形大汉一起……极尽荒唐之事,且投入非常。这样的女人,当真是个淫娃荡妇!难怪会被人在脸上刻上‘淫’字。”
“既然如此,花兄现在又为何还要与她成亲呢?”
“我与她的亲事是家母在世时定下的,家母在去世前都惦记着让我早点娶她过门,我又怎可违逆家母的遗愿?不过为了防止她再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我唯有将她四肢斩断做成人彘,也让她尝尝没有四肢的滋味。”花媚抽出袖里的手绢,轻轻的按了按眼角,一脸的伤感与无奈。
李唯枫拍拍花媚的肩膀安慰着:“花兄不必难过,想必伯母在天之灵定能感受到你的一片孝心,只是小弟还有一事请教,花兄可知为何着菩萝城会变成一座死城?”
“哼,他们该死。为兄好意邀请他们参加婚礼,他们竟然敢不听我的话,还将我拒之门外。”花媚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如此,为兄自然不必再与他们客气,除了让这些认识的邻里来观礼外,其他人都被我抽取元气滋润紫竹,哦,这件事这位姑娘是知道的。”
童歆挑眉,自己一直做壁上观,由着李唯枫去套话,这个花媚很明显是看出了她的身份,竟然还妄想把她也拖下水么。童歆双手环胸,漫不经心的说道:“呵,是啊,紫竹长势喜人,可惜昨天已经被我毁了。”
“说到这事,我还得多谢姑娘,若不是你将紫竹拔出,将竹叶盖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再吸收上面的元气,从而保住性命。”说罢,起身面对童歆微微拱手,看上去斯文而又懂礼,“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伤我性命一事,我还是要找你算账的。”
“那你想怎么个算账法呢?”童歆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可惜再狡猾的狐狸最终也会死在猎手手里。
李唯枫默默起身,站在了童歆面前,又恢复了面瘫脸,既然事情的经过都知道了,自己也不用再与这个变态虚与委蛇了。
“小恋最喜欢的花就是鸢尾花,尤其是紫蓝色的鸢尾花,我也喜欢,因为它的花语是思念。”花媚又轻抚着新娘的脸颊,眼里流露出深情。
可惜童歆二人并不相信,对花媚,二人心中只有“变态”两字。童歆更是对此嗤之以鼻:“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你对她只有满满的恨意,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在这里扮情圣,真是倒胃口!”
花媚并没有理会童歆,他轻柔的将新娘散下的发别好,继续说道:“我自知打不过你们,更何况如今我还身受重伤,不过,你们可知,鸢尾花的花粉加上我的血液,却是天下至毒之物?我将它下在了蜡烛上,现在蜡烛已经燃得差不多了。”
童歆这才发现离桌上蜡烛最近的新娘早已气绝身亡。
“我与小恋生不能做夫妻,死后能成为一对鬼夫妻也不错,执念也好,真爱也好,我只知道,我想永远跟小恋在一起,还能让你们两位陪葬,足矣。”花媚吻了一下新娘早已没有血色的唇,说话声越来越低,终是倒了下去,一颗泪滴缓缓自眼角流下。
“噗……”李唯枫的一口鲜血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你怎么样?”童歆伸手扶住他,比起自己,李唯枫一直在花媚身边,毒发时间自然与花媚相差无几。
“无碍,我们快离开这儿。”李唯枫捂住胸口,用暗器将蜡烛打倒,刚好点燃旁边的帘子,顷刻间火势便大了起来。
站在院外,二人看着大火将院子烧得一干二净,心里多少有些复杂。尤其是童歆,她看着鬼差将花媚与小恋的魂魄带走,看着小恋主动牵起花媚的手,看着二人相望时眼里流露的深情,此时,她信,信花媚是真心爱着小恋想跟小恋在一起的,只是这样的爱太过沉重,是用菩萝城全城百姓的命换来的,而花媚也将为他造的杀孽付出代价,生生世世在厄鼻地狱受苦,永无投胎转世之时,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依然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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