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仙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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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滋”的一声水浸声音响起，锻造算是告与段落，爷孙二人方才注意到店里来了人。少女打量着站在门边的男子，而男子亦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少女急忙将脸转了过去，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光头老者见好容易来个客人，抓起身边的蒲扇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客官，您要宝剑，那边有成品！”
    朱则行随老者来到一个摆满兵器的架子前，经过一番挑拣，发现这些个宝剑虽然看起来崭新锋利，但论起品质都是不如门边那些半成品。
    “我要那把！”朱则行指向半成品宝剑中最角落里的一把，那柄剑只打了一半，剑身粗糙不平，上面落满灰尘。
    老者与少女立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店里的每件兵器孰优孰劣，他二人心中自是十分清楚，而朱则行最初也只是被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客人而已，没想到他眼光毒辣，一眼便相中了真正的好剑。
    “客官当真厉害！”光头老者翘起大拇指称赞道：“那边的全是都是好东西，当然了，价格嘛也是要贵上一些！”
    “要多少钱？”
    “三百两！”老者伸出三个手指比划到：“宝剑配英雄，看你也是懂剑之人，给你算便宜些！”
    “三百两？”朱则行吃惊地喊了出来，此时他真想告诉老者，你不如干脆去抢算了：“太贵了。”
    少女站在炉边没打算参合进来，只是左右看看正在讨价还价的二人，她自己心中清楚，这价格也高的太离谱了，但像他们这种偏僻小店，做生意常常是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不找个冤大头痛宰一通，估计店都开不下去。
    光头老者也不松口降价，只是一味地给他灌迷魂汤，夸赞那件被相中的兵器多么优秀，绝对物超所值，中间还不时称赞他眼光独到……
    “三百两真的太贵，最多三十两！”朱则行任对方吹地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心想今天是进了黑店了，所幸狠狠地砍下去，成不了就作罢，不相信这偌大的铸铁镇还找不到一柄合适的剑：“多了买不起！”
    光头老板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砍的这么狠：“卖不了。”
    “老板让一个年起轻轻的小姑娘抡锤打铁，那力道自然是有所欠缺，出的兵器也难免会有些瑕疵，三十两可以了。”朱则行试图压住价格。
    少女一听这话十分不悦，将手中的大锤冲他扔了出来：“我这打铁的大锤比起寻常店家的要中上许多，锻造的兵器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言非虚，朱则行接住铁锤，感觉手中的还是有些分量，当然，对他这种土宗修仙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个重量，寻常成年男子使起来也会感到沉重。
    “再加十两。”朱则行开口加价算是对少女的肯定。
    “卖不了卖不了！”老者光脑袋不住地摇着。
    这个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朱则行遗憾地出了大门。
    “等一下！”少女从背后叫住了他：“你帮我一个忙，我便将剑三十两卖给你。”
    老者一听，急忙上前阻止她：“亏大了亏大了！”
    “这次听我的！”少女倔强地打断老者，不再理会他。
    “什么忙？”朱则行笑着看了一眼心在滴血老者，向少女问道。
    “几日后便是这铸铁镇一年一度的亮剑大会，你若能代表我们炼锋坊取得名次，这交易就算成了。”少女显然不简单，绝不是个力大无脑的主：“若是办不到，那交易也就作罢！”
    开出这条件，少女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剑绝对是好剑，而用剑的朱则行若是兑现不了承诺，那他要么按市价购买，要么走人；他如果办到了，那炼锋坊的名声就此打出，谁还会在乎几十两银子的损失，往后白花花的银子还不得如流水一般收入囊中！
    “何为亮剑大会？”
    “亮剑大会是铸铁镇一年一度的兵器铸造评判大会，需要侠客使用各个铸兵坊的兵器，代表铸兵坊上台比试，这比试虽然是为确定兵器优劣而举办，但是还得有人能将其威力发挥出来才行。”老者摸着大光头，大口咂着烟斗说道：“请个好侠客花费不菲，我们这种小店请不起。”
    朱则行低头一笑，感情是对方打算要自己当免费的劳力，当大头兵了：“若是如此，我若兑现了承诺，这剑就当我的酬劳好了！”
    “那可不成！”老者意识到自己吐露太多，后悔不该多嘴被人反制，连忙表示反对：“小本买卖，三十不能再少了！”
    “那这买卖我亏太大了，剑我也不要了。”朱则行洋装就要出门离开。
    “就按你说的办！但名次不能低于第五。”
    少女不顾老者的阻拦，开口留下了朱则行，而朱则行心中暗喜一招欲擒故纵就轻松将事情搞定，凭白多了个免费得宝剑的机会。
    “明日一早，你来此与我一同将那宝剑完成，到时你便拿它参加比试。”少女目光投向了朱则行相中的那柄剑身上。
    “我与你一同铸剑？”
    “怎么，免费得剑还不愿意出点力气？”少女不满地看着他。
    朱则行无奈摇头。这少女从小跟着爷爷混迹商场，精明干练，哪里会吃丁点儿亏，她心中的如意算盘是朱则行若胜了，那大家都好，一柄剑也变得无关紧痛痒；若是败了，有个免费抡锤烧火的苦力也是不错的。契约敲定，两人便着手完成宝剑，光头老者似乎还是舍不得白送一柄好剑给他，独自坐在一旁抽着闷烟。聊天过程中，朱则行得知少女名叫赤明珠，当他问到该如何称呼老者时，老者十分不乐意地来了一句：“叫我赤爷便可，我可不是你看到的这般年级，叫声一声爷爷也不算欺负于你！”
    论起年纪，这光头老者确实比自己要大上许多，喊一声“赤爷”也的确不为过，朱则行也心中清楚，此刻赤爷胸中的闷气尚未散去，微笑一下也不与他计较。
    一柄好剑，不仅铸造材料讲究，过程也十分苛刻，不但流程不能逾越，节奏也几乎是无法加快。剑身的锻造使锤的力道十分重要，轻重不均打出的剑容易折断，使用起来也不甚顺手，少女嫌弃朱则行下手力道没有分寸，便将他赶去烧火，三日后，宝剑算是有了个样子，只是尚未开锋。开锋至少需要在成剑七日后方能进行，而明日便是亮剑大会，他便利用最后的一段时间做些调息休整。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铸铁镇便热闹起来，鞭炮阵阵、锣鼓喧天，朱则行出了客栈，见到大路上早已人头攒动，彩旗飘扬，大一些的铸兵作坊举着旗号，敲锣打鼓，列队为自家请来的江湖侠客开路助威；小一些的作坊虽然阵势没那么张扬，但劲头却一点不输旁人。
    朱则行来到炼锋坊时，炼锋坊的爷孙二人早已等在了哪里，赤爷手中举着一脉红色大旗，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炼锋坊”三个字。一见面，赤爷便扛着大旗上来埋怨他迟到了，而当赤明珠递过未开锋的宝剑时，面容闪过一丝犹豫：拿着一柄伤不了人的兵器上台切磋，的确会吃不小的亏。
    “我会尽力而为！”朱则行看出少女的顾虑，开口表个态度。
    这炼锋坊铸剑确实有些门道，宝剑十分趁手，而剑柄也经过赤明珠精心处理，握在手中颇为舒适。
    三人到达会场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且前来参加擂台赛的铸兵坊数量不少，围观的过客及商旅也是不计其数，炼锋坊能找的位置已是十分偏僻，这又使得赤爷怨声载道。
    铸铁镇的商人向来是财大气粗，再加上亮剑大会本身规模不小，整个擂台便设置的颇为宽大气派。擂台后缘依次摆开十来把太师椅，这些都是为本镇的官员及上届大会优胜铸兵坊准备，从中也可窥见本地官府对大会的重视程度，以及取得名次对各商家的重要意义。
    舞狮队伍在擂台之上先行热场表演，算是个开幕演出，之后本地父母官亲自前来主持开幕仪式。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本地的商户，一年一度的亮剑大会再次如期举办……”这父母官管架十足，致辞??拢?擦撕靡徽笞硬潘阃晔隆
    预选赛在主擂台两侧的两个分擂台进行，对手都是些江湖上不知名的人物，朱则行一路过关斩将轻松入了围，整个预选赛一直到了正午方才结束，共有一十六家商户获得晋级资格，炼锋坊在近二十年里也是首次在铸铁镇被众多人认知。
    正赛中，朱则行第一场比试便一剑击断了对手的宝剑瞬间取胜，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尤其是那些因为宝剑未开锋而认为他太嚣张狂妄，一心等着看热闹之辈此刻也再不敢多言。之后偶尔也遇到一些实力不俗的对手，但江湖与仙界固有的差距不是谁都可以跨越。擂台赛一直打到亥时，总算是到了决出最后胜者的时刻，擂台上朱则行反手将剑置于背后，而站在他对面的人便是好兄弟杨君谦！
    “杨兄！”
    “没想到朱兄也会来参加江湖的比试，看来我只能认输了。”杨君谦笑容依旧，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注定失败的不甘之意。
    “杨兄哪里的话，比过才知道！”
    杨君谦一愣，随即明白了朱则行想与自己切磋过招之意：“那我便与兄弟切磋一番。”
    两人实力与参赛的其他侠客根本不是一个层级，即便是点到为止的切磋，那气势和威力也是惊人异常，百十招过后，巨大的擂台便不堪重负，四分五裂的炸了开来。二人分别落在两侧的分擂台之上，均对对方的进步速度感到吃惊。
    “我输了。”朱则行大声地对着人群和对面的杨君谦说道，随即跃下擂台，向着赤爷与赤明珠走去。
    取得第二的好名次，赤明珠别提有多高兴，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又蹦又跳。赤爷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看到自家孙女不避嫌地拉个男人，立刻就换了张脸，将手中的旗杆横在两人中间不停地说：“松手、松手、松手！”
    少女这才注意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尴尬地缩回了手。名次通常在第二日的闭幕式上宣布，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算是别过，赤爷扛着大旗，昂首阔步，带着两人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