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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实中悲惨而令人唏嘘且非议的朱诺。
殷澳淇,淇淇127。江流暗自揣度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殷澳淇微显苍白的睡颜上,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拿起殷澳淇的手机。虽然反复接触之后已经基本猜出这是同一个人,但若没有真凭实据,江流还是不愿意笃定。
交通局有人给江流发过来一段监控视频,是那辆肇事的黑色假牌车。随之发过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明显的蓄意报复,而且司机车技极高!要不是你朋友反应迅速,车技同样高超,估计已经被撞死了!
两个事情交叠在一起,江流在想,难道是死者家属的恶意报复?如此一来,他就必须确认殷澳淇是不是那个淇淇127。
于是方才放弃的念头再次浮现,江流皱下眉,终于还是拿起殷澳淇的手机,解锁需要指纹。江流视线紧紧盯在被子边,咽了下口水。
殷澳淇的手轻放在床侧,纤长白嫩,细细的青筋映衬秀致指骨,好似皑皑雪山连绵着一排落雪青松。江小爷弯腰,颤巍巍伸出双臂,想要捧起殷澳淇的手。他抖糠一般,谁能料到平日坐怀不乱气定神闲的公子爷,连摸一下姑娘的小手手都要磨磨叽叽害害羞羞。
更何况,人姑娘现在睡的香甜深沉。朝脸上狠嘬一口也不见得会醒。
可怂怂唧唧的江小爷就是害怕啊,摸一下,万一腿肚子抽筋怎么办?这可咋整啊,丢死人了。
风月无边的眼睛见不得心里的人,会彻底暴露眼底深处的纯粹渴慕。
借他十分醉酒的胆量,他才敢灭去惶惶,不惧何妨。
肌肤相触的刹那,江流心脏都哆嗦起来。
圆润干净指甲在江流手心犹如无价宝,他多用情,更多小心地捏起殷澳淇的右手食指,解锁,手机打开主页。壁纸是一只软成轻云的小白猫,两只眼睛湛蓝湛蓝的。半张着小嘴巴,粉嫩嫩的舌头,落着它主人温柔微勾起的指尖上。
鬼使神差,江流被那小白猫勾的大胆放肆,心肝脾胃肾都热火燎原,偏偏唇舌里口水不断。他慌张不停咽下,深吸一口气,弯腰捧着殷澳淇的手,放在鼻尖,用力用力狠狠狠狠吸一口,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魂牵梦绕的清香。
不敢光明正大舔上去,却惶恐中已觉得贪了片刻欢愉。
江流想,他是遇见了这辈子的宿命。
不然,怎么会啪唧软了两条腿。似要给这酣睡姑娘下跪磕头高呼万万岁?
再不然,怎么会看到网民辱骂淇淇127之后,竟然噌噌噌火冒三丈,想要把谩骂殷澳淇的崽子们都给劈两半撕稀巴烂。
可是,淇淇三观这么正,怎么会被人铺天盖地谩骂?
背后有人操控。这是身居商场的江小爷直觉反应。当年江凝刚接手家中那个烂摊子企业时,花了不少钱操控舆论导向,踩捧股东,混乱人心又大量收购散股,这才勉强保住父辈心血不外流。
这么些个花花肠子心理战术,江流司空见惯。
正此时,李渝杰风风火火赶来,丫的这厮哐啷着一双大拖鞋就奔来了,走路带声,差点吵到殷澳淇。江流赶紧按住流星大步的李渝杰,眉头紧皱,嘴巴撅得老高:“嘘嘘嘘嘘嘘,安静!”
李渝杰看眼病床,只来得及瞅见一张素净却灼灼其华的容颜,然后就被江小爷给强行推出去。可怜那李公子大拖鞋板子落地太响,走一步被江小爷踢一脚,只得脚板鞋底和地板紧紧贴着,两腿僵直又无声地摩擦出病房。
几步路,走出了取经的艰难苦恨。
李渝杰一把辛酸泪,提提花枝招展的泳裤,张嘴就是一个:“乖乖咧,你走狗屎运了吧!”刚刚那惊鸿一瞥,李渝杰已经在心里流哈喇子了。
咋长得嫩呼呼水灵灵还明晃晃?李渝杰也不清楚为什么脑瓜子里会蹦出来这三个形容词,他甚至解释不了明晃晃到底是什么鬼。
应该就是美到耀眼吧。难怪眼高于顶的江小爷会摇头晃脑倒追人姑娘。可惜了,江小爷这样幼稚嚣张,指不定要无意间惹天仙儿伤心千百回呢。
李渝杰咂嘴,又说:“那啥,朵朵已经去接这姑娘的弟弟了。”今天好不容易陪亲妹妹出去游泳,结果人刚换好泳装,连水花子都没碰到,就被江小爷这祖宗给安排了一堆子和他没半毛钱关系的事。
李雯朵那小暴脾气上头,非要过来揍人。李渝杰头疼,正好收到江流让他接殷星辰的消息,干脆地把消息转发给朵朵,让她去接。
江流把外套脱下来,扔给李渝杰,这小子光着膀子就来了,看着怪冷的。不过他大裤衩子也可好看了,都是花,到时候也买一条,穿给淇淇看。
傻小子也不知道天马行空想什么,忽而颇为满意地打量着李渝杰的花裤衩,嘴角露出迷之微笑。李渝杰咬住自己的拳头,好想滚得远远的。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大都脚步不停歇,视线全在李渝杰身上溜一圈儿。李渝杰腿肚子冷飕飕,他怎么觉得自己像猴儿?该不会是这死贵死贵的花泳裤太丑了吧?不然,送给爱臭美的江小爷好了。
于是李大傻子开口问江流:“哎,这泳裤回头送你,要不?”
“要要要!”江流舌头利索,一点儿都没让李渝杰的话落地上去。
病房里,殷澳淇迷迷糊糊转醒,她眉心紧拧,脑子里一直有个霸道的声音要她安心睡着,不用关心世间事。那声音好听又魅惑,而且耳熟得很。殷澳淇无意识喘粗气,手指烦闷地紧攥住床单。她需要有人把她唤醒,无论是谁,只要唤醒她!
她不愿意一直睡下去,可她醒不过来啊。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能不能拜托你,唤醒我?
意识恍若大海深底般混沌森冷,一丝微光都没能透出来,没有人吗?
殷澳淇从手指头开始发凉,她隐约感受到,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要霸占她所拥有的一切,要肆无忌惮地颠覆这一切。
而她,竟然无力争夺。
忽然间一个遥远又稍显低沉的少年音透过重重海水飘进耳中,这个尚且年轻张扬的声音似乎调戏般的问她:“小丫头,小丫头,不说句谢谢吗?”
殷澳淇回答不了,那个声音断断续续说着话。
“小不点儿,哎,作业给我瞅两眼呗。”
“好妹妹,帮我写作业。”
“丫头真白净,又香又软,小白猫一样。”
几句闲散打趣突然中断,随之一句压抑情绪还咬牙切齿的“殷澳淇”猛然蹦出来,吓得殷澳淇一激灵。她眼皮子乱颤,几乎要醒过来。而那方才还愤怒的声音却陡转,软绵绵又叫了一句“淇淇”。
殷澳淇几乎陷进不可追忆的温情海中,却想不通是谁为了她肝肠寸断又缠绵无边?
声音停止了,往昔少年消失了。那句淇淇,多么仓皇无措,多么微茫谦卑,又是多么的,伤不可说。
是他,她想到了。她觉得很累,特别想睡觉。
“淇淇,淇淇,淇淇……快醒醒。”一声轻软呼唤,绵长不断,越过无涯意识海,清晰温和找到她。强有力地把她扯回现实世界。
殷澳淇睁眼,看到江崇。他弯腰俯在她上方,神情严肃,唯独目光中掩藏着切切担忧。科室医生也在,赶紧为殷澳淇做检查,那神情和目光,与江崇的如出一辙。那种医生对病人的,职业使然的、习惯性担心。
想来该是因为在江崇眼中,世人皆有病痛。她在他眼里,并无特别之处。
殷澳淇偏转脑袋,看到一个唯独纯粹的目光,清透表情惴惴不安,提心在口。甚至连眉毛都紧张巴巴。喜欢啊,是不安,是笨拙,是六神无主,更是恨不能代受病痛。
可是,江流宠命优渥,凡尘世哪儿有他放在心上的?关心忧虑实打实,可吊儿郎当也是真的。这种金窝窝里长大的孩子,被娇惯太久,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依旧稚嫩不懂事。
想着玩乐,想着炫耀,所在意之人,转面忘掉,回看时,才蓦然想起爱护。这一点,他不曾变过。
做完基本检查,医生说无大碍,交代几句便离开。江崇一边宽慰道:“没事了,就是惊吓过度。”一边揉捏殷澳淇的手指。
她方才太用力,指头过于僵硬。
江流直勾勾看着,犹似吓着没缓过来。殷澳淇同江崇说个嗯,再说个谢字,便问江流:“你怎么了?”
姑娘语调轻软温和,倒像是戏文里柔软多情的娇弱闺秀。
江流牙齿磕绊住舌头,傻兮兮摇头又点头,“挺好挺好,没事,我没,不,那我就是紧张你,你有事,我也有,有事,但其实我没事,不对,有事。”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可见是真心稀罕眼前的姑娘,也是真惊惧自己的大意。天知道方才那死活叫不醒她的那五分钟里,江流吓的脑仁都快炸掉了。甚至连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给摔个半死。
那就好,殷澳淇想,总归是没太欠他人情。这样不把世事放心上的人,欠了他,还不起的。
一旁的李渝杰看不下去江流的窝囊,大巴掌抡过去呼在江流胳膊上。江流狼狈跳脚,捂着膀子鬼哭狼嚎:“嗷!!!要死啊!”
李渝杰也不看殷澳淇,眼神无着落地飘着,云淡风轻道:“嗯,江小爷没事是没事,就是胳膊脱臼了。”他其实,很唐突地口干舌焦起来。
第一次接触,哪怕仅仅是言语的,李渝杰心脏已经翻山倒海。可他面上,风平浪静。若非喜好脾性臭味相投,他又怎么会和江流光着屁股玩到大。不经意间搜集淇淇127的消息,明面儿上是为了江小爷,可哪里,没有藏私心呢?
只是这私心,终究是私的,再不敢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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