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奉献终生[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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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贡的名额限制的很严，香江县只得了两个。
    而宁一文所处的位置很尴尬，她院试第五，本不应被推送的，可她又是历年来最小的秀才，更易得官家的青眼。
    科举看的是学识，但拔贡不是，不管是县学的教谕还是地方上的郡首知县都默认了拔贡中会有她一席之地。
    拔贡要先从秀才里选出人杰，再经一次考试才能确定下人选。若是按照正常取士来说，今年的县案首出身大家，学富才高，他的位置牢不可破，但另一个名额便能容众人争上一争。
    谁知突然蹦出了个宁一文，又把那个留下位置给夺了去！
    这落在其他儒生眼中便分外不公了，特别是夹在中间的那三人，都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毁人前程如杀人父母，这个仇可是结大了。
    宁一文不外出，便有学子跑到她门前来叫骂:"宁载道你太过放肆，朗朗乾坤在上，竟还敢勾结权贵以势压人，你…你会遭报应的！"
    也有人叹息:"世风日下，奸佞当道。"
    还有人边吟诗边哭述道:"鲁儿顺遂至公卿，我为聪明误一生。"
    好一出大戏，多方合作，你唱罢来我登场，倘若宁一文真是个九岁的孩童，这会儿她就该收拾好东西哭哭啼啼的回家了。
    也不知是谁的手段，比起那些作弊陷害之类的实在是高超，竟是考虑到了她的年龄以攻心为主。
    可惜……目标她货不对版呀。
    县学里是群情激奋，可无人想想宁一文真的算是抢了他们的名额吗？
    不是的。
    一众学子只看到隶属香江的两个名额全没了，便愤怒了。但与往年对比便知，历来的拔贡县学只占名额为一，今年的香江还算是被郡里照顾了呢。
    那郡里凭什么要照顾香江？不就是看在这九岁秀才的面子上，指望着他替郡县的官员争光吗？
    换句话说，这个名额本来就是给她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对着自认为是被触犯了利益的秀才却是讲不通的。
    所以当县学来人将一众闹事的学子拦出去后，宁一文没有丝毫要去解释的意思，只是开始事事小心，深居简出了。
    毕竟县学再闹也有限，但到了外头能下手的地方就多了，随便折个胳膊折个腿儿的，郡里再怎么看重，也不可能把一个伤患送上去。
    离着拔贡的选考越来越近，那些了无希望却随大溜的人逐渐退去，而那排名靠前的人则是越来越疯狂。
    围追堵截之下，宁一文的屋舍里竟被放进了毒蛇。
    那是一条黑红花相间的幼蛇，小指粗细，长约一掌。它被藏在宁一文的铺盖下头，那细细小小的样子不易被发现，只等另一文进了卧具惊着了它，便能趁机咬上一口，要了她的性命。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至少宁一文就没想到自己的屋子里能被动了手脚。
    夜间熄了烛火，宁一文躺在床上感觉腿上一阵传来凉意，细细小小，慢慢游走。
    那一瞬间她的鸡皮疙瘩都炸出来了，但成年人的灵魂终究是让她冷静了些。她先是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的，任凭它从腿游至小腹再至心脏处盘旋。然后又顺着她的脖子从被子底下冒出头来，正好对上了眼儿！
    宁一文的两只胳膊是露在被子外头的，这时，她便轻悄悄地将两只手虚的抬高，慢慢凑近，趁着它吐着芯子的功夫，一把捏住了七寸。
    手捏的死紧，掐的那小蛇翻腾着身子使劲儿挣扎。宁一文瘫软在床上，好长一会儿不敢动弹。
    这次是她大意了。
    天已经黑透了，县学里灯火通明。
    县学的教谕快被气疯了，他们跟衙门里坐堂的官老爷不一样。一旦宁载道到出事，他们还得当个看护不力之责。
    那教谕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多年的修养也保不住了，这会子正颤抖着身子哇哇大叫:"他这是想要拖累我们整个县学啊！"
    拖累？恐怕行事的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各人有各人的思虑罢了。
    就拿县学里的学子来说，他们挣的只是拔贡的名额，他们想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对于县学里的教职来说，他们则要按照上头的示意，把小秀才好好的送上去。而对于上头的官员来说，他们才不管底下的学子下官怎么想呢，只需要把小秀才当做吉祥物一般呈到官家眼前，来换政绩换官职或者是一声嘉奖。
    而这次犯事的学子的本意恐怕是将宁一文拉下马，根本没想的太多。
    那教谕还在叫道:"将一众学子传唤至殿前，给我细细的盘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恶毒，竟想着害人性命？"
    若宁一文真是一个物件，那她听从教谕的安排也就罢了。但她是一个人，那她考虑的就多了:教谕的这样做能让她安稳一段时日，但也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眼看着就要被拉仇恨了，宁一文赶紧劝道:"教谕不可"。
    小小孩童站在灯火阑珊处，显得有些孤寂凄凉，她又重复了一遍:"教谕不可。"
    这要是成年学子说的话，教谕必将指问他一顿:你这可是对待师长的态度？可轮到这个不足胸高的小儿又是刚刚受了惊吓的，他哪能开的了口。
    不仅开不了口，他还得压下脾气，轻声轻气的问道:"载道可有什么要说的？"
    还没等宁一文开口，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载道可别为这种人求情，在县学里做这种勾当实在是荒唐。若不将他揪出来，我心难安。"
    宁一文又不傻，这都犯到她头上了怎会去求情，她只是要防着那人煽动人心。
    "见过教谕。"宁一文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匆匆忙忙的见了礼，那老教谕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跟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宁一文道:"夜已深了，将众人闹腾起来着实不好看，再加上有心人风言风语的，难免会连累到教谕的声名。"
    "那人既已对我出手，一次不中必有第二次。不如我们悄悄的探查，来日于大庭广众之下抓他个现行，等那是公理自在人心，也能防了小人的口舌。"主要的是大晚上的把学子都唤起来难免会有怨气，而闹事的人又找不出，这怨气八成会落到他身上。
    老教谕蹙着眉头:"载道愿以身犯险？"
    宁一文:"何惧之有。"不抓住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老教谕道:"你可是有了法子？"
    宁一文:"学生想着，不如放出风声去，有贼子在馆舍里以毒物行凶，提醒学子坐卧谨慎 。"
    "如此，也算是添了耳目，等那人再动手便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老教谕捋着胡子思索片刻，应道:"可。"
    这件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宁一文因为之前被学子围着辱骂过，早就与他们住的隔开了，此时一众教职不开口，任谁也打听不出消息。
    "伯山，你莫要转来转去，我眼都花了。"邵农州一手掐着眉心，一手搭在身旁的小几上，忍不住说道。
    被唤作伯山的人穿了一身雅致绣竹纹的外衫，脊背挺直，眉眼可入画，但此刻他面上惶惶，一幅不安之色:"平川你怎么还坐的住！"
    邵农州真当是后悔与他为伴，这人一点定性也没有:"我坐不住又该如何？去找教谕认罪吗！"
    那伯山被他一堵，禁不住苦笑:"平川，我魔怔了，我怎会为了功名去害人性命！"
    邵农州皱眉:"做都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伯山沉默半晌:"平川，我已行差踏错，这一生都要为它所困了。"
    他又道:"平川，是我连累了你。"
    邵农州不屑的轻哼了声:"你若真这么想，那就把自己收拾干净，别一出门就漏了怯。"
    "这件事让它烂在肚子里，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他有些不耐烦的嘱咐道，"这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伯山低着头:"我不会往外说的，平川，我是个懦夫，我被功名眯了眼竟做了平生最不屑的事情，但我却没有胆子去承担后果。我甚至不敢去探听结果，不知道宁载道有没有出事。"
    邵农州听的十分糟心，他近来是处处不顺。
    邵农州本是院试第三，有资格一争贡生之位。院试第二名为徐祥，就是眼前这个唤作伯山的士子，说句实在话，这士子空有学识却懦弱连个拦路石都算不上。
    谁知眼见着贡生近在咫尺了，却突然冒出了个宁载道，邵农州不是什么正派人，既然有人挡了他的通天路，那就只得清出去。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的，竟撞见那个连架都不会吵的徐伯山拎着个竹篮鬼鬼祟祟的往后院去。
    县学的后院只住了些学里的教职和那个宁载道，他因为年纪尚小又被众人不喜，才被安排进了师长眼皮子底下。
    其实这事他不掺和为妙，宁载道出了事情反而能被他捡个漏。可谁让徐伯山眼尖看见了他呢！
    徐伯山做事全凭一股子怒气，还未动手的便已心虚，这会子遇见了人，哆哆嗦嗦犹如筛糠，谁能不知他有问题。
    邵农州那会要是走了，所图就太明显了，只好充当了一把热心人上前扶他，那徐伯山的嘴就像个漏壶一样，别人还没问的，他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什么只想将恶人吓一吓呀，什么终日苦闷无处可诉呀。
    邵农州恨不得能堵了他的嘴，不知不管对他才是最有利的，徐伯山这么一来反而把他拖下了水。
    果然……
    那徐伯山看他没想着阻拦，便觉得二人同为沦落人，想要带着他去出疏发闷气。
    而他所谓的疏发闷气，就是去临近的山上抓一条蛇，来把宁载道吓破胆。
    既是走到了这一步，邵农州也未阻拦，能给宁载道添堵也是好的。
    可等他上了山看着徐伯山的行为，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徐伯山空有想法，却又行动，他家境不错，琐事用不着动手，以是虽不至于五谷不分，却也分不出蛇的种类。
    他对着无毒却有一臂长的菜花蛇不敢动手，反而朝着体形细小的尖吻蝮指指点点。那尖吻蝮咬人一口，最多一两天就能让人致死。
    有些念头一旦出现那可就收不回来了。
    见邵农州盯着面前的小蛇不动，徐伯山丝毫不知危险，他用网子扣住后笑着问道:"平川，你可是怕蛇？"
    邵农州:"……"
    他脑子里一晃，脱口而出:"伯山，宁载道也不过是个孩童，挑条小的吓唬一下也就罢了，太粗太长的容易出危险。"
    徐伯山看了网下的小蛇一眼，嘟囔到:"这也太小了吧。"
    他见邵农州不再说话，犹豫了一会便应道:"行吧，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