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咬着牙说完了这些话,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再流下。只是她的心里的恨,却化作了无形的水,顺着她的双眼,比泪水飞流的更加汹涌。
听着恬恬的讲述,陈陟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恬恬,呆呆地坐在一旁,闭口不语。而柳梦涵,则一把抱住了恬恬,向恬恬母亲抱住恬恬时候那样,嘴里轻声念叨着:“有妈妈在,恬恬不哭。”
被柳梦涵抱在怀中,听着柳梦涵说着妈妈说过的话,恬恬在这一刻终于又感受到了妈妈的身影,原本故作坚强的恬恬终于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见到恬恬哭了,柳梦涵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有些太过强烈的情绪,若是憋在心里,硬是不愿意发泄,那会伤坏了这个孩子的身体的。
等恬恬释放完了自己心中的悲伤,柳梦涵拿出自己的秀帕,仔仔细细的擦干恬恬脸上的泪水。拉起恬恬的手,对恬恬说道:“走,恬恬,陟南哥哥和梦涵姐姐带你去跟妈妈告别。”
见恬恬恢复了情绪,柳梦涵也做好了准备,陈陟南小心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火折子,然后从恬恬换下的衣服上裁下一块布条揣入怀中,下得楼来,将房间退掉,并跟掌柜的要了一壶老酒。拿着酒,就离开了客栈。
不一时,三人便走到了有钱钱庄附近,陈陟南示意二人躲在一旁,他则从附近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枯树树干,将怀中的布条一圈一圈的裹在树干上,然后上面倒上了方才买下的白酒。
看了一眼附近,陈陟南躲着巡查的各派弟子的身影,绕着钱庄仔仔细细转了一圈,最终找了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脚一蹬地,飞身进了钱庄。
眼前的景象,让陈陟南有一种反胃的冲动。这院子里,原本的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假山怪石,无不透漏着一种清幽秀美的园林风光,可是此刻,这清幽秀美的园林,已经看不到地上的青砖铺路了。此刻满地都是破碎了的肉块,深褐色的地面上,根本无法辨认它原本的颜色,只知道近千人的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了暗红色的人间地狱。
陈陟南默默对着众人的碎肉鞠了三躬,对着地上的肉块说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生前是谁,不知道你们曾经善良或是恶毒,高贵或是低下,但是人死为大,希望这一把火,能让你们的灵魂重新归于平静,愿各位在天国安好。”说罢,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放,火焰在带着碎布的肉块上剧烈的燃烧了起来,随着肉块的燃烧,它们竟然炼出了油脂,油脂也被火焰点着,于是不消片刻,火势便变得凶猛了起来。
陈陟南见火势已起,便不再逗留,顺着来路,人便已经跳出墙外。这一路,竟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快步走到柳梦涵二人藏身的地方,对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大功告成。
而这边陈陟南刚同二人汇合,那边各派的弟子们已经发现了钱庄失火。弟子们一边大喊着“跑水啦!跑水啦!”一边冲进院子中,从井里打水救火。只是,这火岂是那么好灭的?要怪就怪这些弟子们的丧心病狂,他们若不将尸体分尸成碎肉,火势倒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这些尸体们被分成了碎肉,火一烧,尸油便被炼化出来,铺满了整个庄园。若火势单独是由木柴烧着,水倒是能够灭火,但是火若是烧的是尸油,就不是水能够浇灭的事情了,弟子们不断地用水泼火,只是火愣是不灭,最终火势越来越大,弟子们也不得不退出门来,放弃守在钱庄门口。
眼见的自己的母亲的首级消失在了猛烈地大火中,恬恬的心情,复杂的无法言明。她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脚下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破旧的瓷坛上面,坛子不知是被谁遗弃在此,上面早已裂痕累累,这一脚下去,虽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是坛子应声而碎。
坛子破碎的声音传到了那些弟子们的耳中,一个子弟猛然回头,向着陈陟南三人藏身的地方怒喝一声:“什么人?”
坛子破碎的声音瞬间让伤心过度的恬恬清醒了过来,她一下子明白自己闯了大祸,而那弟子质问的声音传来,她的眼神先是变得惊恐,然后紧接着又变得愧疚,愧疚的望着柳梦涵和陈陟南,对着二人洒脱一笑,便要走出去,来承担被发现的一切后果。
只是陈陟南和柳梦涵又怎会让这个小丫头上前去送死?
见自己三人的身形已然即将暴露,陈陟南一把拉住要往前走去的恬恬,然后对着柳梦涵眼神示意,让柳梦涵带着恬恬先走,他出去引开众人。
柳梦涵目光连闪,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她和陈陟南必然要留下一人来吸引各派弟子。就功夫而言,她比陈陟南的功夫略高,若是她来引开众人,似乎逃命的可能性更大。之后柳梦涵又开始思索若是自己引开众人,那么如何逃命,能够最快的将追兵摆脱,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的策略,陈陟南人却已经冲了出去。
看到陈陟南冲出去的身影,柳梦涵不由得手扶额头,心中痛骂陈陟南,真是个冲动的呆子。只是她也明白,既然陈陟南已经暴露了,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相信他了,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恬恬,在之前定好的景德镇安心等待他的到来。
想罢,柳梦涵一咬牙,一跺脚,先是用手捂住了差点因为陈陟南冲出而惊呼出声的恬恬的小嘴,在恬恬尚未缓过神来时,便一把抱起恬恬,施展开轻功,飞身向身后略去。
而此时,柳梦涵怀里的恬恬,脑袋还向着陈陟南的方向,她的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陈陟南冲上前去的身影,那稚嫩的脸上带着对陈陟南舍身相救时万分的愧疚和感动,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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