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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内,一灯如豆,寒气逼人。
小凡蜷缩在醒来时发现的那堆稻草上,久不能成寐。
远远地,还可以看见高公公在对面打坐着,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一堆白发。
轻声喊了他好几次,他都一概不理。
小凡只得暗暗的叫苦:
师傅啊,都到了这种田地,您还别扭个啥呀,倒是陪徒弟说说话唠唠嗑呀,别老是在那边摆酷好不好啊!
您那么聪明,好歹,您也帮着想个法子呀!
难道,就这般徒然的耗着不成?!
四周,依旧是一片沉寂,沉寂的几乎要让人窒息。
小凡用力的闭起眼睛,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这四周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
可是,有些事,不想,就是能避得了的么?!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嘈杂杂的脚步声。
嚓嚓嚓嚓的正规脚步声里,夹杂着几只细碎虚浮的足音。
一大堆声音,一直移动到小凡所在的牢房附近,才嘎然而住。
小凡蓦然睁开了眼睛,举目细瞧:
一大队兵丁,簇拥着几个文官模样的人,举着刺目的火把,站在那边,正开着对面高公公的牢门。
为首的一个,还在厉声喝道:
“高宏!你个无耻的阉人!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少给老子装腔作势了,给我快些滚出来受审!”
相比之下,高公公倒是安定了许多:
“咱家在此。几位差大哥莫急,咱家跟你们一道过去便是了。咱家能走,不劳相扶的。”
“高宏,你作威作福了一世,而今,已经算是到了头了!如今到了这里,竟然还敢强嘴!”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在那边大义凛然的斥道。
“咱家不敢。”淡漠的吐出四个字,高公公神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盯了伏在铁栅栏边的小凡一眼,高公公再不开口,转身默然而去。
“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你们这样做,皇上知道吗?”小凡在栅栏边大吼道。
那些人立刻尾随而去,没人搭理小凡一声。
一行人,脚步匆匆的,渐渐走远。
死命的抓着那个冰凉的铁栅栏,看着那一大堆人渐渐走远,小凡的泪,忍不住又滚落了下来。
泪珠蜿蜒着,慢慢滑过小凡的面颊,滴在那身还未来得及换掉的侍卫服上。
没多久,青衫尽湿。
总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家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得不会再哭了。
谁知,当大难来时,自己依旧是那般的脆弱,脆弱得像一茎在风中摇弋的苇草。
此刻,谁又能过来告诉她,四周一下子变成了这般样子,自己偏生又深陷在其中,到底该,怎么破?
那么多曾经那么熟悉的人阿,李大哥,还有他的一大堆弟兄,还有高公公,都在自己眼前,就这般走了……
这样的噩梦,还会不会再牵累到其他的人?
古峰,小宝,你们此刻还好吗?
有没有受到我的牵连?
小凡在心里狂喊着,通身再无半点力气,一下子跌坐在那一堆簌簌作响的稻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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