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之伤

第十章 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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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一连串颠簸的震动传入脑中。
    好像渐渐有了意识,有了光的感觉。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抽嚏声。
    眼皮好像也有了感觉,微微眯开一条缝隙,刺眼的阳光好似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入口直冲进来,刺得眼睛灼热的疼痛。
    慢慢得,战殇逐渐适应了阳光,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在低声哭泣的小女孩,女孩边上还坐着几个兀自发呆的男孩。
    战殇微微晃了晃仍是剧痛不已的脑袋,抬眼看去。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铁桦木制成的笼子里。身边坐着的竟是安娜,对面的几个男孩也都是御寒寨里的孩子,拓也也在其中。此刻,安娜那头美丽的金色长发已变得蓬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不少枯叶泥土。而拓也正两眼空洞地盯着面前的地板,鼻孔里一根老长的鼻涕吊在那里随风摆动,依旧招牌式地专心搓着身上的黑泥。战殇的动作惊动了周围的几个孩子,安娜见他醒转,忍不住“哇”的一声扑进了战殇的怀里,哭道:“战殇哥哥,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啦!”
    看到安娜哭喊,坐在对面的拓也收回了呆滞的目光,转而渐渐阴沉,继而又化作了怨恨。嘴里“呼次呼次”地大口喘气,荡在空中的鼻涕也被一下吸回了鼻腔。突然,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推开安娜,拽起战殇的衣襟咆哮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全寨的人都因为你死了!”拓也越说越激动,嘴里的唾沫星子如炮弹般不断喷出,紧拽着战殇领口的双手颤抖着不停地来回拉扯,“我妈妈死啦!我爷爷也死啦!他们都死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战殇被拽得前俯后仰,本就受伤的脑袋愈发疼痛起来。可他却毫无反应,任凭拓也死命地摇晃自己的身体,任凭他的唾沫肆意地践踏自己的脸颊,战殇就像傻了一般,看着拓也,看着车里的众人,终于一滴眼泪滑出了眼眶。
    此刻,木笼内的其他几个男孩看到这幕,心中不忍,可犹豫片刻,也始终没有上前劝阻。只有被推到一旁的安娜,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刻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想要拉开发疯的拓也:“拓也哥哥,你别这样!他已经受伤了。战殇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他!“
    “哈哈,什么?你竟然说他不是故意的?哈哈哈……”拓也此刻面容扭曲,状若疯癫,丝毫不再怜香惜玉,又一次用力推开柔弱的安娜。这次用力过猛,安娜一头撞到了木笼,鲜血直流。
    听到动静,木笼外的兽人们纷纷围了过来,见到笼中的几个人类小孩竟然扭打在了一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三人不停地指指点点,仿佛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的斗犬比赛。
    可拓也才不管这些,继续咬牙切齿地朝着战殇说道:“你看着我!战殇,你爹可把什么都跟我们说了,就是你!破坏了整个计划,导致山寨暴露。就是你!为了逞能,为了自己的爹却害死了我娘、我爷爷,害死了御寒寨里的所有人!这下你满意了?”
    “对不起……”突然,听到了自己的父亲,战殇全身一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痛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一心想救父亲……”悔恨的泪水无穷无尽地流下。
    拓也愣了一下,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战殇亲口承认错误,这小子以前可都是百般抵赖,强词夺理的。可即使如此,拓也依旧不依不饶:“哼!可结果呢?你爹活了吗?”
    “他死啦!被那个兽人首领斩断了四肢,活活折磨死啦!”想起当时的情景,战殇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拓也闻言顿时呆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虽然他料定远扬已死,可却不曾想到竟是被活活斩断四肢,死无全尸。不仅拓也,木笼里的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呆住了,原本多多少少地对战殇心怀怨恨,可听到他的父亲如此惨死,又不禁心下一软,纷纷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正在此时,兽人百夫长突然推开众兽人,露出了身形,满脸鄙夷地望着三人。只见他举起右手,捏成拳形,在空中来回笔画了两下,似是在说:你们给我老实点,再敢胡闹,小心老子揍你们。他可不想自己的战利品有所损伤,这次清缴行动损失惨重,龙的尸体自己肯定是不能霸占了,必须要上交才能抵去他损兵折将的罪责。可这木笼中的几个小孩却毋庸置疑的是自己的私人财产,现在人类的幼崽已是愈发难抓了,价格更是一路直上,若是将他们拿到集市上定能卖出不菲的价钱。
    拓也可不知道百夫长心里打的算盘,见状吓得立即缩回了角落。他已被这些可怕的兽人吓破了胆,尤其是这个相貌可憎的兽人首领。
    安娜也是吓得不轻,一头埋进战殇怀里不敢再看。可战殇看见杀父仇人,分外眼红。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百夫长,缓缓道:“你给我记着,如果这次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十倍奉还!”战殇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兽人百夫长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见到这个人类的小孩如此有种,有些诧异。他低下头,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打量起这个人类幼崽来。这个孩子看上去好像跟其他的人类幼崽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那双眼睛充斥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毅和杀伐。
    战殇毫不退缩,与他对视良久,直到兽人百夫长渐渐失去了兴趣,重重得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众人都不敢再随意走动说话,顿时笼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战殇擦了擦眼泪,低头望向怀里的安娜。安娜全身发抖,不知是仍在哭泣,还是太过害怕。他拍了拍安娜瘦弱的背脊,安抚许久,等她渐渐平复,开口问道:“安娜,我昏了多久?你们是怎么被抓住的?”
    安娜闻言缓缓抬头,道:“你已经睡了大半天啦。”随即又将昨晚远扬如何被发现,后又如何组织寨中的女人、孩子逃跑,母亲如何被杀等事仔细地讲于战殇听,“伊吹爷爷死后,山寨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巨龙。大部分兽人看到后都返回了山寨,可仍然有几个追得远的兽人不肯放弃,一直追到了永流河边,沿路抓了我和拓也哥哥,还有他们几个……”说着,安娜指了指对面的几个男孩。
    “等我们被抓回山寨,发现地上躺着那头巨龙。而寨里的兽人竟然已经死了大半,只剩下十几个在那埋头制作工具,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想把巨龙抬上货车。这一折腾就到了天明。”
    “那皮克呢?你们有没有见到?”战殇突然想起了皮克,此刻他并不在木笼中。
    “没有……不知道皮克哥哥有没有逃脱,或是已经被兽人杀了……”说起皮克,安娜情绪又开始有些激动,战殇见状也不敢多问,赶紧安慰,目光却慢慢地移到了木笼外,静静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只见他们所置身其中的木笼被近二十个兽人刀盾兵前后包围,而带队的正是那个该死的兽人百夫长。木笼被放在马车上由一头体型巨大的怪兽在前拉着。看着体态臃肿的怪兽模样,应该是母亲在故事里描述的那种名叫科多兽的怪物。马车左侧另有四头科多兽拉着一辆货车。货车的顶棚和四周的木板都已被拆除,只留下了一个底座和四个车轱辘。而那头巨龙正安静地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只有当车子碾过石子、土坑,才会微微地震动一下。看来已是死去多时。
    队伍正行驶在一条荒芜小径,两旁尽是黄绿相间的野草野花,偶有几棵不知名的孤树稀稀拉拉地立在其中,在风中搔首弄姿。
    战殇从未下过寒山,不知这是何处,抬头望去,满眼尽是陌生苍凉。
    不知行了多久,队伍好似又翻上了一个山头,隐隐间能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地上野草开始变得稀疏,渐渐露出岩石。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微微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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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突然停下,兽人百夫长的号令声打断了战殇的思绪。战殇抬头望去,只见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石桥,桥面并不很宽,却长达十数丈,连接着两边的悬崖。那潺潺的河流声好似就来自这石桥的下方,也不知是不是寒山上永流河的一处分支。
    百夫长正在指挥着众兽人依次过桥。六头科多兽分别被布条蒙上了眼睛,排成一字。三头在货车前继续拉着,一头被牵到了货车后帮忙顶车。而另外两头也分别被安排在了马车的前后。在众兽人的指挥下,几头科多兽缓缓拉着巨龙的尸体走上石桥,因为空间局促,所以众人走得很慢。
    载着木笼的马车紧随其后,战殇隔着木笼向下望去,果然,石桥下方约四丈处是一条不知名的河流,一路绵延下山,不知流往何处。
    战殇愣愣地看着河水出神,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霍然坐起,抓着木栏,仔细向河流望去。河水并不湍急,却是深不见底。顿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悄悄望向四周,见众兽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引兽过桥,生怕哪只科多兽不慎跌落,谁也没有关注自己。战殇见状放下心来,慢慢挪动身子,来到坐在对面的拓也跟前。
    此刻,坐在角落的拓也正望着地板愣愣出神,手里不停地搓着黑泥,时不时还把手放到鼻前嗅上一嗅。正当他把一团好不容易搓大的黑泥放到鼻前嗅时,突然发现战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面前,不禁吓了一跳,脱口道:“你要干什么……”
    刚才他情绪一时失控,对着战殇不管不顾地发泄心中怨气,但被那个可怕的兽人百夫长一吓,顿时脑中恢复了清明。在平时,他可不敢欺负战殇,那小子可是得了寨主远扬大人的真传。真要打起来,被揍的一定是自己。此刻见到战殇突然靠近,还以为他是要前来报复,不禁心虚起来。
    战殇见他出声,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喊!”旋即又回头四顾,见周围兽人仍没有朝木笼里看来,才又转头道:“你想不想逃?”
    队伍缓缓而行,眼看已然来到了石桥中央,突然,夹在队伍中间的木笼内再次传出打斗声,咒骂、厮打、哭喊声远胜刚才。兽人百夫长闻声立刻喝令停止前进,沉下了刀疤脸,心道:“这几个小崽子好不令人不省心,怎么又打起来了,可别把我的战利品打坏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大声呵斥,想要阻止几人殴打。可无奈此刻自己身处队伍的最前段,中间隔着巨龙,根本看不见后方的情况,更不方便上前劝阻,只得指挥殿后的一个兽人前去查看。
    那个兽人得令爬上马车后的科多兽,来到笼前,只见笼中几个男孩围着刚才被打的那个小崽子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而一旁的小女孩则大哭不已。他见状大声喝骂,笔画动作以示威胁,可几个男孩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殴打。定眼看去,那个倒地的小崽子竟好似已然断了气,毫无反应地任凭身上拳脚相加。
    这一下,那兽人开始慌了,对着队伍前端的百夫长嗷嗷直叫。却见片刻,从巨龙尸体的上空飞过了一串钥匙。兽人赶紧接住,慌忙打开木笼,一把将“晕死在地”的崽子捞了出来。可还不等他来得及关上笼门,突然那个刚才还晕死过去的小崽子骤然睁开双眼,在电光火石间,伸出两指,直直地插进了兽人的左眼。
    “嗷!”兽人一声惨呼,不禁松手。原来刚才假死的正是战殇,他与几个孩子一同商量演出此戏,来争取逃命的机会。战殇得空落地,赶紧大开笼门,喊道:“快!就是现在,快出来,跳下去!”
    笼中众人闻言赶紧依次出笼,只听“扑通,扑通,”两声,片刻见已然有两人跃入河流之中。众兽人见状大怒不已,可碍于地势险要,无法上前帮忙,只是在远处哇哇乱叫。那个遇袭的兽人听到水声,猛然惊醒,一手捂着那只血流不止的眼睛,不顾剧痛,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关上笼门。战殇大急,赶紧跃向那兽人头顶拳打脚踢,兽人被遮挡了视线,只得放弃木笼,伸手抓向战殇。“扑通,扑通”又是几声,孩子们接二连三地跃下桥去。只有安娜见战殇被抓,死活不肯离开,眼见就要上前来帮忙。拓也在安娜身后,见状吓了一跳,赶紧阻止。
    “拓也!你发什么呆!赶紧把这笨蛋拉走!快!我撑不住了,你们快跳下去!我自有方法脱身!”战殇见两人还不走,急得破口大骂。
    拓也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倒不担心战殇,可他自小就喜欢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安娜,此时哪里舍得弃她而去?他想方设法地要拉开安娜,带她跳下桥去。可这倔强的小妮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紧扒着木笼,就是不肯松手。
    机会稍纵即逝,彪悍的兽人不一会就控制住了战殇,又一把将拓也和安娜擒住,一起丢入了笼中。拓也眼见又被抓回,懊恼不已,转头又向战殇问去:“现在怎么办?你的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哪有什么第二个方法?”战殇也是气恼,这两个笨蛋竟然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好在还是走脱了几人。
    “你不是说你自有方法脱身么?”
    “这你也信?我瞎说的。”
    “……”
    队伍再次前行,又过了半晌,终于通过了石桥。才过得石桥,兽人百夫长就满脸怒容地朝那个受伤的兽人走去。来到跟前,二话不说,猛地一拳打在他的丑脸之上,兽人吃痛倒地,却也不敢发怒,接着,在首领的责问下,又指了指笼中的战殇。
    百夫长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走到木笼前,猛得甩开笼门,一把拎出战殇,对着他发出了震天般的怒吼。战殇被震的两耳生疼,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丑陋的嘴中,一个硕大的小舌头在那兀自震个不停,想到自己让这个屠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百夫长见状一呆,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竟然不怕自己。可恶的家伙,竟然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个人类崽子,那可价值不少金币呢,不行,必须得让他吃吃苦头。他绕着车队来回踱步,心里不住地盘算着该如何惩罚这个可恶的小崽子,既要让他感到痛苦,又不能真的弄伤弄残他。突然,百夫长在巨龙的尸体面前停住了脚步。一个恶趣味的想法浮上心头。
    战殇被他拎在手中,晃来晃去,脑袋都有些晕了,不知道这个兽人准备怎么对付自己?是杀了?吃了?还是砍手砍脚?正当他心中狐疑不定时,却见兽人百夫长在巨龙尸体前停下了脚步,一把扒开了巨龙的肚子,将自己塞了进去。
    顿时,一股腥臭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战殇几欲作呕,可从昨天开始他就再没吃过东西,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他干呕几下,挣扎着想要爬出龙腹。可突然发现龙腹的伤口已被几把大刀从外面给封死了。又尝试了一阵依然无果,战殇只得放弃。
    “算你狠,不杀我,却恶心我。”战殇心里咒骂道。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比起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来的实际。可这龙腹里的味道实在难闻,尤其是这些还冒着热气的龙血,黏得全身都是。这么想着,战殇不禁伸手拉了拉衣服,想尽量掩盖自己的身体,却一下摸到了怀中的石头。
    “石头!啊不,儿子!你竟然还在?我以为把你弄丢了呢。”战殇发现石头仍静静躺在怀中不禁大喜,像是遇到了亲人般抱在手中亲吻不止。可石头这次并没有发出绚丽的七彩光芒,只是弱弱地闪了几下,像是失去了能量。
    战殇见状急道:“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也被这恶心的气味熏傻了?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说罢,又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收入怀中。
    龙腹中黑暗无比,目不视物,只有伤口处那隐约的缝隙微微地放进来些许光亮。战殇折腾了半天,便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战殇又被一阵颠簸震醒,看来队伍还在行进。他们这是要去哪?难道不是回营中?为什么他们来寒山袭击这么迅速,回营却走了这大半天?其实战殇不知,兵贵神速。当日百夫长得到那个死里逃生的兽人向导回禀后,当机立断,组织部队全力向寒山奔袭,生怕逃了这些个人类。可现在任务完成,没有必要着急赶路,况且又带上了个这么大一个巨龙尸体,队伍不禁就走得慢了许多。
    在昏沉中醒来,腹中又是传来一阵咕噜声。这些该死的兽人竟然不给自己吃的,难道他们不知这样会饿死人的么?战殇已经许久没有进食,早就饿得两眼昏花,再加上现在口干舌燥,再也忍耐不住。血腥味再次扑面而来,此刻战殇全身的衣服已被龙血浸透,浑身都粘稠不堪,很是难受。可不知是不是太过饥饿,还是闻得习惯了,这龙血的味道竟好像没有之前那样难闻了。战殇慢慢捧起一摊血水放在口边,尝试着吸了一小口。龙血滑过舌苔,涌入腹中,似乎味道很是不错,而且口中干渴之感也减轻了不少。心中大喜之余,他赶紧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起来。龙血入肚,顿时觉得全身发热,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好似原来经脉郁结之处被全然打通,这感觉甚是舒服。
    过得片刻,待战殇喝饱龙血,又开始打起龙肉的主意来。“龙血的滋味不错,不知这龙肉味道如何?会不会像母亲平时做的牛排那般美味。嘿嘿,父亲不爱吃半生的牛排,我可是爱吃的紧。”战殇想到这里,又是对准龙腹大口咬下。
    “哎哟”突然,战殇痛呼一声,这龙肉怎么比石头还硬?这一咬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了。战殇很是气愤,心道:“龙肉这么硬,我不信龙的内脏也是这般咬不动。”于是,他在龙腹中缓缓挪动身体,开始找寻起合适的内脏来。“吃什么好呢?这是一团团的是肠子吧?这个太恶心了,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屎。这肠子上连接的应该是胃吧,这也不能吃,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流出胃酸来。哎?这是什么?这么大一个,摸上去还软趴趴的。”龙腹空间很大,战殇在其中摸索了好一阵,突然摸到一个柔软的事物。可内里实在太黑,也不知道此为何物,只是摸上去甚是柔软,想必应该可以下口。
    “管它呢,就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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