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的死神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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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专家很敏锐，正是魔气，看来这个案子可以跟之前那两个悬案合并到一起。”如林看着沉睡中的裴金，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宋煜卿的眼神瞬间冷掉，他加入特殊调查科一年多，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件与“魔”有关的案子，并且一件比一件棘手。
    耳边是宋煜卿和如林的对话，但裴金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她后来才明白过来那缕从秦阳灵灵魂中窜出的黑烟就是冲她来的。
    方才那缕黑烟冲撞出秦阳灵灵魂的禁锢时，她是可以避开的，但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感到亲切，就跟在阴阳道遇到那只巨型怪物时类似的亲切。
    真是见鬼的亲切。黑烟穿入眉心时，裴金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她的身体不能动，但脑子却是清醒的，她捕捉不到那缕黑烟有没有带任何信息，黑烟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般，进入她体内，如坠入死海，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裴金也想知道。
    “裴小姐，裴小姐……”
    宋煜卿依照如林的提示，在裴金耳边轻声呼唤她，试图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但过了很久，裴金依然一动不动，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如林都浮现几分急躁。
    宋煜卿也担心裴金通灵后莫名沉睡太久会对她的灵魂产生不良影响，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裴金的肩膀，口念佛经，左手做念珠状。
    淡淡的佛光从掌心缓缓地送入裴金体内，用温暖圣洁的佛光唤醒沉睡不起的灵魂是目前他能想到最有效且伤害最小的办法。
    如林像一座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神圣的这一幕，慢慢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愉悦地享受佛光洗礼，但他放在裴金身上的注意力没有跟着涣散，反而更专注了。
    一股暖流从肩部源源不断地送入灵魂深处，滋养沉睡中的灵体，暖洋洋的像午后的夏日阳光。
    因为太舒服，她更不想醒了。
    这时，一道无声的尖锐划破裴金的脑海，仿若镜面的巨大水面瞬间在她眼前铺展卡，水面中央有一丝打破沉寂的涟漪，是之前完美融入的那缕黑烟的抗议，它不愿待在水中。
    忽然，她的视角转了一百戛然而止，温暖的佛光荡然无存，像从未出现过。
    裴金站在那边大口喘气，还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被打断的宋煜卿却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如林见状立即过去帮忙。
    确定宋煜卿没事后，如林抬眼看着裴金，裴金正好清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闭眼依靠在沙发上的宋煜卿及面带怒色的如林。
    办公室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裴金站在那里，跟做错事的小孩儿似地慢慢地低下头，等待如林给她解答宋煜卿现在的情况。
    与通灵时怕受干扰类似，宋煜卿用佛法滋养唤醒灵魂时也怕被打扰，严重时双方俱损。
    如林轻轻地摇了摇宋煜卿的肩膀，几秒后，宋煜卿睁开眼睛，看到裴金没事，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说：“裴小姐没事就好。”
    如林瞪了宋煜卿一眼，说：“裴小姐没事，你差点出事。”
    听到这话，宋煜卿活动活动筋骨，回答说：“我现在不也没事。”
    如林眯着眼盯着宋煜卿瞧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才松了口气，说：“都没事，很好。”
    “让邵光进来吧，待会儿，裴小姐说的事需要他在场。”如林下令道。
    宋煜卿立即站起身去给邵光开门，刚转身听到裴金的惊呼声：“啊！”
    他急忙回头，问道：“裴小姐怎么了？”
    裴金死死地盯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沙发，难以置信地回答道：“秦阳灵的灵魂消失了。”
    如林眯着眼睛扫视整间办公室，秦阳灵的灵魂仿佛从未来过一般，消失得非常彻底，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裴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宋煜卿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将他们进入科长办公室到后来裴金莫名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仔仔细细地梳理好几遍，疑点只剩那缕魔气所化的黑烟。
    宋煜卿开口提醒道：“魔气，那道魔气像针线一般将秦阳灵支离破碎的二魂六魄连接在一起，维持了人的样子。现在魔气离开，失去支撑的二魂六魄也就消失了。”
    很快，他联想到阴阳道里遇到的一切，若在魔气存在的前提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虽然魔气与灵气不同，但魔气同样能提升自身灵力，而且融会贯通后灵力会成倍增加，这也是当初诱惑急功近利的修真者投入魔修怀抱的重要原因。
    但裴金不知道在她昏迷时宋煜卿已跟如林认出那缕黑烟的真面目，她一脸莫名地看着宋煜卿，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点要裂开的倾向，问：“什么魔气？”
    “世间有纯净的灵气，就有污浊的魔气，这本是相辅相生的。有神就有魔，但魔物却在神隐时代开启前更早的时候就消失了，无人来得及探寻魔域发生了什么事，魔域已随至高魔尊陨灭于地狱中泯灭。魔气消失后，与灵气中和的只剩浊气，导致那段时间灵气过于充裕，人界修真者也与日俱增，所以当神仙随天界骤然消失，尚未反应过来的修真者为此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
    如林是闭着眼睛说完这段话的，想来是不愿回首那段残酷的过去。
    对这样的历史，裴金没有丝毫感同身受，因为裴家从古至今走的都是非同寻常的奇葩之路——避世。
    但宋煜卿不同，宋家本是修真世家，神隐时代到来，宋家损失也不小，得道成仙的先祖与天庭一同消失，而修真未能大成的祖辈则随一部分修真者避入地府，另一部分普通人为了家族存亡另寻出路，其中一位祖辈机缘巧合下拜入龙虎山张家门下，以世俗的方式维护家族荣耀。
    看裴金呆呆的，好像不甚理解他的话，如林想再解释一遍，刚准备说话，裴金开腔了，问道：“科长的意思是很久以前消失的魔气又出现了？”
    如林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着裴金，点头说：“裴小姐真聪明，一点就通。”
    听到这话，裴金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宋煜卿示意她坐下，说：“裴小姐身体还是不舒服吗？可以坐下再说。”
    裴金转头看了宋煜卿一眼，许久开口道：“我亲眼看到那道魔气进了我体内，如泥牛入海。”
    如林听到这话，来了兴致，裴金却不说了，他给了宋煜卿一个眼神，宋煜卿了然点了下头，问裴金说：“然后发生什么事？”
    裴金小抿了下唇，说：“那道魔气不愿意乖乖待着，想逃走。然后我看到一个跟阮虹锦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将魔气驯服……”
    她张了张嘴巴，想再继续，却发现嗓子痒痒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宋煜卿安静地倒了杯茶，送到她手边，轻声说：“裴小姐不要急，慢慢说。”
    “那时我听到宋总念的经文，她想杀我，我就醒了。”前言不搭后语，裴金也觉得这些话有些乱，但看到那张跟阮虹锦一样的面孔，她相信那些怪物是真想将她的身体占为己有。其实她也非常想知道她的身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有那么一大片湖泊藏匿魔气。
    如林看了宋煜卿一眼，问：“那么裴小姐，我问一个问题，你的通灵成功了吗？”
    裴金眨了眨眼睛，她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白衣女人转移了注意力，差点忘了她最初做的事。
    她看着如林，点点头说：“成功了。不过，之前我有事情要跟邵警官说。”
    宋煜卿立即明白，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开门。
    正把手搭在门板上与来往的同事打招呼的邵光没料到门开了，整个人失去支撑往里摔，宋煜卿眼疾手快往旁边退了两步，邵光慌忙间抓住门框，才免于身体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站稳后，他忍不住埋怨一旁的宋煜卿，说：“怎么开门不先通知声，如果我摔成傻子，你要对我负责吗？”
    宋煜卿没有回这个问题，指着里面说：“科长找你。”
    邵光一听科长二字，立即闭上嘴，像个乖宝宝似的走了进去，宋煜卿关上门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