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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黄昏的时候,看着若青他们将干了的衣服一件件用烙铁烙平整,我在想要不要去怜儿那用晚膳,一旁的若离看我发呆的模样,叫到“我的小姐啊,晚上要去那边晚膳,坐在这可怎么行”边说边替我整理,说的整理,也就是将头发平整了一些,紫叶将衣服叠整齐,若青吩咐家丁们将炉火搬了出去。若青刚出去,小菊就进来了,“少夫人,少爷和我家姨娘请您过去一起晚膳”我拔下若离擦在头上的簪子,用上平日里戴着簪子,便由紫叶和若青推着去了爱怜苑,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从装修和布置上来说比我的知园好了很多,看来李琨是为她废了好大些心思的。黄昏的光让整个园子美不胜收,莫名的环境却给了我心里很大的酸涩。
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怜儿和李琨在特意修好的长廊上坐着,好似还说着什么事情,李琨望着我进来,笑了笑,眸色在我发间飘过后便黯了下去。“姐姐,快过来”紫叶将我推了过去,我望着怜儿唤我过去的表情,有点错愕,感觉自己才是小妾似的。由于很少到这里来,这里并没有修好轮椅专行的小道,所以轮椅在长廊的阶梯边便停了下来,听着若青和紫叶焦急的声音,我终于懂今日这宴的原因了,李琨瞪了怜儿一眼,便径直走下来,从轮椅上抱起我,便吩咐丫鬟上菜,上了长廊后,李琨将我放到矮案边,我用手撑着矮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坐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抱我到怀里,动作很轻,好像一用力我就会被捏碎一样,然后将下巴搭在我的肩头,将另一侧的碗筷也拿了过来,望着两副摆到一起碗筷,我脸色微红,。丫鬟不一会儿便上满了菜,看着我和李琨的样子羞红了脸,退到长廊下去了。李琨不管其他,一个劲的将菜夹到我碗里,督促我多吃,还将虾子剥好放到我碗里,不一会儿我便吃饱了,一旁的怜儿倒没怎么吃,终于我放下筷子,望着那大半碗的菜和依旧为我剥虾的李琨“相公,我…我饱了,吃不下了”李琨确认我吃了不少后,便将我抱到轮椅上坐好,吩咐丫鬟给我送了盏茶后,坐到矮凳上拿起我那剩下的半碗饭,作势要吃的样子,我刚要开口阻拦的时候,他已经吃了起来,也只能无奈的张张口,一旁的怜儿望着李琨,眸子很复杂,“哎哟”怜儿吃痛的唤出口,
“怎么了?”李琨放下筷子问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妾身一脚”怜儿笑着对李琨说,还用余光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李琨拿起自己的那碗米饭,继续吃了起来“累了就回去休息”声音很平淡。
怜儿放下筷子,便回房了,走的时候还捏着眸子给我服了服身,我点点头,便知道以后没有太平日子了,望着快要落下去的太阳,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想什么呢”李琨从背后抱住椅子上的我,我全身瞬间僵硬了起来,不知道手往哪里摆放,“绾儿”李琨将额头搭在我的肩上,又道“对不起,绾儿,我们从头开始可好”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却千疮百孔,已经这样了,还怎么从头开始,李琨见我没有回答,直起身子走到我面前的石栏上,握住我的手放到他腿上,便也没有言语,“这儿的夕阳很美”好半天我才呐呐的出口,李琨望着我被夕阳映的通红的脸,抓着我的的手又紧了紧。
天快黑的时候,李琨问我“喜不喜欢被人背?”我还没有回答,他便蹲到轮椅前面,背对着我,两只手向上搭在肩上,我没有言语,将两只手搭在他手上,刚搭上去,就被李琨紧紧的握住,好似害怕我会反悔似的。我趴上他背的时候,李琨弯着身子起来将我的两只手交叠到一起,“搂紧我的脖子,要不掉下去摔疼了我可不管”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脖子,“哈哈”李琨笑出声,手臂从我腿腕中穿过,背着我走了起来,我趴在他背上听着他的心跳,看他吩咐若青和紫叶将椅子推回知园。他则一路的背着我下长廊,路过还吩咐门口的小菊要怜儿早点睡,不用等他了,他说的时候我手紧了紧。
出院子的时候,若青和紫叶推着轮椅前面走了,我看着她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里“岳父说过几日要出城,要将言儿送过来”走着走着,李琨突然道,我发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那日饭后你和言儿下棋的时候”李琨笑着说,我点点头,好半天没有言语“绾儿”“嗯?”“就想叫叫你”那日李琨送我回房后就回去了,他去了哪里我也没有过问。那天后,听家丁说李琨在修缮亭子,我倒没有都放在心上,虽然,心里也是很想见他的。
几日后,言儿真的便来了,这次不是爹爹送来的,是由李琨接来的,公公婆婆一直偏爱我,对言儿自然的喜欢的打紧,只是这一次言儿住的却不是我的院子。看着李琨为言儿修的院子,我说不出来的感激。言儿亦是喜欢的打紧,除了那几个又高又长的书架外,言儿见到什么都是眉开眼笑的,尤醉亦是随着言儿搬了进来,住到同一个院子里,为了避嫌,我将言儿院子里的花销全都放到了林府名下。李琨没有想到尤醉也会过来,但还是好好的招待了他,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他都待在我的院子里,除了晚上在床上抱着我外,还算规矩。
深秋了,除了长青的绿植外,院子里的杏树海棠都开始落叶,打理池塘的家丁清理池子里的藕时,撞见了好几条大鱼,言儿一听便是高兴,正好休沐日,趁着尤醉出门后,偷偷的从院子里溜出来,拉着我便要去钓鱼,过去的时候公婆亦在,言儿和公公望着鱼漂一动不动,我和婆婆在石桌上剥瓜子,言儿没有钓过鱼,耐心不够,便叫人取了琉璃珠子,在缝隙很宅的木板上,一个人在地上随意弹弄,不时还问问公公鱼咬勾了没,公公将手指放到嘴边嘘的指着,言儿同样动作嘘后,便用唇语问着,公公摇摇头后,言儿叹口气便又低头玩弄珠子。婆婆看着言儿古灵精怪的样子,笑着说他聪明,懂礼貌。我边吩咐他小心,边让最稳重的紫叶好生看着他,因为这个亭子是悬空的,除了我坐的这一侧外,其他三侧都是石头,用来阻挡池水的,为了好看,便做成了假山的模样,而且,石栏杆很低,我怕他会掉下去。言儿一会过来去瓜子仁,一会过来让我给他擦汗,逗的婆婆很是开心,婆婆笑着说,若不是亲眼见到娘亲有孕,还以为言儿是我的孩子呢,说完便一个劲的催我生孩子,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啊”的一声尖叫传来,怀孕着的怜儿一脚踩在了言儿的琉璃珠上,倒在木板上,身下大片血漾开,公婆顾不上其他,一边喊着丫鬟接稳婆,一边让丫鬟去找李琨,一旁的言儿吓坏了,拉着怜儿的袖子一直说着对不起,我的椅子卡在了木板的缝隙中,不能走动,忙吩咐若离去找尤醉,怜儿在地上边哭边叫着疼,还不时的出言骂着我和言儿心狠,言儿听她骂叫着,抓着她的袖子不说话,李琨不一会儿便过来了,见这情景,便粗鲁的剥开众人,抱起怜儿便要回房,一个转身,言儿身体便被甩开,从亭子里跌了下去,身边帮我拔轮子的紫叶啊的哭出声,跌跌撞撞的从楼梯走下去找言儿,公公婆婆被吓坏了,忙和小厮下去找言儿,椅子一直卡着拔不出来,我哭着从轮椅上摔倒地上,朝言儿掉下去的地方爬去,不管木板上的血有没有干涸,废了好大劲才爬到边上,透过栏杆的缝隙,我看到紫叶怀里满口鲜血的言儿,瞬间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然在林府的床上,公婆见我醒来,留着泪捂嘴不说话,望着素白的装饰和全身已换好的白衣,不敢相信事实的我,扯着身上的白衣抓着身边戴着白色头花的紫叶,大吼“这是梦,对不对”紫叶叫了我一声小姐后便哭的越伤心了,我剥开紫叶,扯下她头上的白花“言儿呢,你叫他过来,我不怪他”紫叶跪倒在地,哭的更伤心了,我不相信的看着这一幕,推开她,爬下床,向门口爬去,婆婆见我这样,抱着我哭唤着苦命的孩子,公公背过身去用袖子擦着泪呜咽,我瞅着婆婆“娘,你们骗我,对不对,言儿还在对不对?言儿只是怕我责备对不对?”婆婆抱着我哭的很伤心,一时间,房子里哭声一片,我从婆婆的怀里爬出来又向外爬去,若青若离穿着白衣从门外进来,见我这般,跪到地上哭的很伤心,我听着周围的哭声传来,大脑又是一片眩晕,迷离前我看见一身孝服的李琨向我奔来,我冲着血的眸子狠狠的望着他,就如我心里想的那样,想和他同归于尽。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指了指床边的轮椅,李琨作势要来抱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删了他一巴掌后,继续向轮椅上爬去,李琨不死心用手来扶我,我狠狠的推开他,骂他脏后,自己爬上了椅子,众人见我坐到椅子上,纷纷站好,若青过来推我,我摇了摇头,自己滑到梳妆台上,手抖着摸向那朵白簪花,握到心口撕心裂肺的哭着,众人亦是哭泣一片,哭了好久,纸做的花都被打湿了,我手抖着将花带到头上顺手拔出头上的玉簪向地上摔去,上好的玉簪落地变成几节,清脆的声音配上今日的场景让人听着更为心寒。我做式向外滑去,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若离抽泣着推起我向外走去,众人便跟在我后面走着,还没到主院的时候,我就听到老钟叔和奶娘的哭嚎声,若离看着捂着心口哭的很伤心的我,停下亦哭的不能自已,若青看着蹲在一旁的哭着的若离,便推着我一直走,泪滴到我的头发和肩上。
刚入正院,宾客和哭着的人都止了声,看着我呆呆望着灵柩的如鬼魅般模样,早已等在门口的尤醉过来推着我一步步向灵堂走去,爹爹跪在娘亲的牌位前,满发结白,见我过来,也只是捂住脸哭泣,不远处言儿穿着我前些日子做好的衫子,静静地躺在那,唇很白,嘴角好似还有未擦净的血迹,尤醉推着我一步步走向言儿,言儿的一切重现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刚生出来娘亲便去了,我抱着他哭泣的样子,刚会说话唤我阿姐的样子,第一次吃米饭抱着碗满脸米饭粒的样子,第一次走路走路摇晃像喝醉酒的样子,到后来长大淘气的样子,吃桃子的样子,数星星的样子,吃鸡腿的样子,狡黠笑着的样子。从亭子里掉出去害怕的样子,快到言儿身边的时候,我用挡板止停轮椅,从轮椅上遛下,爬到言儿身边,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用袖子擦干泪,看着他似往日睡着的模样,轻轻的唤他就如以前他赖床一般,
“言儿,你起来,别装睡了,好不好”
“言儿,阿姐再也不怪你不读功课了,只要你醒来,阿姐依你就是了”
“言儿,要不阿姐买好多好多桃子给你吃,你醒来好不好”
“言儿,不许再睡了,阿姐可要打屁股了,一,二,三……”
“言儿,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是不是怪阿姐没有能力拉住你,那你起来打阿姐啊,只要你起来”
“言儿,你看你,阿姐都说错了,你就睁开眼睛看一眼,只要你看一眼,阿姐什么都依你”
“言儿,真的不能再装了,再装我与爹爹都要生气了,厨娘做的鸡腿都不给你了”
“言儿,你起来,阿姐刚才是骗你的,只要你起来,家里的鸡腿,整个城里的鸡腿阿姐都给你”
望着闭着眼言儿,一旁的爹爹嚎啕出声,我看了眼爹爹,又道“言儿,你醒来,你看爹爹都被你吓哭了”
“要不这样,只要你起来,阿姐便天天带你去买糕点和吃豆干”
“言儿,你醒来,你要什么阿姐依你还不行么,阿姐求你醒来好不好?”
我将头埋进言儿的衣服里,哭出声“言儿,阿姐想你啊,你醒来好不好,阿姐求求你”
所有的期待无用后,最终我嚎啕大哭,尤醉闷哼出声,整个晴着的天空瞬间大雨倾盆,宾客们纷纷躲进檐下,只有李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说话,任谁劝都劝不回去。
言儿没有成年,依规矩尸身不能停留三天,我全身颤抖着看着他们将言儿放进灵柩中,在上棺的时候发疯的护住灵柩,我贪婪的看着言儿的模样,抓着灵柩不放,任由身后的丫鬟婆子怎么拉扯,我害怕就这样我再也不能见到言儿了,那个天天撒娇唤我阿姐言儿了。最终小厮过来,我被从棺木上扯了下来,指甲断裂了好几根,满手的血,李琨发疯的跑到我身侧,作势要包我手指,我推开他,扬起手删了他一巴掌,带着血的指甲瞬间映了一片到李琨脸上,李琨没有停下,依旧默默的过来抓住我的手,任凭我怎么打骂都不还手,直到他一根根包好了我的手,宾客们在檐下看着这一切,纷纷的叹息。
言儿下葬后,爹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到半年便去世了,我梦到过爹爹很多次,他都告诉我说他很好,可自从言儿走后我从来没梦到过他,我想他是不是太生气了,所以连我的梦里都愿意来,我一遍遍的道歉着,一次次期待他会原谅我晚上到我梦里来,可是鸡鸣的时候,我从梦中醒来,嚎啕大哭,言儿终究不愿意原谅我。那一年我去县衙自请合离,将家里城外的生意都变卖了来周济涌进城里来的灾民,散尽了大半的家丁,将林府改成了学堂,看到那帮和言儿一般大的孩子跑进府里,我便觉得言儿在我身边。除了将管家和乳娘若青若离还有紫叶外,整个林府便只有我和尤醉了,还有那整日站在林府外的李琨,他将怜儿从府里赶了出去,不久怜儿便又回青楼了,膝下无子,将言儿当儿子养的老钟叔恨他,也不肯将他放进门。我身子越来越不行外,替若青她们寻了好人家后,将城里生意的钱做了丫鬟的陪嫁,铺子和庄子留给尤醉和老钟叔夫妻后。一日午后,我自己待在房里,关上门便拿出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药丸蚀着我全身抽搐,疼痛难忍的时候门被撞开,李琨跌跌撞撞的跑到我身侧,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哭着叫“绾儿,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自己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我任由他的泪打到我脸上,笑着张口,满嘴甜腥,用手摸着他的脸,手上露出那几根手指上刚长出不久的丑陋的指甲。
黄泉路出现的时候,李琨痛哭出声尤在耳,鬼差看着我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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