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破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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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该是平板坚硬的屏幕在长久如水波般晃动后，里面那一抹绿影终于如鱼一般破水而出。单薄的一片光影延长拉伸，逐渐变幻出人类的身形。最先具现的是发丝，柔软的刺猬头出现在空气中，发色呈现绿色。和发廊的染色不同，是很自然的绿，没有一丝烫染的痕迹。发丝覆盖下的轮廓尚稚嫩，无疑属于少年。
    少年闭合的眼睛睁开，绿色的双瞳中盛满茫然。这一刻背对着少年的袁生正举着数位板抵挡结罗刺过来的刀，假如他回头看一看就会惊讶地发现，出现在他房间中的少年，正是结罗没出现前他正在电脑上描绘的角色之一。
    ——以成为英雄为夙愿的，并为此不断奋斗的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上一刻还在和班上的同学进行竞赛，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个封闭的房间中。他感到茫然，但这茫然持续了不到一刹那。在袁生马上就要被刀刺死的场景映入他眼中时，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原本的思考在刹那间断线停止。
    这个人会死。
    这样的念头产生在少年脑海中时，他就好像被按下了某种无形的开关，在大脑完成思考的回路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志愿成为英雄的绿谷出久如同一阵呼啸的风，毫无犹豫地向着命悬一线的袁生扑了过去。似从山野林间吹来，扑散了结罗酝酿而出的一道杀机。
    鬼刀红霞被他一拳打开，快要到达极限的袁生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从结罗的步步紧逼中抓住了一线生机。
    他擦掉眼角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的血，让少年的身影映入眼瞳之中。绿谷出久用身体挡着他，向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绿谷出久根本就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遇到危难的人拯救他，在他不安时安慰他，那正是他想成为的人。
    那抹笑容在险境中绽放，如同一道破开云层洒落下来的光。
    模仿着崇敬的人，绿谷出久掷地有声地开口，想要抚平险死袁生心中可能会有的不安。“已经没事了，我……”
    他的语气带着能够将人心打动的诚恳，可惜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趴下！”袁生一把按住他柔软的头发把他的身体压得低下去，在结罗的操纵下重新拐了个弯刺回来的刀子削掉了绿谷出久头顶的发丝，深绿的细丝飘飘荡荡落在了满地狼藉的地板上。
    “我说……可别把对面的敌人当成不存在的啊。”结罗修长的手指操纵着连结着刀子的发丝，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睨着袁生和绿谷出久。“小，鬼！”
    发丝随着结罗翻飞的指尖控制着刀转过一个刁钻的角度，绿谷出久已经知道被打开的刀子可以从空中回转，一丝也没有放松警惕。
    只是戒备的绿谷出久睁着双眼，翠色的眼瞳中却只倒映出袁生和红霞刀的模样，丝毫没有那些发丝的痕迹。
    就像最开始遭到攻击的袁生，绿谷出久看不见那些头发。
    发现这点的结罗在绿谷出久再次避开刀子的同时，控制着大股的发丝穿向他的腹腔。结罗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不曾因为绿谷出久十五岁的年龄而动丝毫恻隐之心。
    操纵着头发收割人类的生命，结罗手下已经沾染了太多鲜血。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年纪幼小的女孩，他割下过的头足以堆起一座骸骨山。他是满手鲜血的恶徒，身上不存在人性，远比绿谷出久至今为止面对过的任何敌人都更加残酷！
    柔软的头发成为了不可见的利器，和刀子一明一暗地攻击着绿谷出久的身体。
    绿谷出久转身挡住了刀，而发丝已经涌到了他身前。
    “明刀暗发啊！”袁生拽了绿谷出久一把，苍白面颊上勉强维持的笑容泛着一点苦涩。分成几股的发丝交织着卷过来，袁生支撑着发软的身体拽着绿谷出久的肩膀从原位离开。几乎每个方向都有结罗安排下的发丝，袁生压低身体刚避过一束头发，另一股已经绊着绿谷出久的脚踝让他摔倒在了地上。
    结罗立刻控制其他发丝钢刀般朝绿谷出久的喉咙割下去，袁生用带着伤痕的手握住了那股结罗操纵的发丝，疼痛的已经接近麻木。
    温热的血液顺着发丝向下流淌，烫在绿谷出久腿侧。袁生的手臂绷紧，那并不是一条筋肉虬结足以跑马的粗壮臂膀，纤细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却顶在了绿谷出久上方。
    袁生的血沾在发丝上，这一刻无法看见发丝的绿谷出久靠着在空气中显现的血线确定了发丝的位置。
    “没用的家伙们……”结罗将发丝分的更细，一根根纤细的线将袁生和少年身边的空间完全封锁起来，即使流尽袁生身体的每一滴血都无法将它们的轮廓全部勾勒出来。做完这些的结罗脸上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笑容，探究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绿谷出久。“绿头发的，你可真不像是妖怪……”
    结罗没有从绿谷出久身上感受到妖气，但是他从来不曾记得有哪一个正常的人类会拥有绿色的头发，和他体现出来的根本不可能被人类拥有的巨大力气。
    身为鬼的结罗不知道什么是超能力，也不知道什么是穿越，只知道人类的头发从来是黑色的，异常的从来为妖鬼之流！
    “妖怪？”绿谷出久的世界中，几乎每个人都有名为个性的超能力，反而没有异常能力的人类才是不正常的。而他的世界中，绝对没有妖怪！
    来自两个世界的鬼和少年，彼此都无法理解对方的存在。
    袁生在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拉开了手边不远处柜子最下方的抽屉，里面装着的全部是他用于手绘的颜料墨汁。他一把将其中一瓶墨汁扔出去，“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这种时候没有余力思考袁生为什么叫得出他的名字，结罗还在觊觎着他们的性命，假如不能保全性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统统都失去了意义！
    他更先一级去思考了袁生的用意，随手拾起一片玻璃掷出去打穿了那瓶墨汁。
    国画浓墨的味道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墨汁瓶在空中裂开，里面的墨水溅射出来，洒向房间的各个角落。
    结罗罗网般布置起来的头发挂上了墨珠，一丝又一丝地在空气中显形。绿谷出久避开发丝，拳头轰向了结罗的腰腹。
    结罗倒飞出去，反撞到他自己的红霞刀上。削骨断肉的利刃也没对他产生特殊效果，将他的整条左臂切了下来。平常人类这一下早该痛的满地打滚丧失行动能力，他却直起了腰，那条左臂也动弹一下，在发丝的操纵下一下飞了起来。
    肉体受到的损害，结罗竟好像完全不在意！
    “就算看得见，凭你们能躲得过吗？更不要说打败我了，你们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结罗喉咙中滚出轻蔑的笑声，发丝倏然间由股做线，化为千丝万缕，重重交织起来绞向袁生。绿谷出久抱起袁生躲开，袁生手上还拿着没丢出的另一瓶墨汁，全朝着结罗脸上泼了出去，完成这个动作后他的手再也撑不住痛苦，瓶子从伤痕满布的手上掉了下去。“从窗户走！”
    假如袁生只有一个人，从四楼跳下去，他九死一生。但是有绿谷出久在，也许可以冒险一搏从窗户那里脱身。
    绿谷出久一拳轰向了透明的窗玻璃。
    一声巨响发出的同时，窗玻璃大块大块地碎裂。袁生居住的楼房旁边有着生长了多年的树木，绿谷出久跳向其中枝叶繁茂的一颗，几个腾挪之后落到了平地上。
    绿谷出久的身上满是头发和树枝划出的细小伤口，袁生反拉住他的手腕，踉踉跄跄地向着小区外跑。他不知道结罗会用多久的时间追上来，只能发挥出身体最快的速度。
    路灯没有一展还亮着，但这是他居住的地方，他在这条道路上来来往往走过无数次，即使摸黑也不会走错。
    绿谷出久反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要往哪个方向？”
    “左边！”
    他们在黑夜中狂奔，绿谷出久冲出了小区的大门，被一截树根绊倒在地。本来该处于袁生居住小区外的马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巨木参天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