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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彻底消失后, 幽深阴暗的海沟深处恍惚朦胧间出现了一块浅淡的光斑。看上去圆圆的,软软的,小小的,苏妩忍不住游过去,果然瞧见光斑中心是颗透明的卵状物。
比鸡蛋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看上去还是颗蛋嘛!
透过“鸡蛋壳”, 鲛人看到里面有条尺八长的小动物, 大约筷子粗细, 软软的前爪正扒着一颗不大的珠子呼呼大睡, 头顶上鹿一般分叉的小角软萌软萌的。这小东西睡着睡着还会张大嘴打个哈欠,虽然满口利齿却怎么看都是一副奶凶的模样。
真可爱!
自己也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鲛人立刻有了种身为长辈的责任感。她把刚刚去世的长者留下的龙珠塞过去, 没想到蛋壳里的小家伙打个喷嚏就把珠子给一口气喷了出来。
她歪头想了想,忍痛将鲛珠贡献出来。每条鲛人只会有一颗鲛珠, 和泪水凝聚的珍珠不同,这颗鲛珠代表了鲛人自身的力量。
但鱼已经知道蛋壳里还没睁开眼睛的小东西是什么, 末法时代越来越稀薄的灵力连鲛人成年都支撑不住,更别提这能翱翔于九天的守护者。
没了鲛珠的鲛人整体实力会下降, 但在时之政府所在的时间点上仍旧是位大佬。尚在壳中的小兽却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万一要是被周围虎视眈眈的捕食者给啃掉个一口半口那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比较起来, 一颗鲛珠也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好在这回没有再被拒绝。鲛珠顺利通过卵膜, 小东西贪婪的把鲛珠扒拉进怀里抱住, 小脑袋搭在上面爱娇的蹭蹭, 一点也没有今后呼风唤雨大杀四方的模样。
苏妩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自己的鲛珠, 踌躇了一会儿不得不转身离开。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回程的速度比来时更快。鲛人在水中天然识得方向,将将赶在太阳跃出海平面前回到最初的地方,守夜的前田藤四郎刚好醒来。苏妩生怕偷跑被发现,急忙将海藻堆在身上假作熟睡状,直到小少年起身喊起别的刀剑男士才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
“好早,今天就去村子里打听情况吧?”她爬上海岸,躲在礁石后面换上偷带来的男士和服,一个家境优越的少年武士出现在付丧神们面前。山姥切国广顺手把自己的本体挂在她腰间,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挺像是那么回事。
青年点点头:“我和乱藤四郎留守,看情况也不需要用到本体,待在你身边关键时刻还可以□□御敌。别怕,我很锋利,而且好用。”
鱼乖乖点头,失去鲛珠的后遗症慢慢显现出来,她的脸色比之刚刚苍白了些许。
药研藤四郎有些不放心,刻意盯着审神者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有些不好便犹犹豫豫问道:“大将,您……昨晚没有睡好吗?”这不可能啊,在海里还睡不好大概就没有能睡好的地方了。
苏妩摇头:“我没事,九月的太阳还有点毒,我多喝点水就好了。”
闻言平野藤四郎低头就是一顿猛翻,从储备物资里找出了烛台切光忠准备的饮用水。审神者接过去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看上去精神似乎逐渐恢复过来。
他们慢慢靠近未来的国际海港城市,此时还是个小渔村的横滨连条能下脚的干净土路都没,车辙在烂泥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苏妩走在刀剑男士队伍中间,厚藤四郎走在最前面老人假装问路:“请问这里去江户城怎么走呀?我家少主要去拜访亲戚哩。”
老者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审神者,伸手指向左边:“顺着这边一直往东走,走上一天就到了。”
苏妩也就只能在普通人面前冒充一下武士,稍微有些眼力和底蕴的家族都能看出她此时浑身的不妥当。无论是着装还是佩刀,绝对一脑袋明晃晃的小辫子。
但是“新手”审神者不大懂这些,短刀们平均年龄九百五十岁,山姥切国广做为新刀杰作也不明白以新选组刀剑为首的新新刀们的主人该是什么穿着打扮,看着大差不差就暂且先这么着吧。
所以被问路的老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觉得面前的青年有哪里不太对,但也一时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要不是时之政府的黑科技淡化了他们在普通人眼中的存在感,一群穿着短裤的小少年绝对会被村民当做妖怪围起来看,更别提“奇装异服”的审神者。最后老人家还是因为怕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事,才颤颤巍巍的指出前往江户城的方向,满心指望这奇怪青年能快点走掉。
然而鲛人的目的并不是问路,找不到继续搭话借口的苏妩恶向胆边生决定碰个瓷。正好失去鲛珠的无力感正一阵一阵让鱼难受,她索性原地晃了半圈“噗通”一下结结实实倒在地上。
“啊!少主昏倒啦!”审神者演得真像,为了混进这个村子也是拼了。前田和平野一左一右扶着软绵绵的主君,药研急得满头大汗,吓得路边的老者几乎哭着脸道:“老朽家离此地不远,可以先把这位少爷扶过去休息一下,或者您几位也能去江户城请位医者过来。”
眼下这个办法最好,四个少年立刻抬着主人进入已经侦查过好几圈的小渔村。
这里和无数普通渔村一样,完全看不出日后繁荣忙碌的影子。苏妩舒舒服服躺着叫付丧神把自己给搬进老者示意的茅草屋,安顿好后村子里的赤脚大夫来看了一趟也只说是身体虚弱——虚弱个鬼啊!鲛人除了失去鲛珠的不适外健壮得能吃掉一条鲸鱼。
由于曾经在食物和饮水上载过跟头,苏妩特别交代自家付丧神不要随意接受村民提供的东西。反正他们只是暂居,弄明白流言的来源就要回到海边,多了两天少则一天,储备物资足够用了。
挺在床上装死鱼的审神者只留了前田藤四郎在身边,他的三个兄弟都被使唤着跑出去一趟一趟辛苦忙碌,某条鱼直把个娇纵少爷的样子扮得惟妙惟肖。“少爷”实在是太能作了,村人没一个敢凑进去攀谈,前田也放下不少心不再紧张:“不知道要是大典太先生的话会怎么做呢?”
刀剑男士们念叨曾经的同事或兄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正苏妩已经听“大包平”的名字听到耳朵生茧,也不知道莺丸说的烦不烦——也许大概是不烦的吧……
但是“大典太”还是第一次从前田这里听到,粟田口兄弟到齐后很久没见过短刀们特别念叨过什么刀了。
“那是谁呢?”苏妩对于新名字还是很有几分好奇的,当下顾不得难受转过头目光炯炯的问向守在一旁的短刀少年。
前田明知道主人是因任务需要在装病,还是有些担忧的在她脸上看了一圈:“大典太光世先生是和我一起侍奉前田家的太刀,和三日月宗近先生同样是天下五剑。据说他的灵力强到可以斩杀病魔,所以平时都会被封印起来藏进仓库。我想,如果大典太先生在就好了,主君您也就不会生病……”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药研推门从外面走进来:“大将,村子里的流言打听清楚了。一开始由一个游历的僧人带来,但是并没有人亲眼见过妖怪吃人,那些所谓的受害者也并不存在,可以说是个完全虚假的故事。”
再加上审神者并没有找到藏在海里的、吃人怪物的事实,有问题的只可能是那个凭空制造恐惧气氛的行脚僧人。无缘无故弄出这种流言显然并不是闲得蛋疼,他的目的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于是,等被碰了瓷的老人家从自己院子里小心翼翼路过时就被一个黑发少年拦住了去路:“我家少主说想要找一位高僧念经去去病气,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这附近有有名气的寺院吗?”这个时代请和尚做法治病是常识,因此老者没有任何疑惑道:“大寺院都要往江户城那边去,如果很着急的话后山草庐里最近来了一位高僧,我带你们去请人?”
厚藤四郎恰到好处推门出来在药研耳边念叨了几句,后者皱眉犹豫一阵勉强点头:“少爷说要亲自去才显得有尊重,麻烦您喊几个村人帮忙,工钱照付。”
他一说有工钱拿,村里的壮劳力一个比一个踊跃的冒了出来。最近海里不太平,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现在好了,只用抬一个少爷去后山就能赚到一笔收入,不管多少总比闲在家里强。
很快人手就招募齐全,“少爷”跟个团队毒瘤似的叫人一路抬着自己往后山去。老者走在前边领路,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果然远远看见一座很有些高僧意境的草庐。
药研拿出一个小判打发走村民。一路警戒来到草庐前,苏妩迎面就看到一个顶着光头的娃娃脸正低着脑袋从草庐里走出来……
鱼简直倒吸一口冷气:“嘶!”历史修正主义者混得也太惨了,好歹时之政府还给审神者们钱去买些生发水和补肝液,对家干脆下令剃光了事,这也太凶残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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