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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江蓠连忙吩咐了宫女:“可别拦着他了,他当真会动手的。”她摆了摆手,“快将他接进宫来。”
为了去见师兄,她难得收拾收拾了自己,至少看上去得光彩夺目些,否则他指不定会以为她在宫里受了多少亏待,然后提着剑去找萧子翊算账。
不得不说,柳云暮无论到了哪,周身的气劲都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发寒,前去接他的宫女都不敢上前,缩得不能再远,直到看见了江蓠,宫女才如释重负,行了一礼就去做别的事了,只留下他站在宽阔的院中。
寒凉的冬日好似特别适合他,与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衣一般。
再次见到师兄,恍若隔世,江蓠的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顾不得他此时面色不佳,快步迎了上去,在他还没说话之前就拉着他进了正殿,嘴上还絮叨着:“外面天真是冷了,师兄赶紧进来坐。醢”
殿中屏退了宫女,正煮着茶,她端着茶杯,刚刚倒满了一杯茶,柳云暮忽然将手中佩剑搁在了茶几上,她的动作因此顿住了,不由得抬起眼望向他。
“怎的又到宫中来了?”他皱了眉头,“若不是我听到了消息,又怎知你闯了这么大的祸?”
“我”江蓠傻愣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也没闯祸啊,只是帮衬着萧子翊罢了。缇”
闻此,柳云暮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他如今是事成,你才会这样说。若他事败了,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跟我说话?”
深知又要听一顿教训,她瘪了瘪嘴,搁下了茶壶,低着头看着汤面上沉沉浮浮的茶叶末,完全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从小到大都被师兄管着,她早就习惯了,其实还是有人管着好,要不都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可是她没料到,她都主动认怂了,还低了好半天的头,但柳云暮没说一句话,正殿中安静到有些诡异,甚至连教训都没教训她一句。
江蓠心下疑惑,偷偷抬了眼睛,本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不巧直接撞上了他的目光,她吓得周身一抖,勉强组织了语言:“师兄我等着呢,你怎么不说了?”
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柳云暮偏转了目光,“我说的话你何曾听得进去。”他轻叹了一口气,“也罢,如今形势明了,你也没有生命之忧,我就不多说了。”
难得,简直难得,能让他的态度有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转变,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江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由得用小指掏了掏,一脸难以置信,“师兄你”她眨了眨眼,“何时这样通情达理了?”
懒得再搭理她,柳云暮只端起了她方才倒好的那杯茶,试着温度不烫,仰头一饮而尽。
她这个人没有别的好,就是眼力界特别好,不等他搁下茶杯,她已经端着茶壶凑了上去,倒满了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举着小口小口浅抿着。
“师兄今日来难道不是专门训斥我的?”她心里实在疑惑,“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事前我都没有与你商量商量。”
柳云暮目不斜视,“不过是来看你是不是过得安稳。”他顿了顿,“其实师父最近十分记挂你,毕竟你的身份所以我来看过你,回去也好跟他交待。”
听他提及师父,江蓠心里就有了底,其实她也觉得,得知了身份,最为难熬的不是她,而是师父。
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副将,带着大将军唯一的骨血四处奔逃,可能是他一生中最为困难的时候了,就算最后在重英山落了脚,隐姓埋名,但心里始终是悬着一块大石头。
若不是她无意间发现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密室,可能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师父也说过,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毕竟那一段往事不算美好,她那时尚且懵懂,现如今也不应该为了往事困惑悲伤。
思来想去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着,怎么也理不开,她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柳云暮端着茶杯,举在下巴处,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好半晌没有说话,任凭热气袅袅上升,轻薄的水雾沾湿在面容上。
“说到底,我怎么都要好好感谢师父。”江蓠徐徐说道:“如果没有他,我当年已经死了,又怎么能苟活到今日。”
说着,她察觉到不对劲,抬眸看去,只见柳云暮兀自出着神,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连忙伸过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师兄?”
柳云暮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稍显慌乱地放下了茶杯,“我与师父一样,得知你过得好就足够了。”他看向她,迟疑了一刻才问了一句:“今后你是选择留在宫里吗?”
被这一问问傻了,她明显愣了愣,又摇了摇头,“我、我不在宫中长待。”她继续说道:“我还要出宫去,段珩他”
还未说完,柳云暮已经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头,“我还以为你愿意全心协助萧子翊,是因为心中已然有了他的位子。”
听了他的话,江蓠有些哭笑不得,“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怎么会那样。”
“可如今大局已定,你留在宫中乃是上上之策。”他说着,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再者说,出宫去寻人,你就笃定会寻到?”
江蓠完全傻愣了,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在柳云暮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以往他是最为厌恶朝堂的,每每见到她与萧子翊一起,巴不得一剑把他劈成两半,为何现下会突然转了性子,出言让她留在宫中。
“我不笃定。”她心里疑惑,但话语坚定,“可我断断不会因为这一点不笃定,就选择留在宫中。”
她没有料到,柳云暮听了她这句话,眉头倏地皱起,“这些年,本以为你会有些长进。”他训斥道:“却没想到,还是这般糊涂!”
无缘无故被这般训斥了一番,江蓠周身一抖,心惊不已,声音也颤了:“师兄”
察觉到方才的语气过于强硬,柳云暮垂下了眼眸,放轻了声音,“若你还当我是师兄,我的话你就要听进去,不仅是我,师父也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佩剑,转身欲走,脚步却忽的顿了顿。
江蓠仰头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话,他沉默了半晌,终是侧过头来,轻声道了一句:“我只愿见你余生安安稳稳,平安无忧。”
话音刚落,他已经走出了正殿,留她一个人呆坐在殿中,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形越走越远,她也想站起来,追过去问问他究竟为何这样,可腿脚绵软无力,许是被吓到了,好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柳云暮走后,江蓠的心里揣了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到了晚膳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菜肴热了一遍又一遍,宫女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师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要不是亲眼见了他,她都觉得自己兴许是在做梦。
虽然她知道,师兄都是为了她好,如今的情形,确实留在萧子翊身边为好,毕竟如今的他不同往日,就算他没有登基,只要她开口,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今后更是半点苦头吃不到。
可从小到大,师兄从未勉强过她,也不会让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师父固然宠爱她,但随着年龄增大,师父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小事上总有疏忽,论照顾最多,还是师兄。
正是比兄长还要亲厚之人,今日居然说了那么多反常的话。
其中最为要紧的,是让她留在宫中,再想到师兄今日的神情,与平时的沉稳冷静判若两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如此。
想到这些,江蓠坐不住了,顾不上宫女的阻拦,随手披了大氅跑了出去。
不让她出宫,她偏偏要出宫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师兄会这么反常。
不知是不是因为萧子翊下了命令,她所住的宫殿周围守卫多了将近一倍,出去时险些被发现。她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要出宫这件事,要是惊动了萧子翊,不免麻烦,毕竟他们之间关系尴尬至极,若真的见面了,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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