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如墨

第十八章、输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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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君如墨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变成玻璃做的,不过是在冰原里吹了半个小时的风就已经头晕目眩,浑身发僵,几乎快要昏倒了。
    虽然她很想使用灵力幻化一个护体光罩,可天地苍茫她的灵力却有限制,能撑多久无法预料,万一遇到危险反而顾此失彼,她只能硬扛。
    正走神时,肩头忽然一暖,漫天寒意刹那消散无形。
    君如墨低下头,只见一件漆黑的袍子披在身上,淡淡的冷香萦绕鼻尖,正是忘川河边彼岸花的味道,带着幽幽的花香,闻之却感大脑发沉,连忙避开。
    “不想被冻死的话,跟我进来。”飞渊伸手一指,背风的一处小山包后凭空出现一座竹楼,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君如墨犹豫片刻,终究握紧肩上的黑袍跟了进去。
    踏进屋中,淡淡的清香扑入鼻尖,君如墨一眼看见桌上点燃的檀香正青烟袅袅,熏得满屋都是香气。
    “还真是个讲究的人。”她低喃一句,抬头见飞渊坐到方形檀木桌前,长长的袖袍轻轻划过桌面,一套沉香木制的茶具浮现出来,他随手一点,指尖出现淡淡火光,小茶炉内的烛火刹那点燃,没过多久,茶盖中便涌出水汽,可见火焰的温度着实不低。
    君如墨好奇的问,“你刚才用的可是三昧真火?”
    “一千多年前向朱雀讨的一点心头火,用的差不多了。”飞渊神色淡淡,仿佛向上古神兽朱雀讨要心头火只是家常便饭,令君如墨的嘴角不自觉有些抽搐。
    无视她的目光,飞渊伸手先将温盅水倒入茶杯中温热,取出后置于茶盘内。再将茶壶置于茶船边缘滑动,刮去壶底水滴。然后把茶壶中浓度恰当的茶汤倒入茶盅,持茶盅倒入茶杯约八分满,这才抬眼看向君如墨。
    他整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娴熟、优雅,如同女子刺绣时的认真、流畅,竟让君如墨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君如墨脸色微赧,干笑两声坐到桌旁,随手端起一杯,却只闻茶香袅袅,轻抿一口又觉苦涩,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心想自己果然不是什么风流雅士,连品茶这样的赏心乐事都做不出半点欣赏品尝的姿态,实在丢脸。
    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的飞渊正垂目品茶,眉眼细致,长睫如扇,心头某处柔软的地方如被小鹿乱撞,竟久久移不开眼。
    “看够了吗?”不知过了多久,飞渊忽然放下茶杯,长眉微挑,淡声问道。
    “啊?看什么?”君如墨一愣,后知后觉他在说什么,脸色刹那出现大片潮红。
    “其实你也不用偷偷的看,我不是说过以身相许吗?你若想看我或者还想要其它,尽管放手去做。”
    什么叫想看我或者还想要其它?我想要什么其它?君如墨的思维有些混乱,不由侧头瑕想时,却听飞渊噗嗤一笑,目光又被吸引回去。
    只见黑衣少年这一笑如同乌云散尽,阳光普照,身上的阴冷气息尽数散去,如玉似幻的眉眼使君如墨脑海中跳出两句诗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只在灯火阑珊处。
    飞渊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笑过,他看着对面痴望自己的少女,似乎又回到一百多年前他们初遇的时刻。
    那时候的君如墨比现在更加活泼开朗,即便身负重任也从未怨天尤人,彼时她为了捉拿一只幽灵怨鬼独身闯入九幽冥界,就在那片终年幽寂的忘川河畔,她抬头仰望虚空中碰巧路过的自己,清越的声音穿透天地如同天籁般询问,“你是谁?为何长得这般好看?”
    好看吗?飞渊说不出心中的错愕,因三界之人都敬他、惧他、恨他、怨他,却从没有人敢当他的面称他好看,这个少女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从此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哪怕人鬼殊途,他亦无怨无悔。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他明媚的笑容逐渐凝固,幽深的瞳眸内闪烁着令人心痛的黯光,君如墨的心莫名跟着揪了一下,声音有些弱弱的问。
    飞渊吸了口气,往事已去,他现在既希望君如墨全部记起,又害怕她记起之后再将自己视如陌路,强烈的矛盾与纠结令他心情激荡许久才慢慢平复,睁开眼柔声问她,“饿了吗?”
    “啊?我……,”君如墨不太明白对话为何从思想跳到饮食,刚想摇头否认就听见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咕咕”,顿时尴尬无比。
    “等我一下,”目光掠过她的小腹,飞渊起身走进竹屋后面,君如墨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时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这虚幻的屋子还能做饭不成?
    想到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除了野兽再无其它可食之物,君如墨发愁的挠了挠头发,干脆先喝了几杯茶用以填胃,等一刻钟后却闻到淡淡的香味从屋内传出,心中颇为疑惑的循着香味穿过内屋的走廊进入后院。
    阴暗的天色下但见炊烟徐徐,黑衣少年竟真在后面的厨房里生了火,煮起汤,她站在窗外呆呆望着锅里飘着的药草发出淡淡荧光,意识到这些东西应该是世间难求的仙芝灵草,是所有生灵提升修为、增长灵力的无上珍宝,双眼不由绽放明亮的光泽。
    飞渊的眼角早已瞟见她的到来,唇角微微勾起,恍又记起当初在大冥宫内第一次为她熬煮灵汤的情景。
    那时候她误中妖族陷阱险些身死道消,鬼帝心中的怒火如同潮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为此,他凭借一把破魂刀杀入妖界,死在刀下的妖族不下百人,逼得少年妖王乖乖交出罪魁祸首,还眼睁睁看着他将那只花妖斩成飞灰,脸色难看成猪肝的颜色。
    从此,妖冥两界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与修杰的恩怨就此结下,再无转寰的余地。
    时至今日,飞渊从没有后悔那日的作为,他只恨自己未能及时察觉,未能将心爱之人守护在侧,想到这里,他不自觉转移目光,看向窗外的君如墨。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微微凹陷,单薄的身躯在飞雪之中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远不能和从前那个神采飞扬,总是精神奕奕的驱魔女天师相比。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君如墨的灵力已经虚弱到聊胜于无的程度,虽然不明白她这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弱成这样,可他深知以对方的个性,哪怕苦到心头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想法,而他对她总是无底限的宽容忍让,见不得她受伤,见不得她流泪,更见不得她……默然以对。
    暗自叹了口气,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对自己说,“飞渊啊飞渊,你还是承认吧,你仍旧深爱着她,哪怕历经百年也不曾谈过,你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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