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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繁华的大街,人潮如梭,集市自是热闹,但这有更热闹的一个去处,就在地价最贵的城东口上,一家宽宏的店铺,门楣上悬“汇通天下”四个金字的黑色木匾,这乃是当今权倾朝野的绥远王亲笔赐书,代表着皇商的无尚荣耀。
此铺子是平遥赵家开有年余,设立于山西的“总票号”,因有赵家小主子和小夫人的名声在外,晋商大户巨额银钱不方便来往的,俱存于赵家的票号,更因赵家的票号遍布天下,只要有银票,到各地的票号都可随意支领,这门生意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使得赵家获利甚巨。
加之赵家小夫人因年前支持军队,将药货尽捐军用,深得朝廷重爱,被皇上钦点为“天下第一药圣”,皇赐金盘便贡于赵家的祠堂里,这赵小夫人事业更加做大,那寻上门求师拜学的,都快把赵家的门坎踏破了。
据闻,赵家的当家赵老太爷,对这孙媳是爱若掌上明珠,迎娶当日,十六抬的红鸾锦绣大轿子,吹拉弹唱的迎亲队伍足足有十几里长,赶超过当年众人夸羡的,全家嫁小女儿时的“十里红妆”,一时传为美谈。
两人成亲后,夫妻同心协力,创办票号,汇聚了天下之财,来往皆是权豪富贵,今年听说他家首办聚宴,请的都是巨贾大商,一时赵家在平遥风头无两。
这闲磕牙的莫不是锦上添花,但小两口过的可是实实在在又平平凡凡的小日子,乏善可陈不说,有的时候,还不是那么美好。
“赵靖,你又压我?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陈蓁蓁咬牙切齿,自打俩人成亲以来,他就养了个坏毛病,睡觉喜欢压在她身上,她每次厉色拒绝,半夜他又会趁她睡得天昏地暗,再压回去,结果一早醒来,她就会全身酸痛,胸口憋闷。
“滚开!”她也是无奈地被训练成动作熟练,一把将他推离,好不容易坐起身,活动活动快被压扁、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瞪他一眼,啐道:“自私鬼,就贪自己舒服,若是被你这常年压下来,得了心病,我看你要怎么哭去!”
他闭着眼,伸出手,胡乱将正在盛怒中的老婆抱进怀中,嘴角挂着笑,哄道:“别的我不敢说,只是我娘子这医术,那可是连皇帝都称叹的。没事没事!”
她扭他耳朵,“早知道你坏毛病这么多,我才懒得嫁你。”
他睁开一只眼睛。“你不嫁我,想嫁谁?说,你想嫁谁?反了你啊!”
说着,将她身子拉到身下压着,猛往她痒痒处挠去,立时换来陈蓁蓁惊天动地的尖笑声。
“啊,别……别弄我……好痒好痒呀……哇哈哈哈……”她像只虫子似的,在他身下七扭八扭,不时,就惹得他血气旺盛,当下就要脱她衣服,要亲热。
“去,今天可是贵客来的日子,不准乱来。”她娇喘着,被他抱在怀中,小脸艳红,眸中光彩流转,肤色润泽,一看就是被疼宠至极致的幸福小女人。
“你就是闲不住的穷忙命!”他点她脑袋瓜。“这身子才好多久呢?都还没养好呢!”
去年,她为救他,食下“雪还丹”,他好了,她倒是被折腾得不行。
虽留了命下来,但到底还是初次研制好,还没怎么试过,第一次就拿来给她吃,多少还是留了病根。当时,他看着她面色苍白,骨瘦如柴,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蓁蓁好转后,不服气,自己又试了还几种种办法,添加了无数的药辅材,才成功研制出疗效最好的“雪还丹”,师傅都称赞她是青出于蓝。
“这还没养好呀?你是想将我养成神猪吗?”被子里,她踢他一脚,气盛的很。“我先说好,别看我这段日子主要在养病,这票号大半的参成可是我的,那票号姓陈不姓赵,你可给我记清了。”
反正一说到钱,她绝对是把他这夫君放一边的。
“你呀!”他捏她鼻子。“买卖城闭市,我倒是想你好好清闲下来,就专心在家里做个少奶奶,怎么就是压不住本性,要强出头呢?”
她追着他的手,要咬他。
他胳膊圈起,将她脖子扣住,压到自己肩上,将她亲得神魂颠倒,小手紧掐住他手臂,指尖深深陷入臂肉中。
“哼,你养的那个笨奴才!蠢不说,胆子还小,哪里能帮你?春桃又嫁人了,老管家那人精,偷着享清闲,成天串东门走西门,狐假虎威地倚老卖老,这家里可没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帮你。”
她不出来能成吗?
他这种奸人,是一贯喜欢扮白脸的,没她这个黑脸,他怎么好唱戏骗人呀?
“我倒是觉得银珠儿挺好的。”
她斜睨他一眼。“是好,你故意放个笨的在身边,不用费心思防他,你不能说的话,还能暗里摆弄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去闹去说,反正也没人会怪到你头上。”
这人就是心思深,奸诈得很。
那何近怕也是被他不知怎么弄死的,只有何近死,朝廷才有出师之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激起群愤,举国上下,对俄国人同仇敌忾,皇帝亲领三军,与俄国大战半年,最终逼得他们签署投降和约,关闭买卖城,赔偿巨额损失。
他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紧张了一下,不明所以:“怎么?”
他扯开唇,嘻嘻笑着。“所以我说,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这世上也只有小娘子懂我,在小娘子面前,小生可是半点都没得隐瞒。”
“你倒是敢瞒?!”她冷哼。“还有,我严重警告你,这次陈家来人,我来招应就是,我严禁你接触陈家人。”
“娘子说的可是陈家的刘娇?”
“哼。”陈蓁蓁冷嗤一声。
哎呀,有人醋得形象都不顾了,瞅那歪嘴巴瞪眼珠的小模样,是要多丑有多丑,丑得他心里乐不可支。
“娘子这是何理?一来,陈家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二来,我对陈家也多有照顾,你那舅舅和妹妹若不是我安排,当日俄军血洗买卖城,他俩早就尸骨无存了……”
“要你多事?”她面子挂不住了。“我自家的事我自己处理,反正你与陈家少来往就是。”
她凶巴巴睨他。“别说我没警告你,若让我发现,搓衣板子可会好好伺候你!”
“你个醋缸!学泼了?”他笑容可掬。
她恨他笑成这样,明知自己是无理取闹,可就是……控制不住呵……
就是爱他,就是要全部占有,心心念念,让他从此后,心中只得一个她,眼中只看一个她,想的是她,念的是她,生死相许的也是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嘘,我说过,不要你再在我面前哭。”他怎能不知她?“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亲她眼角的泪珠,吻着她软软的唇,将那滴苦涩也化为甘甜。
“风雨消磨生死,情今生不能醒。”
以吻封缄。
这世上,他们也只是普通一双人,唯求相守到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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