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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色的略长的头发，我的确是长成这样没错。
    ——这么说，我的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茅场晶彦你也太天才了，头盔里居然装了扫描系统吗？
    ——我抬头看那个男人，他好像真的同神一样无喜无悲，注视着愤怒的恐惧的不满的人们，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正式营运的游戏说明就到此为止。各位玩家——祝你们好运。”
    他鞠躬，然后慢慢在天空中消失。
    ——把几万人的生命当作儿戏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国度而罔顾大家生命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沉溺虚幻么？真是可怕东西啊。
    广场上的人员配置出现了巨大的改变——男性明显增多看来人妖号不少，相貌也由清一色的帅哥美女变成了以普通人为主的样子——倒是多了不少真实感。
    我慢慢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抬腿迈入了一间旅馆。
    ——反正，和我无关。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打通这个游戏的人，我自己知道它有多难——更何况，我也没兴趣。
    但是，我必须得回去啊。不知道是打败一次所有人都可以回去呢？还是只要回去就必须亲自打败100层boss呢？
    当我想着这些问题一脚踩进旅馆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钱了。
    ——好麻烦，gm不可以直接改数据实在是太麻烦了。
    于是身无分文的我被老板赶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我的界面左下角突然出现了一个话筒样的图标。
    ——有人找我语音？
    我点开了它，然后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47号gm先生吗？”
    我的记性好，马上想起是那个黑色衣服拿剑姿势特标准的少年。
    我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旅店，然后走到一处寂静的地方，慢慢说道：“是谁？”
    对方也许是觉得居然有gm回答特别不敢相信：“您……真的是gm？”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反正现在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进入了这个游戏出不来的gm，你想问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是吗？你也是这样吗？”
    ——查到地址了，在伊拉斯村庄的小路上。
    “嗯，今天登录的时候就发现无法退出了。”我朝着那条路走过去。
    ——反正不远，我今晚也没有地方住。跟着一个有实力的玩家是件划算的事情。
    “我还以为先生您可以让我回去……”他的声音黯然的样子谁都可以听出来。
    “我只是一个gm，又不是茅场晶彦。”
    “……”对方顿了很久，“gm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叫什么gm先生啊……虽然我的确是这个游戏里仅此一个了的gm了。”
    我走了几步，清楚地看到那个坐在石头上有着些许稚嫩的男孩儿的脸。
    “你好啊，桐人桑。”
    ……
    “哇呜——！”对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知道——？”
    我让他挪一点位置出来自己坐下：“我可以查询人物归属地。”
    桐人垂下眼眸看了看我，然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么，gm——”
    我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虚空：“风间凉。”
    “……那么，风间——”他显然发现我似乎不是很老的样子，叫做先生非常不妥当，“风间……可以和茅场晶彦联系吗？”
    “你说呢？”我抬眼看他——桐人有一双非常澄澈的眼睛。
    “……大概，不行吧。”他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脸，表情讪讪的。
    “没错，你也许只有打到最顶层，才有资格和他交流吧。”
    “……风间君呢？风间君不想回去吗？”
    桐人虽然看上去挺淡漠的，但是其实是一个很体贴并且给人温暖感觉的人。
    ——真是的，明明才认识一个小时不到，我的戒心去哪里了。
    “我不行的……”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适合计算，不适合战斗。”
    桐人眨眨自己黑色的大眼睛，显然在思考“计算”是怎么回事。
    “比如说——”我瞄了一眼他的血条，“你现在7级，加点重点在哪儿我就不说了，但是下一次打怪升级的时候记得使用‘剑雨’这个招数三次。”
    “诶？你是怎么看到——”桐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可以看到我的等级？”
    我打了一个呵欠：“再怎么也是gm啊。”
    桐人显然还在消化：“但是，那个招数三次——”
    “数据的世界是很死的，”我又打了一个呵欠，这次干脆倒在了他肩膀上，“比如如果这样的话你可以骗过系统让它认为你挑战了一个30级的boss……谁让他们数据刚好都一样了。”
    桐人好像因为我的脑袋靠着他变得有些别扭：“那个——虽然我也很喜欢电脑，但是对这些还是了解得不多啊。”
    “电脑就是世界上最笨的东西，所以游戏也是世界上最无趣的东西。”我用脑袋蹭了蹭对方僵硬的肩膀，“有住的地方吗？”
    “不、没有……”桐人好像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真是的，要是可以修改数据的话直接打上100层就好了……”
    “是、是啊……”
    ——在我认识桐人的第一个晚上，我觉得他是一个意外的热心的好人。
    桐人以后倒无语地对我说，没见过比你更随便的人了……当时他真的被吓了一跳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还不是这么简单的就一直走下去了。
    “桐人，你和别人组队没？”
    “不、没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眼神黯了下来。
    我坐起来，打开自己的菜单，然后发出了组队邀请。
    “以后刷怪叫上我啊，我要蹭经验的。”
    “唔……”
    他点了点头，然后声音有些低沉的回答，“好啊。”
    夜色如水，可惜没有美人作陪，旁边只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你几岁？”
    “十……十六。”【1】
    我把脸凑近了看他：“这么小就沉迷游戏？”
    “……嗯，算是吧。”他不安地把脑袋扭到一边去，我可以看到他有些红的耳朵。
    “我二十二，刚来到日本找工作，”我慢慢伸了一个懒腰，“这个世界上，游戏再怎么厉害，还是现实生活更加安稳，对吧？”
    “是啊……但是，现在都是真实的了，”桐人把戴着手套的双手交叉起来，看着头顶的蓝天，“死亡、和人生，现在都是真实的了。”
    ——他接受的倒挺快。
    ——但是，也许是因为他更希望这里是现实？
    “呐，桐人，你觉得你会是那个打通游戏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看上去没有多大的自信。
    ——但是我就是相信。
    “你会是的。”我凑近他的脸，慢慢说道。
    他的脸顿时就红了，手足无措的朝后退了一下：“啊？……不、不用靠这么近……”
    “诶？日本的男孩子这么害羞吗？我在同事床下面明明发现很多工口书来着——”
    “我不是那种男生啦！”
    ——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拿起剑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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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高手蹭经验果然是明智之举。
    桐人这个家伙不愧是一个超级练级狂，在第二天我刚刚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面前的告示说我已经四级了。
    我坐起来，感受到吹在脸上的轻柔的晨风，然后略微一搜索就看到了几里之外的那个拿着剑和一只老虎厮杀的少年。
    很帅气，同时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家伙。
    走过去，然后我懒懒地说：“早啊，桐人。”
    桐人最后一招把那只老虎给杀死，抬头对我笑了笑：“早啊，风间君。”
    “叫我凉就好了，”我找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打开gm模式，周围的怪兽都直接无视了我一个劲地朝着桐人跑过去，“需要帮忙吗？”
    “嗯？”桐人眨眼睛。
    “比如说……”我看着那只老虎，迅速分析它的数据，“血量为540，现在剩下大概70，不要打头，程序设定它的薄弱点是尾巴啦。”
    “……风间君——不，凉，这个你也可以看到？”桐人超级吃惊。
    “不是看到的啦。”我笑着看他。
    看着这些东西，就像面对数学题一样，脑子里面会立刻浮现出各种数据和计算公式。
    “我算出来的。”
    “……好厉害，这样的话就好像一本攻略一样啊。”
    “是吗？反正我战斗方面无能为力，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么一些了。”
    桐人摇头：“不，情报有些时候是非常重要的。”
    “啊……那我可以卖情报赚钱了。”
    “……”桐人有些不好意思笑出来，“果然，我真的挺幸运的啊。”
    ——嗯，我也挺幸运的。
    和伊拉斯村的养牛的姑娘对话，完成杀死20只老虎的任务，可以得到200点经验，两个面包和100珂尔。
    我捋了捋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啊，你好。”
    那个姑娘一直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真是非常感谢你们，帮我驱赶了老虎。”
    我再和她交谈：“你好啊。”
    “真是非常感谢你们，帮我驱赶了老虎。。”
    “今天天气真好啊。”
    “真是非常感谢你们，帮我驱赶了老虎。”
    桐人额头上挂着一滴明显的汗：“啊诺，凉君——”
    在第二十八次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您的真诚让我感动，请收下我的谢礼。”
    我把那双黑色的皮手套扔给桐人：“给你好了。”
    桐人：“……这个，也是计算出来的？”
    “不，只是觉得——”我考虑了一下措辞，“如果我是游戏设计者的话，这里一定会有一个隐藏奖励。”
    “好厉害= =”
    我抬眸，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直觉哦。”
    桐人把手套戴上：“这个……是随机增加点数——是敏捷点啊。”
    “你的职业是剑士，这个应该是有好处的，”我慢慢朝着下一个任务点走过去，“敏捷点累计到最高的话，似乎是可以发动额外特殊技能的。”
    “……这个我没有听过……”桐人愣了一下。
    “嘛，我是gm啊。”
    “说的也是啊……凉君。”
    他笑起来。
    ——如果是和这样的人一起的话，游戏世界似乎也没这么无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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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层的boss在通向第二层的柱子里面的迷宫里——当然，对大部分人而言的确是迷宫。
    对于我而言，一堆数据堆加上一堆数据，总之就是数字。
    “要去boss的房间看看吗？”我看着自己已经升到20级的告示框——桐人这个家伙真是彻底的一个练级狂啊。
    “啊？凉君连这个都可以找到吗？”桐人很吃惊，“一般来说，这种迷宫的编程不会轻易给gm看的……”
    我找一个地方坐下来，然后从储物间里拿出纸和笔：“谁去看那么多的数字啊，画一张地图不就好了。”
    桐人还是吃惊：“但是，我们没有把这个迷宫走完……”
    “有一句古话，叫‘一叶而知秋’对吧？”我脑子里面各种公式和数字噼哩啪啦的流过去，“任何东西都是互相联系的，这就跟做化学推断题一样。”
    ——看他迷茫的样子，化学一定不好。
    “突然就觉得，我自己很没用啊。”桐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说什么呢？”我把那张地图递给他，“带路吧，我路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