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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死茅场晶彦——
    怎么看似乎都是不可能的。
    对方是kob公会会长，实力自然没法说。更何况他的权限也许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简单的手段就可以解决掉我。
    我朝四周看了看，这个小树林很僻静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不会被人发现吧？”
    我面前的绿眼睛的男人摇头失笑：“不，决定不会被发现的。”
    poh作为一个把杀人当作艺术的家伙，一直可以在圈内地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一些家伙——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件，但是那似乎是一个阴谋。而我可以肯定，每次poh一出现就会发生信号不通水晶无效的完全封闭状态——
    “你有的吧？可以屏蔽掉所有信号、阻断通讯的道具。”
    poh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抿起嘴笑起来：“不愧是yod……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如果对方可以保持通讯的话，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使用水晶之类的东西。”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poh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自己无名指上面的戒指取下来递给了我。
    那是一枚非常普通的戒指，简单的珀金色，没有其他任何装饰。我刚刚把它套在食指上，面前的界面就跳出了『是否激活飞行模式』这样的字眼。
    “……飞行模式，它是手机吗= =”我点下了激活，然后发现自己的四周被一层薄薄的透明物质包裹了起来。
    “这是作用范围。”poh向我解释，“最大范围为以使用者为圆心的五米圆内……无时间限制。”
    “那么，如果使用者死亡的话——”
    “效果会立即停止。”
    “……果然啊。”我点头，“一旦死亡的话，那么关于我的通讯录会立即变成灰色吧？”
    “真是伟大的人格……为了这几千人而愿意赴死吗？”poh碧绿的眼睛好像深秋的湖水，“因为没有疼痛，所以你不认为这是死亡？”
    我抬头看他，他用看电影的目光看着我——嘲讽说不上，但是也绝对没有怜悯和同情。
    “不……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那死去的几千人，那些还很年轻就离开这个世界的生命。
    “我很早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游戏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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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56层打开旅馆门的时候，桐人和结衣正在玩一种名为“抛高高”的适合3岁以下儿童的游戏活动= =
    “啊！妈妈！欢迎回来！”结衣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一把抱住我的腰。
    桐人朝我温和地笑了笑：“凉你去哪里了？”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和朋友一起在外面走了走。”
    他好像有些不信，但是没有深究：“凉，我今天去看了20层的房子……真的是很不错啊。”
    “……你还真准备买房子吗= =”
    “当然是真的！”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很美丽吗？”
    “在湖边——”结衣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超~大的那种！”
    桐人哈哈笑了起来：“就是那样啦。”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稍微有点儿期待了。”
    桐人弯起眼睛：“明天我可以带凉去看看。”
    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好啊。”
    ——对不起这种话，反正你也肯定不想听，就藏在心里默默告诉你好了。
    “桐人，结衣。”
    “什么？”结衣看着我。
    “谢谢了。”
    ——对不起。
    “诶？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啊？”桐人黑色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是我熟悉的温柔的光芒。
    “稍微……觉得有些伤感而已。”
    ——对不起。
    结衣不解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要谢谢我呢？”
    我低下头，朝着她粉嫩的脸颊亲了一口。
    “嗯……当初进入游戏的时候想真是糟糕了啊，但是可以遇到结衣真是谢谢呢。”
    “我也是！”结衣有模有样地亲了我一口，“谢谢妈妈！”
    “……喂今天可不是感恩节啊。”桐人实在是被我们两个的腻歪给伤到了，“还有结衣……不要嘴对嘴啊！”
    结衣俏皮地朝桐人吐了吐舌头：“哇~爸爸嫉妒了~”
    “……谁会那么幼稚啊？！”
    “脸红了脸红了~”
    “……”
    我看着吵在一起的父女，把握在手里面的戒指又握紧了几分。
    ——对不起。
    对不起。
    也许是因为我太自私，也许是因为我不够爱你。可以舍弃现在唾手可得的幸福，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一个人背负可能发生的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或者说，是什么发现，你于我而言如此重要？
    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游戏而死。
    说我幼稚也好，说我圣母也好，这都是我的底线。
    “桐人……”
    “嗯？”
    他的笑容温和，他的目光柔软，他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轻轻吹过我的心房。
    我也是、非常、非常——喜欢你。
    “不……没什么。”
    ……
    a message from 风间凉：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见面谈一谈呢？希兹克利夫……
    ——不，茅场晶彦先生。
    灰色长发的男人呼吸滞了一下，然后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盯着上面的字体沉思了很久，然后轻声笑了起来。
    “会长？”阿丝娜不解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希兹克利夫摆了摆手，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刚刚看到了一条有意思的短信，稍微有些得意忘行了而已。”
    ……
    我几乎是立刻收到了回信。
    ——如您所愿。
    我看着那一排用标准印刷体印出来的字体，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然后开始回复。
    ——就是现在，第一层，起始之镇，没有问题吧？
    ——当然。
    真是爽快的男人，连“为什么”都没有询问，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丝毫恐惧。
    ——但是我却明白，我正在恐惧着。
    “阿丝娜，今天已经很晚了吧？回家休息吧。”
    希兹克利夫站起来，顺便对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阿丝娜把桌子上的文件收起来，点头道：“那……再见，会长。明天早上有会议，要按时到啊。”
    “嗯，一定会按时的。”
    他露出微笑。
    “哪怕今晚会有点儿小失眠，也一点会按时到的。”
    “那么，再见，桐人，结衣。”
    我在月光下看着他们安静沉睡的脸庞，没有非常大的忧伤和委屈，眼泪也没有一颗一颗流下来，反而是结衣在我抚摸她的头发的时候，低声喃喃了一句“妈妈”。
    “再见。”
    我关上了门，然后开启了『飞行模式』。
    “也许我看错了，你和我不是同一类人。”
    poh在临走时这么说。
    ——不，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吧。
    我捏碎了水晶，发现自己被一阵熟悉的眩晕所笼罩。
    ——同样自私，自私地愿意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人，抛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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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起始之镇】
    “省去所有的前言——风间君，你聪明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所在的地方是野外——风吹过脸颊带着一丝丝凉意，明亮的星子在头顶闪烁——这里是野外，杀人合理而正当的野外。
    我面前的人，这个穿着便装灰色头发的男人，对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我还以为直到100层才会有人发现我是谁。”
    “直觉罢了。”我看见把我们俩人包裹起来的透明的薄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发现你的真身，也算是攻略游戏的一种吗？”
    希兹克利夫摇了摇头：“不……这个是类似于系统bug的存在，可是不会被认可的呢。”
    “……”果然，我其实早就该知道吧？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怎么样的游戏不可以？偏偏要把这么多人禁锢在里面——”
    “风间君在游戏中没有找到快乐吗？没有获得什么吗？”茅场晶彦笑起来，“对我而言，它就是真实的。艾恩葛朗特就在这里。”
    “……不，你不能把自己的梦想强加于别人身上。”
    “我看出来了，风间君是想来说服我的？”茅场笑起来。
    “……啊，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效果呢。”
    我了解茅场，正因为太了解了，所以我也知道我劝说成功的效果几乎为零——没有人会因为一个还算不上熟人的劝告而放弃自己长期的梦想，并且还是在处于有利条件的状况下。
    “所以，看来风间先生是这样的人呢，即使明白现状，也要去努力的人——当时在发现你这个bug的存在的时候就应该即使制止的，但是因为很有趣，所以又让你活了下来……果然是自讨苦吃啊。”
    我觉得自己手指发凉：“那么，果然——”
    “当时我正准备阻止gm程序的登录，但是风间先生太敬业了了啊，动作太快导致我也没有办法拦截呢。”
    “……”是啊我也恨我的手贱= =
    “那么风间先生，你是否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不说出去呢？”茅场露出微笑，看起来和蔼而友善。
    “抱歉。”
    ——没有办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那还真是可惜……”茅场慢慢把自己的剑抽出来，“风间君，看来我不得不杀掉你了。”
    话音刚落，我只看到眼前一阵闪光，然后下一秒我就被狠狠甩了出去。
    身上没有疼痛，但是我看见我的hp条已经锐减到一半——绿色已经变成了黄色。
    “好厉害的防御。”茅场眯起眼睛，手里的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hp条太厚了吧。”
    我喘了一口气，看见自己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补充了起来。
    “茅场晶彦……你，是真的热爱这个游戏吗？”
    “显而易见。”他的表情镇定地让人胆寒，“放弃吧，风间君，不管你是多么出色的辩手，我的意志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这么看的话，我不就是白痴了吗？”我躺在地上笑起来。
    “不——我很佩服你，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茅场晶彦点出了自己的系统目录，“但是闲聊时间结束吧，我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呢。”
    他对我露出微笑，手中的剑对准我的胸膛。
    “再见，风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