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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是多日之前陆清婉便已经制好分发令人送出去的,于是乎徐凌到了衙门的时候便不断地有人替他祝寿,给他写寿词。
府衙里的同僚还戏称今日城里的百姓知道他的生辰早早地就备下了寿桃、寿面一俱寿礼,欲送上衙门。徐凌这才刚到,守门的老李便告诉他,东西都放到了他的书房里,可多可多了。
徐凌对自己的生辰浑然不觉,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再过生辰,也无人替他举办,徐凌早已习惯了。然而素来良好的记性却令他想起了在嫁娶的时候互相交换的八字。
略一想便知,这大概便是自家媳妇张罗的。
“徐大人,你这可不厚道了。收了咱们的寿词、寿礼,连顿生辰酒还不请?”
即便是徐凌心知那日子是假的,是徐根儿夫妻随意造出来的,但这份惦记的心思却是真实的。他勾了勾唇,含笑地道:“所以诸位今日可有兴致,移步寒舍?”
“毋庸置疑,徐大人的生辰酒,我等自然欣然往之。”
“当然要去!你这小子,不简单啊。”
徐凌吩咐让阿乔回去告知自家媳妇一声,多加两桌宴席。衙门这些人连带家眷两桌便足以坐下了。
……
那头陆清婉还张罗了一个戏班子来唱大戏,大清早地就开始在宅子里建起台子了。
好在当初买这个宅子的时候挑了个大的,否则都没有地儿摆酒宴又摆戏班子。
冬天气候严寒,陆清婉将酒席全都摆在了屋子里,一共八桌,算着人即便是都来了也能坐得下。 她点了“霸王别姬”、“贵妃酒醉”这两段戏,大清早的戏班子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在院子里吊嗓子了。青娘去梅园请戏班的时候问了一下价钱,分明是二十两唱一日的,但这个戏班子来到陆府后,得知是
替徐知府祝寿的,青前脚娘刚给了银两,后脚班主就如数地还了回去。
退银子的时候班主爽朗地笑道:“若要知今日是给徐大人祝寿,我们这戏班子连唱三日分文不取都成!”
“徐大人可是帮了我们老乡大忙了,要不是有徐大人,我们这些个戏班子早就没戏唱,散伙了!饿死的饿死、流亡的流亡。今日还不知会在哪个地方讨生活。”
班主话中爽朗,毫无勉强之意。
青娘也是磨练出了几分经验的,只把钱留下,并不推拒,待戏唱完了之后再让奴仆把钱送去梅园。自家姑爷素来两袖清风,不取百姓分毫,怎么可能办个生辰宴还要别人破费?
她命厨房张罗了一些饭食,给戏班子的人用下好练功。 那边陆清婉也是忙活得脚不沾地了,不知是谁泄露出去的消息,城中的百姓得知今日是徐凌的生辰,特意赶了大老远的路来送山珍、家禽、寿桃寿面、绸缎棉帛,一波波涌上门来的连名字都叫不出的
人把东西放下便走了。
这令陆清婉实在头疼,这些东西没有自家男人的吩咐,是坚决不会收受的。倘若是后日被言官拿来作以弹劾的资本,这可不是坑害了他了吗?
陆清婉从食记那边调来了许多伙计,挨个地将送上门的寿礼一份份地送了回去,并表示大伙的心意呢徐大人已经笑纳了,但寿礼却是不能收下的。夏朝有明文的规定官员不能收受百姓的东西。
虽然陆清婉已经吩咐伙计这般做了,但屋里仍留下了许多不知名的百姓留下的寿礼。
她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暂且收好,待男人回府后再处理。 本来她只是想给自家男人过一个简单的生辰,却不料掀起了这番风浪。她心下既是倍感喜悦,却又有无尽的担忧。喜忧参半,不过今日是徐凌的生辰,她收掇了一下情绪后又欢欢喜喜地去弄生辰宴了
。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办的宴席才有资格用寿宴二字,而徐凌只是未及弱冠的青年,仅能称之为生辰宴,也不宜大办。一切按照寿宴的标准从简即可,若非是她心疼他这一年奔波的辛苦,她本来还想关上
门来自个儿一家单独给男人贺生辰。 陆清婉请了一个戏班子,摆了八桌酒宴,按礼数也已是绰绰有余了,不至于让来宾觉得太过寒酸。后来阿乔回来报信,陆清婉才决定临时又腾了两桌出来,一共就是十桌了。传说中的摆上几十、上百
桌的酒席并不存在于徐府,那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或是地位不凡的大族,才有底气摆得出来的。
徐府宅子的空间有限,屋内顶多能摆上十桌的酒宴,再多就得摆到庭院里了。
陆清婉一直从早上忙活到了午时,府里才堪堪收掇齐整,厨房的菜品也做好。徐凌提早地结束了公务,领着一帮同僚回到了家中。
请帖上写着的时间正是正午,午时一到,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携礼上门庆贺了。
美味的佳肴也被奴仆们鱼贯地端上桌来,掌勺的大厨可是从食记酒楼调来的,身怀绝技,平日里在酒楼一菜难求的诸如佛跳墙之类的菜肴也被搬上饭桌。
徐凌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属于自己的热闹,他的目光微微凝在自家媳妇的身上,走过去牵了她的手。
“辛苦娘子了。”
陆清婉笑着同他说道:“相公今日是寿星,待会可要好好款待好客人,小婉便去女宾桌了。”
她低声地说道:“等客人走完了,今晚咱们再单独给相公庆祝。待会你可别喝那么多酒,我看他们今日必定逮着机会使劲地就灌你酒。相公可要机灵些,别傻不愣登地来者不拒。”
徐凌摸了摸她的头,含笑应了一声好。
陆清婉又说:“今日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上门送礼,有许多乡绅富人送的礼都是极盛奢的,我怕日后对相公不利,便做主让人退了回去。”
陆清婉是没有把这些寿礼给留下来,若是留下全都清点一遍,那可是足以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存在,院子怕是都要被摆满、令人无处落脚了。 譬如城内的织锦布庄,那是一口气就送了六十匹上等的绫罗绸缎,分成六抬大红花架地送上门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府办喜事送嫁了呢。这样的人家不在少数,兼之送的礼又不轻,陆清婉担忧今日此
事被有心人记下,全都当场退下了。 无独有偶,葛老爷自然也送了礼物。不过他是自己人,送礼之时也是私下悄悄送的,一点都没有大张旗鼓。他送了三坛的九酝春酒,腊月清酒曲,正月冻解,分九股将酒饭投入酒中,次第发酵,酒味
绵长后劲十足。百年前乃是进贡皇宫的贡酒,这几十年来据说是氏族陨落,九酝春酒便渐渐消失没落了。
葛老爷送来的这三坛子酒可是当初他到余杭游历的时候,寻到了九酝春酒的后人,偶然得来的。可谓是礼轻情意重,陆清婉念及徐凌嗜饮酒,便没有推拒的。 还有其余的送人参鹿茸、金银珠宝、文房四宝……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这些富贵的商户,想来于饥荒之中也受了徐凌的恩惠,提了许多重礼上门。若陆清婉将它们全都收下,那可是发了一笔不小
的横财。
她兴奋地说:“我略略看了一眼,食记的两个月的盈利恐怕都不及他们送给相公的这些重礼。只可惜了相公回得晚……”
徐凌剑眉微皱,片刻后才说:“小婉做得极对。”
“这些贵礼收不得。” 这是徐凌所始料不及的,他只是一个暂任的知府而已,而并非徐州长久的父母官。这些乡绅富豪送礼给他意义实在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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