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异闻录

特别篇 莫维吉家族(莉莲6)

    
    【莉莲篇06】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母亲把钥匙放在哪里了,我方才借着缘由把菲尔娜支开,并不是要玩什么诡计,虽然某种程度上我的确不想她一直待在房间里面监视着我,不过我是真的需要去想一下钥匙的存放处。
    母亲曾经对我说过,上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要把所有东西都暴露在外面,要学会隐藏,将秘密守护在盒子里,并将钥匙捏在自己的手上。
    cascoo所以母亲一定会把要是放在自己最宝贵的地方。我有想过钥匙会不会被母亲随身携带着,毕竟在我的认知里面,贴身的东西是一直都在眼前的,无论何时都能够看见,它消失了也能够第一时间发觉,如果是我,一定会把钥匙带在身上的。
    可是显然母亲并没有这么做。母亲昨天死在了宴会厅里,她被一群人拖走了,后来我回到房间里面,赫利姐姐还有伍利女士陪着我,我们坐在窗台边上,身后是浓浓的夜色,还有不知从何传来不知何人演奏的琴声,那时候我说,我想要见母亲一面。
    赫利姐姐还有伍利女士都没有说话,她们沉默了。我知道她们没有这个能力,我是真的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了。
    原来那个拥抱就是最后的结局了。房间门被推开了,两个腰间别着佩剑的男人走了进来,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知道那是家族的骑士,能够在庄园内甚至是进入主人房间也不需要摘下佩剑的,应该是最高等级的骑士。
    母亲曾经也有骑士相随,那时候我还很小,对于万物的记忆都很模糊,可是我记得母亲总是抱着我站在一个阳台上,阳光很刺眼,外面的风景却很美,风很温柔,而那时似乎就有人站在一旁陪着母亲。
    那是属于母亲的骑士。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不在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母亲郁郁寡欢,她很少再笑了,服饰我们的侍女们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有时候母亲还会为了一顿吃食,一件衣裙大发雷霆,我独自外出的时候,也总看见侍女们眼中的鄙夷。
    当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态度能够转变得如此之大。这就是人心吗?
    最不堪一击的东西。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件事情。母亲的闺中密友,父亲曾经的爱人,昨天那个金发女人的亲人,因为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去世了。
    原来一切就是从那个时候改变的。那两位骑士并不是赤手空拳进来的,他们搬来了一样东西,是一个衣架,那上面挂着一件裙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的瞬间,我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其实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可是我的生理却已经更早一步地做出了反应。
    我泪流满面,赫利姐姐在惊呼,而我听见伍利女士愤怒地砸了一下地板,暗自咒骂道,
    “这群混蛋。”光滑的地板上全是我的泪水,似乎是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在流泪,我在哭泣,我在悲伤。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今天早上母亲穿着这件衣裙的模样,听说是我的六岁生日宴,她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我的生日每年都有,每一年也都会庆祝,可也不过是我在房间里面,用彩带和气球简单地装饰一下,然后做一个小蛋糕,就算是生日礼物了。
    我还从来没有过过这么隆重的生日,在宴会厅举办的,邀请了很多宾客前来的庆祝派对。
    母亲说她要好好打扮一下,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莉莲.莫维吉,是莫维吉家族的五小姐,也是苏家族的嫡系子女,我身上流着的不仅仅是莫维吉家族的血,这另一半,同等尊贵,因为是法国贵族之首苏家族。
    所以赫利姐姐和伍利女士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件华丽的衣裙,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至少母亲衣橱里面的那些裙子,都比不上这一件的一个衣角。
    可惜的是,它大概是放在箱底最低端,被遗忘了很久,又因为折叠和挤压,有些变形了,取出来的时候,还有好几处破烂。
    好在破烂的地方都在背后,只要缝好了隐藏一下,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
    于是赫利姐姐和伍利女士都忙碌了起来,我看着她们这般模样,也想要上去帮忙,可是母亲拉住我了,她将我推到了梳妆台前坐好,将我的头发放下来,让它散开,然后她拿起木梳子,慢慢地,一点点地为我梳头,很细致,很温柔。
    母亲的手总是那样,她最喜欢抚摸我的头顶,而我也很是享受她这样的行为,因为每在这个时候,我才彻底地感觉到我被爱着。
    啊,这才是爱。
    “我们莉莲的头发真是长啊,而且也很柔顺,实在是太美丽了。”
    “母亲的头发也很好看啊!”镜子里面的母亲眉目低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就如同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我的头发已经衰老了,我的时间无论是在前进还是在停滞,抑或是在倒流,都已经回不到当初了。”我不太明白母亲说这话的意思,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母亲这话并不是对着我说的。
    或许她是在对着自己说。
    “但是莉莲你不一样,你还有很多的时间。”母亲说完这话就沉默了,我想要问些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罢了,这些话不问便是了,总有一天母亲会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伍利女士总是告诉我,一切都有答案,或许不是现在,但是时间会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我可以等。因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意识到,我的时间虽然还有很多,但母亲却不一样了。
    橙色的礼服就在我面前,骑士将礼服送了进来,没有别的举动,就要离开,赫利姐姐发现了我的异常,她慌张地翻找自己的手绢想要为我擦拭眼泪,而伍利女士却是猛地冲上去,她拦住了即将要走的骑士,大声质问道,
    “夫人现在在哪里?”
    “恕我无知,伍利女士,您说的夫人是哪一位?如果是家主夫人的话,她现在正在家主的书房和家主说话,如果不是家主夫人的话,那么别的能够尊称夫人的都不在这栋楼里面,而是住在了最远的三号主楼,您可以前往那里去寻找。”
    “你们是在和我装傻吧?朱利安小姐就算是死了,可她也是进了族谱的人,值得你们尊称一声夫人,你们迫不及待地向新主子效忠,还配得上银十字骑士军团的称谓吗?佩德里,你可别忘记了,你当初是被谁给救出来的?夫人泉下有知,如果当初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费尽全力去救你吗?还不如让你自生自灭,就此聊度余生,也好过现在在这里落井下石。”
    “伍利女士,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需要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你们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吧?五小姐从宴会上回来之后就是这副样子,她被吓到了,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需要一个医生来看一看吗?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可是我没有看见晚饭送过来,没有任何一个侍女前来,就连这边的电力系统,也跟坏了一样。”伍利女士和那两个骑士吵了起来我断断续续听见了一些,惊讶于那里面某一位骑士,竟然曾经是母亲身边的,会不会就是我那模糊的童年记忆中,一直没有脸的骑士呢?
    我从冰凉的地板上站了起来,有些踉跄,赫利姐姐很是担心我的状态,伸手出来想要辅助我,却被我避开了,于是她也爬了起来,追着我的脚步,我们一起走到了那两个骑士面前。
    “佩德里,你可别忘记了,她可是夫人的亲身骨肉!”骑士也有些生气了,他很不耐烦地反问道,
    “那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是家主夫人的命令,家主的默许,我们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情。”
    “你……”
    “你好,佩德里骑士,我是莉莲。我只是想要知道母亲在哪里,我想要看看她,我想要再见她,最后一面……”说到这里我又哽咽了,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两个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没遇见这样的情况,似乎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麻烦你们了,就带五小姐去看看朱利安夫人吧!她,我们……我们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不是吗?五小姐只是个孩子,朱利安夫人她……你们总得让亲生子女送她一程吧。”赫利姐姐也帮着我求情。
    佩德里骑士看上去很为难,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家主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前往,包括您,五小姐。这件衣裙,是家主说的,留给您最后的念想。”家主?
    啊,莫维吉家主。就是那个穿着西装出场,亲昵地挽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他就是母亲最爱的男人,就是赐予我生命与姓氏的,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真是绝情啊。母亲死了,父亲不允许孩子去看。这算哪门子的父亲?
    “这算哪门子的父亲?!”我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住了,伍利女士惊讶地蹲了下来,赫利姐姐着急地想要捂住我的嘴,生怕我之后又说些什么别的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而那两个骑士更是震惊地看着我。
    “我失去了我的母亲,最爱我的人!他算什么东西?我今天之前都不知道他是谁!他凭什么阻拦我?!”我大声怒喊道。
    然后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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