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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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战事告终
    终于又到了初冬，西北的风还是一样，刮在脸上叫人生疼。
    持续了一年多，这场战争终究是要彻底结束了，林应迎着风默默算着回家的日子。
    不久前，林应带着一支轻兵突袭了林宿与他剩下的部队，大获全胜生擒了林宿和他的副将，他的亲兵中还有不少人看见林应的队伍，当场反水求饶，气的林宿直喘气。
    或许是因为最后这一击胜的轻松简单，叫人快要忘记这一年多来他们是怎样辛苦努力的在准备。
    但他们都没忘，林应没忘，许兆没忘，每一个士兵也都没忘。
    他们记得自己去岁秋天离开平靖时是怎样的心情，对未知的恐惧，对家人的眷恋，最终是对国土的热爱战胜了所有这些思绪，他们怀着热情踏上了西北这块土地。
    这份热情直至今日也没有被磨灭。
    他们记得自己每一个寒冷黑暗的早晨起来操练，深冬的时候西北早上的风呼啸，带着似乎能刮伤人的寒冷，他们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地兵器，更加用心地操练。
    他们记得每一次战役开始之前，他们写下的绝笔书，这封信或许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他们写下的时候，都希望这封信不会被送回自己家人手中，尽管有些人的信，已经随着传递情报的将士送回了平靖，而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的家人打开这封信时是怎样的心情。
    他们也记得，当他们判断失误导致战败时，他们的心情有多沉重多难受，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快振作起来。
    所有这些或细碎或完整的回忆，在这一刻都涌上心头，所有人沉默地看着远处骑着马押着林宿回来的林应。
    他的面容也很平静，像大家一样。
    但是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到他们眼中，细碎的微弱的亮光，一点一点亮起，像升起的星辰，像海上的孤灯。
    一点一点汇聚起来，汇成了明亮的太阳。
    林应是在凌晨偷袭林宿的，因此他回来时，太阳恰好升起。
    他就这样，背对着黑夜，面朝着白昼，迎着每个人眼中的光芒，回来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强硬的男儿低低的啜泣，紧接着是一群人，所有人。
    许兆立在队伍正前方，也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擦了擦眼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一刻，他们都落下了泪。
    也不知是谁开口喊了一声：“回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
    此起彼伏。
    林应面色平静下了马，深深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他身后的林宿面色颓然，眼里还有着不甘心。
    ……
    林宿被单独关押起来，而他的私兵也被关押收服。
    林应将所有人召集到校场，即便是战事已经结束，他们也没有懈怠，一举一动与战时没有丝毫不同，庄重严肃，等待着林应开口。
    林应看着他们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看了看他们的神色，他继续：“西北没有平靖富庶，也没有平靖安定，甚至这里的景色也没有大平其他地方美丽。”
    “但是这里是大平的门户，是一个夜晚能看到很多星星，冬天会下很大雪的地方。”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
    行伍中不少人猛地抬头看向林应，他又说：“这是圣上的旨意，若有愿意留下守卫西北的士兵，我们会将他们重新收编成一支新的队伍，他们远在平靖的家人我们也会照料，一切就同他们还在平靖一样。”
    这番话给他们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许久终于有人开口：“我愿留在平靖！”少年人声音朗朗，见林应看向他，他憨憨一笑道：“出发前，我娘跟我说，儿啊，咱们家向来穷，你是官府养大的，朝廷需要你，你就得好好报答朝廷，我娘说了，那我就听。”
    说罢嘿嘿笑了笑，林应也笑了，微微点头问：“还有人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加我一个！”
    林应将所有愿意留下的人照旨意，收编成一支军队留在了江城，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或许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愿意留在这里，但如今，他们确实爱上了这块土地。
    花了不少时间，林应终于处理完战后的遗留事件，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他才押着林宿上路。
    许兆先行带着部分军队走了，走之前他在沙耶国王宫等了一整晚，都没有等到慕留雅出来见他一面。
    她只叫人给他带了句话。
    山水远隔，不复相见。
    许兆跌跌撞撞回来了，翌日早上带着军队启程，没再回头看一眼，所以也没有发现慕留雅躲在远远的树下看着他离去。
    林应倒是看见了，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慕留雅看着许兆越走越远，终于直到看不见才回了身子，对林应行了礼便走了。
    背影看上去有些凄然。
    林应无暇顾及这个，他也准备上路了，担心路上林宿再翻出什么乱子来，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看着他。
    春风终于又吹过大地时，走走停停的大军终于看到了平靖城外的青山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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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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