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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贾环将将醒来,正在洗漱,丫鬟黄樱儿便来告知:“昨日北静王给府里给珠大爷送来帖子,说是别院明日午后要开个赏花诗会,广邀士林子弟,俊彦才子参与,老爷说让珠大爷带您和宝二爷一起去拜见北静王。”
贾环一惊,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静王请大哥罢了,我是哪门子的人,连我也请?”
这时赵姨娘也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新裁的珍珠红挑绣裙子,脸上搽着新脂粉,满脸堆笑:“我的儿,这都是为娘我的功劳,你还不谢我。”
贾环道:“老爷最好面子,无故让我也去跟去,跟打抽丰似的,这样失礼的事老爷怎会答应。”
赵姨娘拉他坐下亲自给他梳头,道:“那北静王的帖子来的时候,我听老爷说上面写着让你珠大哥协同窗兄弟同去,却并没说只带宝玉。你娘我说,让你去一则是为了要你见见世面,沾沾读书人的文气,并不叫你在大人跟前现眼卖弄。二则,既然下这样的帖子,到时候去的人必定很多。你大哥同窗不少,可人家也要带自己亲兄弟的。到时候别人人多势众,要你哥哥孤孤零零的吗?所谓打铁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同去不要你们做些什么,只要跟在大哥身边,壮壮声势。三则,让大人们看看我们府里,文风兴旺,人才辈出,并不是那仗势依贵的俗宦人家。这样反复说了四五回,说干了我的嘴皮子,老爷才答应的。不过……”,赵姨娘看看屋外丫头在廊下摆饭,悄声道:“咱娘俩个私下里可要说清楚,那番场面话是说给你老爷听得。这见贵人的时机,失不再来,你可要趁机好好讨好贵人。若能让王爷另眼相看,哎呦呦,你离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也不远啦,我的乖宝。”
赵姨娘一阵唱念做打,把个贾环恶心的不轻,心想:什么奉承贵人,这样的人位高权重,见过了荣华富贵,看惯了世态炎凉,心肠最硬,最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我才不要去受人白眼,更何况是跟那两个眼里没人的人同去。嘴上却敷衍道:“这么难得能接近贵人,我自然高兴的了不得。只是姨娘你且看看我是哪个台面上的人呢,好衣裳也没几件,灰头土脸的,怎好到人家门上去。在跟珠大哥,宝二哥珠光宝气的一比,让人家看了岂不以为我们有心轻视……”
赵姨娘想了又想,咬牙道:“这府里真真待不下去了,抠唆我到罢了。你是个爷,连你也抠唆,不行,我要去跟太太要去。”说完不管贾环,手帕子一甩直冲冲就往去前院了。
贾环喊她先吃了饭再去,她也不理,贾环只好自己吃了早饭又出府去族学。到了族学没进门,尤显达已在那里等着,贾环把小厮伴读撇下,跟着尤显达先去了客栈。
那掌柜的看见贾环连声道:“这位爷来的真早,小的给您请安了,只是您昨天送来的那位客人今早刚酒醒就趁着开城门,出城去了,这……”
贾环道:“出城?他就这么走了,那位客人可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掌柜的忙道:“有有有,那位客人留下个帖子,您二位看看。”
贾环接过帖子一看,不过是客栈常备的青纸,又糙又薄,随意折成个帖儿的样子。尤显达问上面写着什么?
贾环道:“说他名叫柳湘莲,家在城外五柳庄。昨日参加朋友酒宴喝醉了,多亏了咱们出手相救。只是昨日一夜未归,恐家中老母担忧,所以等不及感谢恩公就先走了,要咱们在此稍等他回去就谴下人备了礼要过来谢我们。”
贾环心道可惜看那人衣衫打扮,不是个穷苦人,想会有些谢银。自己推拒一番,再接了银子,又得名又得利,岂不美哉,好歹把自己的金三事赎回来。没想到人跑得到快,为了一点子房钱也不至于跑到人家庄子上要,可贾环也断不会等在这里让人家下人过来,这岂不是让别人找上自己大门,让柳湘莲找上门,自己跑不了一顿打。
两人出了客栈,街上来来往往许多背着箱子叫卖宪书的小贩,贾环上去随手翻着也不买,走走看看一路,把人家卖风筝的摊子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是不买。
尤显达看他垂头丧气,差点被街上追着太平鼓跑的顽童撞着,有些好笑:“你昨日还义干云天要救人与水火,今日怎么见人好了反而不高兴。”
贾环道:“那人忒没礼了,也不留下说声谢谢,就这样一走了之。”,嘴里犹在嘀咕:“什么眼前作业,目下受报。我也没见到今日的果报。”
尤显达心里好笑,贾环看着他怯怯道:“尤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小家子气,其实我……”
尤显达摆摆手道:“这怎么成了小家子气,别人帮你,你难道就干看着,不会送上谢礼吗?他受你恩惠自然也要报答你。你没挺过子路受牛的典故吗?《吕氏春秋》记载孔子弟子,大富豪子贡,赎鲁人于诸侯,却不收报酬,孔子责备他,你不收报酬显得高风亮节,别人也不好意思收报酬了,因为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有钱,可不收报酬他们就没法子赎回做奴隶的鲁国人,久而久之就都干脆不管那些鲁国人。而子路救人接受别人的报酬却上孔子夸奖,说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人去做好事了。连圣人都这样更何况我们凡人。不过圣人也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他还礼你就大方受着,他不还礼你也别计较就是了。这才是君子之风。”
贾环道“尤大哥你说的真有道理,果真孔圣人是这样说的吗?”
尤显达见贾环疑问道:“我倒有些好笑,你这个该满口子曰诗云的人整日佛经道言不离口,怎么连些圣贤典故都不知道吗?”
贾环道:“我年纪小难能把书都读尽,更何况我今日读者话本小说,倒是觉得比圣贤书好看多了,那些曾子,孔子怎么不学学那个写《岑青娘》的丹丘生。”
尤显达哈哈大笑:“那丹丘生所写《岑青娘》,人人都能写,什么《阮玉娘》,《鸳鸯鞋》、《金钗记》数不胜数,但是《大学》、《论语》,历朝历代能有几个人能写的出来呢,这些圣贤书虽然不是鸿篇巨制,但都是美教化,移风俗,引导世人的经典。小到教人行立坐卧,大到开启明智,如何为人处世。不可以小瞧。”
贾环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珠大哥和宝二哥都读这些书,那我以后也少看戏本子了吧,我也多都圣贤书。”
“呃……”尤显达一时教人教的高兴打了自己的脸,忙说道:“不不,戏本子也可以看,要我说多看看戏本子沾沾烟火气没什么不好。有好多人世间的至情至理,圣贤书薄薄的一本没处写去。唯有这些话本传奇中,写的都是人间真情,你多读读看看外面的世界张张见识,别死读书成了个书呆子还有什么趣儿。我那儿还有别的话本……”
二人正说笑间,贾环忽然感觉身上一冷一回头,对面酒楼上正有个华服公子正死死的盯着他们一幅看厌物的模样。
贾环吓得“噔”的一声就不敢笑了,哆哆嗦嗦的也不管上面面的人听不见他的话就跟对面的人问好“给珠大哥哥请安”,原来那人就是贾环大哥,荣国府政老爷的嫡出长子贾珠。尤显达看着贾珠却腰也不弯一下。
贾珠恨恨瞪了他们一眼,扭头下楼了。尤显达一把扯过贾环:“好啦,你看着他就跟遇着猫的老鼠似的,刚才的猴劲儿呢?”
贾环哆哆嗦嗦眼睛含泪:“你不知,我大哥哥自从病了一回就跟中了邪一样,每回瞧见我都恨不得吃了我才好,我怕得很,更何况如今我不在族学跑来找你,他要是回去告诉老爷我跑不了一顿训斥,他再多说两句就是一顿好打了”。说着要扯着尤显达快跑,想要躲过贾珠。不曾想二人还没动,贾珠就从酒楼出来了,正跟着几个华服公子说着话。
一个人穿着鸦背清金妆花仙鹤圆领箭袖罗衣对贾珠说道:“那等醇香甘厚的玉泉酒不是多亏了贾珠兄弟咱们且喝不到呢,十五那天在阳山洼,前锋护军操演九进十连环,贾兄弟可一定要来看,兄弟们给你占个好位置。”
贾珠拱手谢过,几个人说了两句就散了,贾珠这才回来望向贾环尤显达二人。他看尤显达一副宽厚老实样貌眼里闪着贼光就不舒服。只好不满的盯着贾环,咿的一声问道:“环儿,你往怀里藏得什么东西?”
贾还一低头才发现,将才和被小孩子一撞把帖子露出了一角,贾环迟疑不愿给他看,怕贾珠知道昨日逃学之事,谁知贾珠直接一把扯过那张纸,只是手还未及抽走就让尤显达捉住,贾珠挣也挣不脱。
贾环看到贾珠一脸怒意盯着尤显达,而尤显达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立刻抓着尤显达让他松手,尤显达只好松了。
贾珠看着那张纸是个青纸折的帖子模样,展开一看,开头写着“恩人足下”,贾珠便是一愣,接着往下看到“敬启者……蒙恩人搭救,拜谢再三,……,恐老母担忧,不辞而别,恕罪恕罪,……家住,城西五柳庄……,遣忠仆来客栈拜谢,……若蒙恩人贵临贱地,吾必扫塔相迎”下面写着“草率书此,祈恕不恭,盼即赐复,小子柳湘莲再表谢忱”,贾珠又是一惊,嘴里喃喃道“柳湘莲,柳湘莲他怎么会认识贾环?”说着又看看贾环,又看看尤显达,对着贾环皱眉问道:“这个柳湘莲你是怎么认识的,恩人又是怎么回事?快说,不说仔细你的皮。”
一句话训斥的贾环又抖抖索索起来,想着“完了,完了,跟大哥哥说我……我昨天逃学,出去跟人和花酒,偶然遇见了吗?”
贾环缩着一张圆脸,睁着大眼望着尤显达,尤显达替他说道:“贾大哥认得这个姓柳的吗?这是昨天在城外饮酒偶然救的一个吃多了酒有些中毒的人,因他酒毒太厉害便把他送到客栈,又请了个大夫看病。今日无事过来看看,谁知他先走了,留下个帖子。我看他自述姓名有些耳熟,恍惚想起来这个名字贾大哥你跟我提起过,这便让环儿拿给贾兄弟看看,问问是不是贾兄弟的朋友。如今你在这里更好,我也不用差遣环兄弟前去打扰了。”
贾环张着一双大眼看着贾珠点头如捣蒜。
贾珠看他先前将帖子说成自己的还有些想嘲笑,后来听尤显达说起自己提过柳湘莲便有些心虚,“我果真提过吗”。又不得不稳定心神道:“想来尤公子记错了,我认得不少姓柳的,这个柳湘莲倒是不记得,就算什么时候说起过,应该也是偶然听别人提的吧,并不认得此人。”
尤显达笑笑,伸手抽出贾珠手中的帖子:“既然贾大哥不认识,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是个酒鬼罢了。”
贾珠不信他的,心急想要质问贾环为何认识柳湘莲,自己都还没认识,这个小人物怎么会认识。又看尤显达虎视眈眈的盯着只怕二人当着自己的面儿串供,便低头骂贾环:“你今日逃学又去哪里混去了。我知道你平日里不爱学习,出去应酬交友也是应当。只是若论交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身为豪门公子,怎可与那些下九流的商户相交?单看你交的朋友是什么身份,便能知道你为人如何。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你若是不经心,交了坏朋友,只怕要跟着老虎学咬人。不要什么下三滥的人,都与他交友。好的不学,一心要往下流走。”说着两眼漠然的盯着尤显达。
尤显达听着,心里冒起火来。心想,这人的话说的倒也不错。看他与那几个纨绔子弟相交,便知你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圣人说见微知著,一个侯府的长子嫡孙竟是这样心量狭窄之人,可知贾府前景无望。我没招惹你,你到先来惹我,先撩者贱,打死无怨,非要顶他两句,因此说道:“确实如此,看贾府跟薛氏紫薇仙人这样的皇商结亲,便知贾府底细。”
尤显达因是商户被贾珠小瞧,每次遇见,三两句话总要刺他身份低微,不配与贾府公子交友,前恭后倨实在可恶。
贾珠却半闭着眼道:“你也知道薛氏是皇商,一般小鱼小虾哪里比得上?井底之蛙,自以为爬上井便能上天吗?”
尤显达也不甘示弱:“人道莫欺少年穷。贾公子,如今连个秀才也不是,却不代表将来不能位极人臣,不是吗。我如今不过是个刚上井台的小商人。将来能否上天又有谁知道?您说是吗?”
贾珠阴郁的笑他:“你说得对。不过鸿鹄下来就有一双巨翅,小时候不能飞,长大了自然能飞得起来。燕雀虽然也生来就有翅膀,却永远飞不到鸿鹄那么高。”
尤显达假装问他:“鸿鹄之志?说道鸿鹄之志。与贾兄家境相符,年龄相当的人,要么已经投入军中,要么举业有成,要么已经成家立业,娇妻幼子在怀。贾公子却是个例外,骑射不精,学业未成,也未成家,一直拖到这样年纪实在令人敬佩。不知有什么样天大的事业等着公子完成,这样的鸿鹄之志,在下自愧不如。”
贾珠哽着一口气道:“尤公子误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必死读书,将来自有我们的前程。蝼蚁碌碌为冬藏。”
这一句话真真直接戳到尤显达的肺管子,他嗤笑一声。“是呀,贵公子自然不必为前途惊慌,等您将来继承令~伯~父~的二品神威将军职之时,在下必定奉上一份厚厚的大礼。啊!不对。瞧在下忘了,令兄贾琏才是长子嫡孙,这爵位该由他来继承,贾兄你应当继承令尊的五品员外郎。啊呀!瞧我。”尤显达妆模作样拿扇子敲敲自己脑袋,“五品员外郎之职不是爵位,不能继承。不过没关系,不是在下嘴坏,令尊仙逝之时上个遗本,圣上必定能体恤贾家,对您多加看顾的。要在下费什么心呢?总之,大礼在下一定会备好,就等着上门恭喜,贾兄可别让在下当季隗苦等你廿五年。”
贾珠见尤显达撕破了脸,说出自己的短处,气的想抽他一个耳光,但看尤显达比自己小几岁却长得人高马大,怕反被打,咬牙道:“我的门不是谁都能登的,尤大爷的大礼,还是准备给你的环兄弟吧,你们才是一个窝儿的。尤大爷身负鸿鹄之志,想必忙得很。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一把扯过贾环回家,把贾环扯一个踉跄,贾环无奈只得跟着贾珠回府,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尤显达,尤显达对他笑笑以作安抚,这才罢了。
看贾环背过脸去,尤显达便不禁冷笑,好你个贾珠你前恭后倨,屡次贬低羞辱与我,我要是个咽的下鳖气的人,今日也不会到京城来。你不义就别怪我不仁,故意戳你的肺,我到看看你的‘前程’能有多远。
被贾珠一路扯的踉跄的贾环却心中却有些疑惑,“将来自有前程”,这句话是大老爷一向的说辞,贾环一向也爱听。但是老爷和大哥却并不喜欢。老爷因并非科举出身,在仕途上终究有些不顺。因此一心催促大哥读书,要他博个正经出身,以至于把大哥逼的太急,导致大哥一年到尾三灾两病,大哥本人也十分孝顺上进,从不抱怨托懒,如今大哥怎会有这个“不上进”的念头?又一想:怕是让尤显达气着了,故意这样说的吧,也就不在意了。
贾环又看着贾珠,从前大哥哥并不在意穿着,后来到爱美起来,整日收拾的齐齐整整,如今穿着斜领罗衫,衣袖飘飘,宽襟大氅,倒跟柳湘莲穿的有些相似。讨好他道:“大哥怎的穿得这样单薄。如今已是十月天气了。虽说自从三年前大哥病愈以来,再没有生过病……。”
“你住嘴。”贾珠听到别人起三年前的大病,就一阵心头一跳。贾环也是一惊,满脸尴尬。在贾府,大哥说提起来不吉利从不许他提别人提起落水的事情,自己怎么就忘了?
贾珠却也不想再提此事,也没责备他,反倒又问贾环:“那个柳湘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认得此人?”
贾环忙忙摇手,“大哥哥,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今日也是还尤显达提起此人。”贾环又问道:“怎么?大哥认得此人吗?难道这人有什么不妥吗?”
贾珠却遥遥头道“此人是一个英雄好汉,最讨厌你这种好吃懒做不求上进的人。你可不要贸然亲近他,让他见着你,知道你的为人,肯定给你一顿老拳。”
贾环听到他大哥这样说,不禁叹气。心想:我做了什么呢?大哥是一年比一年讨厌我,从前还记着大哥的本分,会教导我,如今也不管我,还被这样训斥。这样想着更加束手束脚,整个人拱肩缩背的塌了下来。
贾环本以为今日逃学的事,免不了一顿训斥。没想到贾珠却并未告知老爷,心里一喜,呆在赵姨娘的小院里半天没有出头。到了下午,贾家三个兄弟要出门。王夫人唯恐宝玉晚上冻着,对着跟着的小厮叮嘱再三,又嘱咐贾珠对宝玉多有多看顾。
谁知贾珠看着宝玉只知道抱着王夫人撒娇的样子便是一阵心烦,一拍在扶手上,在老爷面前对着宝玉就是一顿说教:“你看看你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简直上不得台面,比贾环还不如,到了王府也是丢人现眼。你这副模样,还不如不去,省得到时候不尴不尬。”
贾政本来一日三餐按着顿也要训斥宝玉,但见贾珠先行在前头,到吓了一跳。看贾珠骂的贾宝玉骂的飞起,便只得愣愣住嘴,转头看到贾环没心没肺还在乐,难得千百年头一次的说起贾环来,把本来喜气洋洋的贾环也说的垂头丧气。说不到几句,便把他们三人赶了出来,王夫人又忙忙了半天,终究放了三兄弟,乘着宝马香车去了北静王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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