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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将军薄某在十一月十五突然驾临,贾环正在挣扎着从陈将军的锁骨手中挣脱。将军长随陈山来报,说吉林将军已经快到了,甲兵在角楼上已经望见了。
陈将军一松手,贾环直接一阵倒退,坐在结了冰的地面上还滑了几步。陈二公子看了,笑得后槽牙都漏出来了。还是大公子仁义把师傅扶了起来。
陈将军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徒弟,奔赴城们。两位公子已经能骑马飞驰,贾环却只能骑马溜达,陈将军直接把徒弟丢到大公子马背上,让大公子带着。
三人到达城门时,薄将军已经近在咫尺。远远看去,一阵乌云飞奔而来。黑色的烈马,踏着碎一地白琼,让贾环想起岑嘉州的一句‘天地共一色,白雪没马胫。北……’。
“咳咳咳……”但等将军马队靠近,到把贾环还没吟完的诗给吓了回去,因为那踏雪而来的不是黑马,而是黑驴。
陈将军带着儿子们前去行礼,贾环小家子气犯了,到往后躲。陈将军直接拧着后脖颈把贾环提溜到薄将军面前:“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将军见过了。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是神京荣老国公的重孙。”
薄将军看起来与贾赦年纪相仿,个子极高,是贾环所见人中最高的一个。身形瘦弱,有些书生气,身板挺直。虽然不壮硕,却仍让贾环惧怕。
此时被成了被赶上架子的鸭子,贾环也少不得嘎嘎两声,要是让陈将军丢了脸还不知道要怎么摔自己。
贾环想着平日里宝玉待客时乖巧懂事的样子,跟薄将军作揖行礼,问好。
薄将军想起荣国公的事迹,当年也是个狠人。自己虽然看那些南方派不顺眼,却也十分佩服他。如今看着贾环,不由感叹,这才几月就穿的跟个窝头一样。全然没有当年荣国公冬日里敞着衣服喝冷酒,吃冷肉的风范。待让贾环抬起头来细看,哎呦,不怪人家都要乱世称雄,封侯拜相。荣国公那个和功名一样显著的大饼脸,不知是娶了什么样的美人,才能生出个鹅蛋脸,高鼻梁,大凤眼。
那小子仰着脑袋看着薄将军,快要把脖颈凹断。努力板着个脸,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其实一双眼睛早就在上下打量了。薄将军看着贾环想起自己的猫,一阵大笑。
陈将军要带薄将军进城歇息,薄将军却先上了城楼,要看看冰场筑造的怎么样。
贾环看薄将军一副书生气,只怕一阵风把他吹跑。谁知薄将军站在城楼上却双脚立定,纹丝不动,丝毫不惧烈风。
薄将军看着冰场不住赞扬,这个陈车,为人刚硬,耿直,不通情理。但在移风易俗,教化百姓上到还有些水平。陈将军要给薄将军演示一番打滑挞,薄将军虽然心说:我难道没见过的?但看看这滑道建造的怎么样倒也好,便点点头示意。
谁知陈将军拧着刚才的小孩儿,就往滑道上放。那小孩儿整个人瞬间就滑了下去。
薄将军心中一跳,看那小孩儿平稳到底,这才缓口气,一把拉过陈将军道:“陈都统,你跟荣国府有仇吗?怎么直接把人家小孩儿丢下去了。”
陈将军摆手:“老将军误会了,我和荣国府没仇。这是我徒弟,我有意要给他练练胆。”
薄将军奇怪:“你练你儿子时不时带他们去林子里抓熊吗?这怎么改玩儿冰了?”
陈将军猛的拦住薄将军,看看四周:“将军不要声张,我骗他说以后带他看兰花的,小孩子家家,你跟他说了,他要怕的。”
薄将军早上到达伯都纳,晚上时,珲春、三姓、阿勒三城的副都统也都驾着车队赶到。别的到罢,倒是阿勒城副都统楚将军,是驾着狗车来的。
大车形似冰床,但车下未镶铁条,架长辕,由十只大狗拉着,奔驰如飞。在大雪掩地的北方倒比牛马车要快些。来去两城之间也不过是一个昼夜。车厢如同船舱,可容纳六七人。
贾环看着狗车实在喜欢,跟陈大公子打听,是不是北方都用狗车。
陈二公子在旁嗤笑,陈大公子道:“阿勒城地势更北,而且背后有高山。虽然相隔不远却比我们这里更容易下雪。那里一下雪随便就有三尺厚,更深的地方能有六尺厚。马腿都抬不起来,倒是雪地狗拉车跑的还快些。越是往北,狗车越多。”
贾环又问为什么薄将军坐着驴车,陈大公子笑道:“那不是驴,那是骡子。骡子耐力强,力气大,跑得快,还比驴温驯。吉林城盛产青骡,不管大小官员出城都爱坐骡车。”
晚上都统府摆宴,全城大小协领、防御、骁骑校都来喝酒。陈将军第一回,抄办宴会,往年都只是去吃别人的。府里唯有陈夫人大家小姐出生,知道如何带客。只是府中人都是陈将军旧人,妇人都能拿刀,却不会接待,府中越忙越乱。无奈贾环虽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只好替夫人承担起来,四处帮忙描补。如何安排坐席,众人之间可有嫌隙。如何安排酒馔,众位大人饮食习惯可有忌讳。一席安排几人端饭端酒,几人收拾杯盘。
府中几人应门,几人引路。客人从何处进,仆人何处退。
男女客人换衣洗漱歇脚之地,仆人歇息,等候传唤之地。茶水房,座椅间,灯火间。
何人收拾杯子,何人收拾碗筷,何人收酒,何人打扫。
凡是府中下人照看不倒到,贾环交代几句。平日里府中家人看将军待贾环下手忒狠,颇有当年教公子们的架势,就知道将军待贾环不同。今日将军夫人可喜有人帮忙,抓着贾环的手,看着两个儿子个顶个的高,嫌弃道:“我要是有个女儿此时恨不得嫁与你做个女婿,这两个儿子有什么用。这么高的个子也不能顶天。”
好在到底是武将之家,令行禁止比贾府还强十倍。一切安排妥当众人便如车上轮子转动起来,有几个富户家里借来的仆人不太懂事,跟着副都统府老人行事,倒也能用。
贾环跟着两位陈公子在门外迎候,前来的客人,旅居于此的名人,及城中大户。
先时陈二公子还能嬉皮笑脸,后来累得脸都僵了,渐渐躲到后面把贾环推了出去。
陈二公子看着贾环行动一丝不乱,道:“你说为什么个子高了反倒累得慌,个子矮的反倒舒坦。怂瓜个子矮不腰疼,竹子冲天高,反倒有些力所不能及。你说是不是。”
贾环趁着没人看看陈二公子道:“这个我没听过不清楚,不过我倒听过一句谚语,矮子离心近,格外聪明。竹子冲天,可惜是空心。”
陈二公子要回嘴,此时又来了客人,只好作罢。打算晚上再找他算账,谁知贾环半点不含糊把话全都跟陈将军说了。陈将军单独请陈二公子吃了顿,大力金刚掌。
贾环晚上帮着招待半天客人,累得双腿打漂。陈夫人有意留下贾环,乌金怕贾环住别人家有个闪失,老爹要找他拼命,硬着头皮把贾环抱了回去。
黄樱儿晚上轮值看着贾环,身上有酒气,脸上通红。喊了甘棠和薇儿帮忙给贾环洗漱,甘棠年纪最大便忍不住告诫贾环几句。
贾环道:“今日我是副都统府的人,怎么也要照顾陈将军面子以后不会了。”
甘棠看他一项倒比贾珠听劝,也不再多说,免得贾环腻味。
贾环看甘棠跟探春似的到怕她在责备,道说起冰场的盛况。说围场已经排好厚厚的芦苇席,明日铺上毛毡便可坐人了。冰场上男女老幼皆在场上玩耍,刚刚及腰的小儿都滑的飞快。还有不会滑的坐在地上,让会的人带着滑行。
长坡倒是被封了起来,免得大家随意滑冲,撞着行人。
还有人煮了山楂,裹着红糖,串成串儿,扎在木桩上,扛着满场滑动。谁要买一个铜板一串儿。
还有卖煮苞米、烤红薯,煮豆子的人,将军不许众人在冰场吃东西免得丢的到处都是。
便有艺高人胆大的人,飞奔到场外吃一口再回到场中,吃完了再回场外吃一口。
卖草花、牛骨滑鞋、冻鱼、冻梨、冻虾、草药、柳条筐、乌拉草、皮草毛、人参、首饰、布匹,还有人把牛羊拉了过来,被管事参领赶走。
甘棠、黄樱儿听着听着就不动了,黄樱道:“这是庙会吗?我小时候还和我娘去府外逛过庙会,自打进来伺候就再没出去过了。也不知道这里的庙会怎么样。”
贾环这才想起来:“你们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里男女之间不如京城规矩大。这里平常人家,男男女女同席而坐也不是什么大事。街上逛街的姑娘也多,众人都当稀松平常,你们仨明日穿戴整齐和我一同出门去吧。”
黄樱高兴的只拍手:“好呀好呀。”
甘棠却有些犹豫:“这里风俗虽与京城不同,但咱们这样出去,要是传到府里,难免有人说闲话。”
贾环笑道:“这里离京城相隔千山,怎么穿回去,你要是怕这里的人,倒是不必。他们风俗就是这样,咱们入乡随俗有什么可说。要是担心陈富,赵国基那也可不必,明日他们也去的,要是他们告你们,你们回去了,也告诉老太太,说他们贪玩。”
黄樱直点头,看着甘棠,甘棠还是有些犹豫,女儿家应当端庄自持,这样出去抛头露面实在不得体。
黄樱急的要哭了,陈薇儿也劝甘棠本地风俗淳朴,男女之间没有许多避讳。
贾环看看黄樱,又对甘棠道:“探春姐姐常说,恨不能生为男儿身,出去闯荡一番。这辈子只能处在深闺,出不的二门半步。如今她在府里仍是寸步不得行,你身在这里有机遇出去看看却不愿意吗?”
甘棠听说探春便有些意动,贾环又道:“我从前只听说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从不去想为什么。我只知道,圣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爷也常叫我多读书,难么读万卷书是有道理的。既然读万卷书是有道理的,行万里路必定也是有道理的。我这里如今有了出门的理由,你去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出门的理由,你要是想出来了,我就不逼你出门了。要是你想不出,那就听我这个读书人的吧。”
等到贾环洗漱完毕,甘棠、陈薇儿会后罩房,黄樱急的悄悄跟贾环道:“三爷,我想出去玩儿,万一甘棠姐姐想出不出门的理由怎么办?”
贾环笑道:“要是她想出理由,我就只带你去就是。”
黄樱有些犹豫:“我们姐妹相处亲密,如今我去她不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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