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女皇帝

第103章 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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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之后,家道中落。
    从此香闺小姐流落人间,孤苦独活。
    还是这么俗套的故事,但却也赚人眼泪与同情的。易川夏轻轻瞄了一眼雪儿,她十指纤纤,虽说偶有几处茧子,但也该是弹奏琵琶时所留下的,如此人儿,的确未做过什么体力活。
    她所说,倒也可以是真。
    不过就是几钱银子,听她之曲,解她之困,倒也可以说是好心。
    “你就弹奏一曲你最拿手的。”忽然西门清扬一个箭步上前,捉了雪儿的手,一绽白花花的银子就落在她的掌心里,“如果她喜欢,这个都是你的了。”
    雪儿看一眼那银锭子,并未有表现出多么的喜悦,又是微微一拜,将银锭子放置于旁侧的石桌上。
    “公子,小姐,请坐。”客气地请易川夏和西门清扬入座面前的石椅,而她就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如此倒是清高,此时不收银子,看来是想等弹唱完毕,得了他们的肯定才收下。
    难得风月场所也得一所清莲优雅。
    “若是唱得好,我还会加银两给你。”西门清扬又掏出一枚银锭子放在了雪儿的面前,因她的出现,易川夏才会有所停留,自然他是高兴的,红红薄唇上翘而起,很是得意。
    “西门公子倒是大方。”易川夏一眼瞥过去,在外人面前唤一声西门公子倒也妥当。
    若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自然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夸奖,对心爱之人定是需要大方的。”西门清扬讪讪地笑着,眉宇之间总是那般不羁。
    “公子如此诚心,定会达成所愿的。”雪儿突然插来一句,听来颇是平常的一句话。
    但易川夏却是有些多想,达成所愿,是对这天下,还是对女人?
    这个祝福,她不欢喜。
    刚想辨驳,西门清扬又插了言来,“此话我爱听,雪儿姑娘,快些弹奏吧。”长袖一扬示意。
    “是。”雪儿微点头,手怀琵琶,指尖游走,咚咚叮叮,一首美妙的琵琶曲就在这夜间荡漾开来。
    时高时低,时起时落,抑扬有致,声入心扉,仿佛能洗涤心灵,洗去邪恶,洗去忧烦,洗去所有的尘埃,最后只剩下一颗洁净的红心,没有哀思,没有苦乐,没有一切,有一股热流淌进来,汩汩地,像温热的烈酒,掐一口,醇香留在齿边,甜甜的,酸酸的,醉的,醉得一塌糊涂。天边的星辰在眼中远去,渐渐模糊,眼前的女子,精致的五官也开始模糊,那清彻的眉眼已去失去了光泽,暗下去,再暗下去,但她唇角的笑却是那么的真彻,笑得美,笑得也畅快。
    一股温热从唇边流过,心中一惊,易川夏从梦中惊醒。
    这里不再是刚才的后苑,头顶不再是美丽的星辰,眼前不再是那个高雅清秀的姑娘。
    取而代之的是点亮明烛的厢房,华贵美丽,头顶是绣着鸳鸯的锦帐,眼前是一袭白衣,风流依旧的他。
    而那从唇角流过的热吻也属于他的。
    到底怎么回事,一曲未听罢竟是“醉”了,低眸看身上的衣裙,完好如初,应该这个“噩梦”才是刚刚开始的。
    若非她的敏感,绝不会如此快的醒来。
    “西门清扬,醒一醒!”易川夏本能的一个反应,一个重重地巴掌扇过去,想把还“醉”在其中不知苏醒的西门清扬打醒,只是啪得一起响起,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一副醉态,炙热地吻袭过来。
    “夏,你是我的,对吗?你只属于我,属于我……”他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嘴唇轻啄她的玉颈,一遍又一遍。
    疯了!真的疯了!
    易川夏倒吸一口凉气,一巴扇没把他扇醒,他似乎更沉醉其中,闭着眸,还能如此享受地唠咕着。
    到底他中了什么邪术?与平常的西门清扬简单是判若两人。应该说是把他平常的风流特性放大了几十倍。
    就算他心中再怎么想得到她,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如此用强的。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易川夏吁了一口气,放松全身,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越慌越乱,越乱就越想不到办法出来。此时的他不仅是风流性放大了几十倍,就连力气也是同样的被放大。
    任凭她使出全身内气推开,他竟是纹丝不动。
    定睛,细察,脸赤红,醉痴迷,唇发白,眼泛青。脑子里竭力搜寻,北方有一种奇药,名唤千金俏。
    此药本是医治绝症,取少量用药。
    若是正常之人误食过多,定是力亢奋,性欲渴,脸赤,醉迷,唇白,眼白,似中邪一般。
    偶尔有江湖中人以此手段做卑鄙无耻之事。
    解毒方法是:以水淋之。
    对,水!
    易川夏四下一扫,在端架上放着一只水盆,烛光照亮,莹光反射,对,定是有水的。
    不过床榻离端架还有一段距离,毕须得把他推出去。
    “西门——”一咬唇,在他耳边轻轻一语,极其温柔。
    “嗯?”对方似乎也能感应到这股温柔,稍有迟疑,目光刹定,待到精神意识松懈之际,易川夏一个猛推在他胸口。
    这招果然有效,西门清扬一个翻滚跌下去,但他落地之时竟也拽了易川夏,两人一齐滚落。
    如此好机会,绝不能错过。
    易川夏借机伸腿一踢,端架歪斜过来,哗啦啦一阵响,一盆水将她从上到下淋个透湿。
    当然被她压在身下的西门清扬自然也没有幸免。
    水泼完,接下来端架和水盆也相继倒过来,她伸手一扬,盆和架被摔到一边,凌散的凌散,水盆也撞在墙上落地,哐当作响。
    这回西门清扬当真是惊醒,一个狠狠冷噤,脸上赤红迅速退却,眸里精光一现,终是清醒过来。
    “你,我——”看到倒在她身上的易川夏,大惊。
    “你以为我想!”易川夏狠狠一推西门清扬,离了他身,因脚下发软,身子迅速歪倒在一边,幸得她身手利落,抓房柱站稳,然后又缓缓蹲坐下,大口喘气。
    刚才衣襟被西门清扬扯得有几分凌乱,锁骨尽显,烛光映美人,那边西门看着,几乎快要口水直咽。
    易川夏很快意识到那“色狼”目光,一个冷眼瞪过去,赶紧拢紧衣襟,“再看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就算是被挖了眼珠子,我也甘心!”西门清扬微微一怔,顿时大笑起来,“真是南柯一梦,醒来,竟是你我相拥,妙哉,妙哉矣!”
    “不许笑,你我被人暗算了!”易川夏脸上一冷,这个西门清扬果然是个风流家伙!
    “暗算?我还得感谢那暗算之人喽!”西门清扬没个正经,又是十分享受地添了添唇,“不知刚才我做了些什么,唇齿之间竟有女子香甜。”
    “你再敢乱说一分,我立即拔了你的舌!”可恶的家伙,这个西门清扬倒真是个幸灾乐祸的主儿。
    “不要说拔我的舌,就说要我的命,我也甘愿的。”西门清扬呵呵地笑着,十分惬意。
    许是这屋子里动静太大,一会儿摔盆,一会儿大笑,哐哐当当,惊动了某些人。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爷,望月楼里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夫人,唯独这间了。”这是李安的声音,很清晰的,门口已是人影晃动。
    “搜!”这个声音凌厉万分,冰封般的冷,铿锵有力同时也带着属于他的霸气,音刚落,房门就哐当一声响被撞了开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风怀轩,还是那条玄影,还是那般优雅高贵的风姿。他进门来那一刻,自然第一眼看到了易川夏,衣衫凌乱,发髻飘散,一眼看去,好像与别人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自然他冷厉的眼神也很快捕捉到摔在地上,脸上还挂着笑颜的西门清扬。
    长袖一掀,房门关上,把所有的人都隔在门外。
    这种速度快得李安是什么也没看清,只晓得身影晃动,明烛刺眼,一瞬间,主子进了屋,就把他们甩在外面。
    “原来是风兄!”风怀轩的突然到来,似乎一点不让西门清扬惊,反而是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身上的水渍。
    风怀轩一眼瞍过西门清扬,对他出现在望月楼那是笃定与意料之中,但对于易川夏如此狼狈地与西门共处一室显然是出于意料之外,更是足矣叫他情绪失控,眼神紧紧地落在她身上,目光灼灼盯在她微微凌乱的衣襟上,那张冰封的脸,那张绝世的面孔,仿佛一触碰几乎就要碎掉。
    “少爷——”外面传来李安担忧的声音,他不知屋里发生何事。
    “先退下。”风怀轩的声音冷彻入骨,门口的身影稍稍一顿。
    “是。”李安虽有犹豫,但他了解他的主子,一向说一不二,只好带人先行离了这厢房门口。
    “风兄,瞧瞧你这脸色,跟谁欠了你八辈子债似的。”西门清扬抖了抖袖,起身来,应该是药性作用,几步不稳,差点摔倒,但凭他深厚内力却也不致难堪,赶紧运气站稳,一声长吁,“哎,这歹人下药还真重!”
    易川夏知道,西门清扬有意无意地这般说是为她解释,但风怀轩压根是听不进他任何的话,一个箭步径直走到她面前,那是一片巨大的阴影压过来,迫人的力量仿佛要致人于死地,冷彻的眼神盯了她许久,突然蹲身下来,与之平视。
    那眼神是看不穿的冰冷,也是看不穿的冷漠,忽然大手一揽,一把将易川夏抱住,手指扣住她肌肤的力度让她知道他此时是多么的愤怒。
    “喂,风兄,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就在与西门清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停下,一撇眸,依然是冷如刀割的厉芒。
    “松手!”从他嘴里只说了两个字出来,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喜怒哀乐都没有。
    “风兄!”西门清扬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其实——”
    他想解释,但风怀轩已经不给他机会了,一个猛力袭击,几乎是不动声色地把对方震出数丈之远,然后抱紧怀中女子,摔门而去。
    “夏,你跟着他,会幸福吗?”西门清扬目送那霸道的身影远去,脸上的忧思多了几分,“到底是谁下的手?”百思不得其解,渐渐地,脸上的温柔也变成了帝者的尊仪。
    登登登——
    他踏着楼梯的声音,吱吱作响,仿佛多用一分力,这整个望月楼就要坍塌掉。易川夏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解释。
    他的心思永远叫她猜不透的,她也不想去猜。刚才昏迷之前,最后见到的是雪儿,她的琵琶声就像一坛醉人的酒叫她弥足深陷。
    难道是她?
    一个卖唱歌女为何要暗算于她?
    思量之时,风怀轩已经撞开房门,紧接着又关上,他径直扔她在床榻上。
    本来易川夏会以为他会想着法子折磨她的,这个男人一向的是变幻莫测,只是这回猜错了。
    他坐在床沿上,竟是突然沉默了。
    “我还有要事,明日我再与你解释!”雪儿若真是望月楼的歌女,找来问问便知,若不是,她此时定要逃走,必须在逃走之前抓住她,到底何人派她来的。易川夏刚一起身,风怀轩又是一把按住了她,相比先前,那愤怒的眼神,这会儿却变得有些落寞起来,“我们明日就回月城!”
    他的突然“袭击”真叫易川夏有些措手不及。
    要留也是他,要走也是他。
    到底是何心思?
    “今日暗算我之人,我定要找她出来!”易川夏倔强地挣开风怀轩的手,利落地下了床榻,只是刚走出两步远,背后一麻,眼前开始模糊,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温热,跌入宽阔的怀里,在她眼前那张精致面孔在昏暗中消失。
    “对不起。”声音竟有几分哽咽,一向坚定的眼眸里一片通红。
    明朗的阳光透过帘子照进车厢里,软榻上,裘被之中,美丽女子脸上映出两片砣红,偶尔长睫一眨,似要醒来。
    “傲玉姐,娘娘何时才能醒来?”小梨托着小下巴,一满眼的担忧。
    “不知道。”傲玉端端地坐着,偶尔抬眸望一眼车窗外,蓝天白云格外美好,春朝似乎要来了。
    “没想到这除夕夜会在路上度过,真是好扫兴哦。”小梨开始叹气。
    “皇上不是给过你红包了,还不高兴?”傲玉眉头微挑,沉静的眸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怨。
    “这红包不要也罢。哼!”小梨一厥嘴,小眼睛里满是委屈。
    “说来就苦了娘娘,除夕夜下了好漂亮的雪,一路上烟花绽放,可美了。”傲玉有意地撇开话题。
    “美什么美,要是娘娘醒来,可是气坏了身子。”小梨一惯地直肠子,有一通说一通,但说完之后,她又有意地捂住了嘴,要说得太大,叫谁听了去。
    “也许这就是命。”相比小梨的激动,傲玉是一惯的沉稳,“只是我实在想不通,明明皇上对娘娘——为何还要——”
    话未说完,车窗外飘来一阵琵琶声,很是悠扬。
    “又来了,又来了,这一路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真想偷了她的琵琶,狠狠地给摔成碎渣渣,上辈子她肯定是个琵琶精。”小梨捂着耳朵一阵叫唤。
    “许是皇上喜欢这琵琶曲,你也别多想。”傲玉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小梨。
    是的,在望月楼只待了一夜,发生了很多事,皇上急着要回宫,娘娘也晕迷不醒,最不可思议的是皇上竟然还带了望月楼的一名歌女一起同行。这不,连续十来天,他与那歌女同辇,连多看几眼昏迷的主子也没有过。难道皇上变心了吗?他爱上那个歌女了吗?
    每次问自己同样的问题,都得不到答案。她和小梨就这样陪伴娘娘身边寸步不离,至于那辆马车里发生什么,她是一点不知道,也从未向李安公公打听过。
    她怕听了,会伤心,替娘娘伤心。
    其实小梨所说,她不是不赞同,是不愿意相信。
    该怎么办呢?
    只希望娘娘晚点醒来。
    往往事与愿违,大夫说娘娘是被内力震伤,所以昏迷,一路草药调养,大约也该大半月才能清醒的。
    这行了已有十来天了,还有五天就要醒了。只是事情来得竟也出乎她们意料之外。
    忽然马车一癫,软榻上的主子被震了一下,吓得小梨差点尖叫,赶紧抱住易川夏。
    “是谁跟座山似的压死我了!”这是易川夏的声音,吓得小梨一个弹跳起身,紧紧护住榻沿的傲玉亦是同样的又惊又喜,但又怕。
    “娘娘——”二人齐唤,异常激动。
    易川夏缓缓睁开了眸子,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掉下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一个警醒,便有了意识,胸口被压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待睁醒才瞧见小梨那丫头紧紧抱着她。
    “娘娘,我不是山,奴婢哪有这么胖的。”小梨又笑又哭,十分滑稽。
    “叫你少吃一点,你不听的。”傲玉故意地打趣。
    “傲玉姐,你可恶!”小梨急得快要迸出车厢了。
    “好了,好了。”易川夏打断了两丫头的逗笑,抬眸看车窗外,蓝天白云一切安好,车辘轳的声音吱吱地响着,若是猜得没错,应该是在回都城的路上了,“我睡了多久了?”拍了拍沉沉的脑袋,乱得一团浆糊,但有点她是记得的,就是打晕她的是风怀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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