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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十一了,蓝洲的天空蒙蒙亮雪地绽放着莹白的光芒丁飞羽在城墙之上站了一夜。晨风吹拂着丁飞羽的发梢,黑色的发带微微的扬着。
一触即发的战事,让丁飞羽怎能安心合眼。
景觖快步的跑上城楼焦躁道:“阿春婶和骐儿不见了!”
“知道!”丁飞羽头都没转过来只是低沉的应了声。
“你可知道她们去那里!”景觖快步旋过丁飞羽的身子大声吼道。
“不知道!”丁飞羽抬眼对上的景觖的眼,那一股眼神带着的是无与伦比的伤痛。
“唉……!”景觖又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刚刚对视的那一眼,那女人眼眸中的伤痛谁能不读不出来!一夜之间爱女沦落天涯,丈夫沦为死敌,谁能不痛,可这怪也只怪她爱上了一个只为权势的亡命赌徒。
“景觖对守住蓝洲城有几分把握?”丁飞羽幽幽的开口说道。
一时无语能对,景觖哑口无言。孙之牧的作战经验年少便以老成,捉摸不定。
“景觖,记住,死都要守住蓝洲关卡,一旦孙之牧涌进了蓝洲关,那前方的那几个城池便都是孙之牧的囊中之物!”丁飞羽嗤嗤冷笑,她在等那人回来,问明一切之后,纵然是死也要一同抱着那人同去。
而白洲城内,此时锦帐内熟睡的孙之牧翻了个身,正欲开口问时辰时,忽然看见了脸趴在了床沿睡觉的柳云。
柳云的唇角依旧带着淤血的青黑,美丽如花瓣的脸不再如同之前绽放艳丽色彩而取而代之的是苍白与消瘦。
心疼竟然油然而生……!
孙之牧的指尖轻轻的袭上了柳云的脸颊,清俊的脸苦笑了一下:“傻丫头……!”
总是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股因为丁飞羽而起的乱串火苗,而对柳云百般的折磨,可这丫头尽管伤痛满身一样的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光这一点她便比丁飞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她跟在自己身边已然有八年之久了,或许是该好好补偿一下她了!
孙之牧竟然俯身,伸出手臂将柳云抱了起来。柳云梦中惊醒,一睁开眼便见是孙之牧便惊得挣扎着要起身。
“别怕……!”孙之牧低哑的说道。他在柳云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心骤然一愣,想在一年之前柳云也算是他的知心人,她在他的面前是何等的风华绝艳!
“墨主,放我下来!”柳云轻呼,因为她怕极了孙之牧的忽然温柔然后暴风雨般的折磨,从阿克苏平原在到白洲城,没日没夜的折磨与掠夺已然让她在触及他的眼便胆寒。
“云儿别怕……!”孙之牧将女人的脸捂在了胸怀之中,低沉笑道。这一阵子他确实是让云儿害怕了。
男人平静的心跳声让柳云安心,柳云的手攀紧了孙之牧的脖颈,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柳云你这般愿意留待我身边,可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孙之牧沉沉的笑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让世间的每一个女人的心融化。
柳云睁大了眼,她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也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可孙之牧的心跳是那么的真切的在她的耳边回荡着,瞬间的眼泪涌出了眼眸,孙之牧为何会忽然这般说是她苦日子熬出头了么?
“怎么,你不愿意?”孙之牧咧嘴一笑。眼眸里的惊涛骇浪早以颠覆,那个女人的脸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可他一直的往下住那股往上串的火苗。
柳云的脸埋在了孙之牧的怀里看不见男人眼里的变化,之时一味摇摇头哽咽道:“我是高兴,我觉得我是在做梦,墨主的心从来便不是我的!”
“从现在起,这颗心唯一有的只是你!”孙之牧轻笑着,心裂痕却一再扩大,心里的那个女人在不断的撕扯着他的伤口,心不断的破绽出血,这该死的伤口是应该要把那女人挖出去才能结痂愈合可却怎么也挖不掉。
或许用柳云的爱来治愈对丁飞羽爱的伤害,也是不错……!
“报,以四更天亮将军可有何准备!”门外有侍卫俯首报告。
孙之牧将柳云安置与软卧上,低声道:“你一夜趴在床沿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我服侍墨主更衣!”柳云想起身,却被孙之牧拦住,孙之牧笑道:“你且好好歇息养好身子,这些事有奴婢便行!”
从来便没有过的关怀让柳云红了眼眶,她的点了点头道:“云儿在此等墨主您凯旋而归!”
“到时你便要叫我夫君!”孙之牧浅笑的站起身,撩开锦帐,展开手臂任由等候许久的侍婢替他穿上锦衣,裹上铠甲。
一枚冷凉的发钗咚的一声从侍婢取来的衣裳之中滑落在了冷硬的地板上,一枚展翅欲飞的蝴蝶便生生的断了翅膀。那小丫头一惊吓便跪在了低声磕头哀求道:“将军饶命……!”
断裂了的蝴蝶翅膀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刺疼了孙之牧的眼,心底的黑暗袭击上他的眼睑,心碎的声音犹如一曲低鸣的悲歌伴随着孙之牧的低声喃喃:“我会为你编织好蛛网,断裂了翅膀的蝴蝶便是你。
硌啦啦沉闷的声响发钗划过地面,是孙之牧抬脚将发钗一踢那破碎了的蝴蝶径直的滚到了书桌底下断了翅膀的蝴蝶从此便隐于黑暗之中。
锦帐后柳云翻过身脸掩藏于锦被之下,她知晓孙之牧口中的那蝴蝶是谁,孙之牧说的话她也听到了,爱极了反过来便是极恨。当初这宝石蝴蝶发簪她柳云可是连碰都碰不得眼下被一个侍婢砸了孙之牧也能如此的心平气和了。只是当蛛丝缠绕上失去艳丽翅膀的蝶儿,那编造蛛网的蜘蛛能否那般将蝴蝶吞噬于黑暗?这是个未知数。
孙之牧踏出殿阁,望了望天际的一圈玄金色,在回首便对在外等候的将士们道:“攻城!”
攻城,那便是要攻进蓝洲城。孙之牧琥珀色的眼眸几许沉浮,这可是他和那女人打响的第一场战事。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来蓝洲找她了,一年之前他说的绝对不会失言,他来找她了!孙之牧笑的阴沉也因为他的蛛网将要编出第一步了。
蓝洲城这一边,戒备在升一级,丁飞羽觉得,没猜错的话,今日孙之牧便会攻打蓝洲。
一年之前他说的在蓝洲等他! 呵呵现在自己确实在等他,等的肝肠寸断。
景觖打断了丁飞羽的思路,他焦躁的说:“大军还没进来,眼下城里就三千人,如若孙之牧忽然攻城,那岂不是以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丁飞羽沉下眼眸,低沉的对着景觖道:“这一战无关胜负,只是打个照面,孙之牧想要告诉我他回来了我不必在等!”
“亏了你那么的等待他的归来,原来他竟然是如此的归来!”景觖啐了一口。
“报……!”
城关下忽然哨兵骑着快马狂奔而来。丁飞羽与景觖同时的心一紧。
“孙之牧正率部下朝着蓝洲城而来!”
“哦,果真来了!”丁飞羽眼眸一沉冷声说道。
“可是……!”那哨兵忽然出言打断。
“可是什么,把所有一切都一句不落的报上来!”景觖怒吼,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人说一句没一句,吞吞吐吐。
“孙之牧所带人数不多,最多三千……”
听着哨兵的话,丁飞羽与景觖竟是同时一愣,率先开口的是景觖,他看着丁飞羽道:“这人,在打什么注意?攻城竟然只带三千人马!”
丁飞羽却轻轻一笑:“他的眼线还真是无所不在,知道我们蓝洲城内只有三千兵马,他这是以等同的力量来与我们对抗,免的落下了个胜之不武,以多欺少的骂名!”
“孙之牧也太嚣张了,难道他不知道我们身后还有十万精兵么!”景觖说道。
丁飞羽侧过眼,低沉一笑:“都说了,这一次只是打一场碰面的仗,真正大攻在以后!”
“那这次我们也不必大荒手脚!”景觖点点头。
“景觖……!”丁飞羽忽然回过头看着景觖开口叫唤道。
“洲伊什么事?”景觖问道。
丁飞羽的手按在砖石上,思量许久方才开口:“后方的十万人马也快赶到蓝洲了,你且去命令他们停驻蓝洲城的望亭坡!”
“望亭坡离这里有有半个时辰的路途,玩意孙之牧使诈,那赶也赶不及啊!”景觖诧异说道。
“听我话,如若真有不测,我会事先燃放烟火!”丁飞羽轻声说道。
“洲伊我知道来人是孙之牧,或许你心里还有些什么放不下,可这毕竟是战事,不能儿戏!”景觖怒吼道。
丁飞羽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城关外的世界轻笑:“我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可我愿意在信孙之牧一次!”
“什么狗屁在信一次,他都骗你在蓝洲等了一年多了!到最后等来的竟然是一场乱战”景觖咬牙切齿。
“景觖,有些事我总得厘清!我且信孙之牧并非那种干出背后偷袭的事!”丁飞羽的手抓住了景觖的手腕,语气中有些许婉转哀求。
“哎!我心疼你啊!为那般男人真不值,你自当好自为之!”景觖抓下沉重的头盔,甩开了丁飞羽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后方走去。
“谢谢你!”
丁飞羽的手停留在空气之中,指尖弯曲,抓得到的也只是一缕空气罢。景觖于她的情,她了然于胸。这种情无关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手足之间的情缘,宛若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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