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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日,天降暴雪。
白皑皑的雪掩盖住了白洲城内的血色。
“诛杀敌军九万……!”
城关之上丁飞羽听着统计官的报道,心竟然平静异常。昨日一天的俨然让她的眼浮上了疲倦之色。
一朵如同绒毛般的雪落在了她鼻梁上,冷凉的让她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便滚了下来。
“大人,你怎么了?”身边那些男人们诧异问道。
丁飞羽侧过脸,一手抹了泪痕,轻笑道:“没什么,该死的雪花落在了鼻梁上,冷得让人掉泪!”
“呵呵……!”那些原本疲倦的男人便放开心怀大笑。
丁飞羽站起身,看着那高高耸立的青灰色建筑道:“今日我们还差一战便可全面收复白洲!”
“对!”那些男子信誓旦旦道:“我们定当阻绝反军的野心!”
“孙之牧在白洲顶多还剩两万,一个时辰后我们扑灭!谁能取得孙之牧性命,我定当禀报帝都加官进爵重重有赏!”丁飞羽淡然的下了命。
“好!”
一个时辰之后,白雪如絮的天幕下,在此上演厮杀的场面。
丁飞羽并没有出前线,而是在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远远的观看着最后一场殊死搏斗。
她解下了铠甲,身穿这淡淡粉色的棉袍裙上有着桃花朵朵。原本被束缚在发带之中的发丝,此刻柔顺的在风雪之中激扬。
她此刻不是一军之将,不是一城之长,她只是一个女人。
景觖与小元远远的站着,隔着风雪他们看见了女人皎洁的脸上的泪珠。
“姐姐太可悲了!”小元的叹息瞬间被风雪掩盖。
输赢俨然以定。丁飞羽的泪被风雪带走,她睁着暗红的眼,她看见远远的那个她想置他于死地的男人穿着玄金色的铠甲,跨着黑色的战马手拿闪着银光的璎枪在那不断涌上去的敌人厮杀着。
那张脸,想必是疯狂的吧!丁飞羽沉默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内,她竟然连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忽然对自己不自信了。
“景觖,为何姐姐要如此为了大夏的天下而如此的委屈自己?”小元问道。
景觖漠然一笑道:“丫头,你晓得么,我听过一个老人说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小元道。
“三个权贵少年与一个女奴的纠葛!”景觖道。
“跟姐姐有何关系?”小元不解的说着。
“那三个少年便是孙之牧,夏天烈,燕世洵!那女奴便是丁飞羽你的姐姐!”
小元虽然不清楚之间的缘由,可她却猜得到的说道:“那女奴独独选择了孙之牧!”
“聪明!”景觖用手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小元的头顶。
“姐姐想必曾经也左右为难!”小元谁然对之前没有记忆,可是也能想像得到丁飞羽曾经选择孙之牧时的处境。
“白洲的战事也快完结了!”景觖盯着远方的战场,忽然的被腾升的黑烟阻扰了眼界。
而此时屋内的丁飞羽忽然推开了门扉,一身戎装走了出来。
“姐姐,你要下前线?”小元紧张的问道。
“我总得为这场战事做个总结!”丁飞羽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踏下了石梯,快步离去。
战马的铁蹄踏着粉色的雪地,那是被血水浸染而成的奇怪雪地。远远的丁飞羽便听见了军士狂欢的声音。
“胜利了……!”景觖在丁飞羽身后轻轻说道。
“姐姐……!”小元看着那狂奔而去的女人那个凄然的背影时心疼得窒息,燕世洵哥哥如若此时你看见你深爱的女人那样的悲伤背影时,你会怎么做?小元太没用了,竟然不知道如何才好。
有一种声音在丁飞羽的心中叫宣着迸发出来,她迫不及待的想尖叫,可是她的理智让她压制住了那种冲动。
马蹄叩叩声响,那青灰色的宏伟建筑里外冒着黑烟,丁飞羽看着那荒凉的大地上尸横遍野,写着齐字的旗帜东倒西歪,那匹毛色黑亮的马匹嘴巴里吐出了白烟站在尸体之中悠闲的晃着尾巴,仰头便是嘶鸣一声。
肝肠寸断,那马儿丁飞羽认得它是孙之牧的战马,名叫黑蝶。两年前的帝都元月,她和孙之牧便是共同骑着它游走于帝都。她那时即便是在算计他可用的是一颗真心依偎在他怀里。他温雅的笑声依旧在她的耳边:“我的羽儿夫人,且等我回来……!”
是黑蝶驮着他远离了她的视线,眼下黑蝶将它的主人落在了那里?
“大人,我们全面歼灭的孙之牧的全军,孙之牧阵亡!”副将上来汇报战果。
丁飞羽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孙之牧阵亡这句话心还是被猛的刺了一下。
“尸体在那里?”丁飞羽抬起暗红的眼角她俨然失控声音在颤抖。
大人,随我来!那副将在前带路,脚下踩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
丁飞羽摇摇晃晃,身体在寒风之中仿佛随时可以倒下,她眼下要去看的是死敌也是夫君的尸体她怎能平静。
路过了那青灰色的城墙,黑烟被风裹着吹向了天际,丁飞羽暗红的眼随之向上,那高高的城墙之上悬挂着三十几个头颅,有老有少。
一行泪滑落了眼角丁飞羽且笑出声:“孙之牧临死前,你还送我一份大礼。
城墙之上,那孩子惊恐的苍白脸面丁飞羽认得,那还是去年之时,前来白洲洲伊府时,丁飞羽便见过,他是白远道六岁的儿子。
“取下那些人头,寻回尸身!”丁飞羽低声说道,她明白了白远道受制于孙之牧的原因了。
“大人,孙之牧的尸体在那里!”那人指了指远处那躺倒在火堆旁的尸体。
黄金的铠甲反射着火光的耀眼光芒,那铠甲的主人静静的躺着。空白袭击这丁飞羽的思绪,摇摇晃晃的走着像是要倒下。
“姐姐,我来吧!”小元从丁飞羽身后拥住了那瘦弱的身体,她担心她就这么倒下去。
“谢谢你!”丁飞羽尽量的平定了声音,其实她更愿意的是同死。
小元放开丁飞羽,挥手让身边的将士退下后走到了那身穿黄金铠甲的尸体便,开口道:“身穿黄金将帅级铠甲,兵器是银璎枪……,面容被火毁!”
丁飞羽背对着小元,她的手捂住了嘴,暗红的鲜血从心肺中涌出,谁能读懂她此刻的心伤。
“姐姐……!”小元看着丁飞羽脚下那白色雪地上的点点耀眼的血红。
咬住手腕上的肉,于孙之牧丁飞羽心中是有一点愧色。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她记住,他胸前的一刀!那一刀是她因为燕世洵而伤他! 而此刻他让她再度记住了,她要了他的命,是因为她要他止步与夏天烈的天下。
“对不起……!”
遏制不住丁飞羽哭出了声音,可是仅仅只有一声,她便奔了过去,一手扬起了刀咔嚓一声砍下了那满目全非的头颅后便高高扬起了高呼:“将士们,敌军将帅的首级在此!”
将士震动天地的高呼,那看不清颜面的透露在丁飞羽手掌中承重异常,手一松动,那头颅咚的一声便落在了白雪上,崩出了些许的血污,丁飞羽的手掌间留有几缕男人的发丝,在寒风之中凄然漂浮着。
她在也受不了,手一扬,那几缕黑发散在了寒凉的空气之中。欢呼之中的将士之中隶属神箭兵团的将士们为那女子落了泪,因为那女子的心在谁身上,他们都知道。
那女子在蓝洲苦等一年,谁人不知晓。
“我先回蓝洲……!”那女子惨白的脸如同失了魂,她跨上了战马扬起马鞭扬长而去,因为只有风能带走袭击她的悲伤。
快马飞奔的女子发丝激扬,显露出了那隐藏在墨发下的几缕白发竟然出现在了只有二十岁年华的她发鬓下。
她在哭,可是毫无声息只是任由眼泪滑落结成冰霜。
孙之牧,你真该死!
孙之牧,你真的死了!
孙之牧,你骗了我太多眼泪!
孙之牧,我恨你……!
大夏三百三十四年末,一个喜讯让沉闷了一年的大夏王朝的欢腾凌驾于一个女人的悲伤上。
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那女人直接的狂奔回了她的蓝洲。
她暂时的抛弃悲伤,因为现在不是她能悲伤的时候。
她的蓝洲安好无恙,她终于在蓝洲城内嘘了口气。
见到白远道时,他以奄奄一息。
“大人,若见到我的老母与稚子时,万不可告诉他们,我这个当儿子与当父亲做出来的龌蹉事!”白远道轻轻一笑,他的最后且杀得痛快,这句话他说的只是安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三十几个嫡亲血眷早以死去!
他的老母亲与儿子,他自然会下到黄泉去亲自给他们显摆他的英勇!
“好……!”那女人点了点头眼泪奔涌了出来。那城墙之上三十几个人首正运往蓝洲。
“谢谢你!蓝洲我守住了!”他握住了那女人的手,目光触及了女人脖颈上的那抹隐于黑发之中的银白时虚弱的嘴角绽出了最后的笑容他说:“大人,为女子你太累了!”
白远道死于那女人的眼前,他没有让她失望,他拼尽了最后一滴热血保住了蓝洲城。因为她说过,她信他!
“我很累……,很累!谁能让我依靠?”丁飞羽行走与黑暗之中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她能依靠的人是谁?
那一年,他说一生一世不得离开他,这是她与他的契约。
她根本就不知道立约十年她真没离开过他。
那一年,她身负重伤,离开了他。他从她身边而过留下了一件御寒的大氅将她送到了燕世洵眼前。
那一年,她为了燕世洵,一刀夺了他所有。他便囚了她,陪伴了她五年。
那一年,她以为他死了,他要出现要争天下便将她送到夏天烈身边。
那这一年,她为了夏天烈,亲手将他逼上黄泉。他再也不会在她身边。
契约于他与她,俨然在这一年的冰雪之中消散无痕。
大夏三百三十四年
她一无所有,他造成的。
他败走天涯,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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