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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设宴,后宫之中的大小嫔妃都到了,长玉伴在太后身侧,见怀着孕的皇后气色算不上好,回头低声地吩咐了海棠再去膳房打点一遍特意给皇后另外准备的吃食,再去宣了太医在偏殿候着以防万一。
然而如何小心谨慎,还是出了岔子。
见宫人端上来的菜式里有一盘鹿血,长玉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阻止,皇后便干呕了起来,太后自然是让人赶紧撤下去,可那宫女脚下一滑,整盆鹿血便撒在了地上,一时血腥气浓重得很。
长玉向立于自己身后的白鹤芋微微颔首,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紧盯住了那个宫女。
外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长玉心中一动,立时觉得不妙,可如今不知背后之人的部署,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倏忽间,一大群蝙蝠飞进了殿内,娇养着的后宫女人如何见过这等阵仗,登时惊叫着乱窜。
海棠面色发白,却不是吓的,而是她深知自家格格……压下心头的恐惧,她挡在长玉身前,牢牢地护住了她。
长玉咬紧了下唇,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唇瓣都快渗出血了,才清醒了一些,眼尖儿地瞧见了皇后身边跟着的明玉被人推倒了,如今皇后正孤立无援。
她深得太后重视,根本原因是因为她一心侍奉太后,若是眼下这样的危急关头她舍下太后去救皇后,并非没有失欢于太后的可能,何况她这会儿出了手,怕就真的和皇后站到一条船上去了。
犹豫了片刻,见皇后面色愈发不好,长玉最终还是“噌”地站了起来,她清楚,这场闹剧是冲了皇后去的,太后绝不会有事。
若是算计到最后连本心都丢了,还有什么意思。
长玉跑到了皇后边上去,扶住了她。
皇后如今已出了一层汗,喘息着道了一声:“多谢。”
长玉环顾四周,竟是发现了高贵妃方才有意往皇后的方向走,她断不可能会好心救人,那么一切便有了答案。
“皇后娘娘,太医就在偏殿,请您坚持一下。”
虽是这么说着,长玉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鹿血就摆在皇后面前,因而她身上血腥气比其他人更重,还是幕后黑手还做了其他安排,朝着皇后这边扑的蝙蝠比其他人那里要多上不少,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一咬牙,长玉拔下头上一支簪子,狠狠地在手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海棠,保护皇后。”
“不行!格格您可是……”
“保护皇后!”
长玉少见地对海棠这般疾言厉色,眼中已噙了泪,可最终还是听从了长玉的吩咐。
说完,长玉又退开几步,离皇后约一丈远,既保证了能把飞往这个方向的蝙蝠吸引过来,又不会伤害到皇后。
待侍卫们举着火把赶来把蝙蝠驱逐走,长玉才舒了一口气,神经一下子放送下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傅恒一踏入殿内,看见的便是这副光景。
“格格!”
傅恒踏上前一步,想把人扶起来,又念着她的声誉,终是生生止住了,只催促了一旁的宫女快去帮忙。
闻讯赶来的弘历第一时间便询问了皇后的情况,见太医已经在诊治,才稍稍安心一些。
“皇上,方才情况危急,快亏了长玉臣妾才能安然无恙,这孩子为了臣妾不惜弄伤了自己,如今怕是失血过多才晕倒了,臣妾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还是先让太医给长玉看看吧。”皇后面有愧色,若非为了救自己,长玉也不必如此。
弘历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尽管晕眩过去还是眉头紧锁的长玉身上,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恐怕,她是心病犯了。”
皇后露出不解的神色,弘历继而说着:“皇叔当年……因战事吃紧,未能及时收尸,待将士们去寻,已被一群蝙蝠啃食得不成人形。待尸骨运回王府,长玉见了,生了一场大病,此后便见不得蝙蝠。”
皇后听了,已是忍不住拭泪,她实在想不出长玉幼时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刚才又是用怎样的勇气以自己的鲜血为饵。
傅恒立在后头,心如同被钝刀磨着,疼得他一个八尺男儿也险些落下泪来。
失踪了一阵的白鹤芋抓着一个太监一个宫女过来,禀告说:“皇上,寻常蝙蝠不会如此大量出现,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方才奴才盯着打翻了鹿血的宫女,混乱之中竟发现有人欲将其灭口,如今二人都已被奴才拿下。”
弘历随意一瞥,点了点头:“不错,你做事倒还有几分机灵,内务府如今缺个小管事,你顶上吧。傅恒,这件事交给你去查。”
“奴才谢皇上恩典,”白鹤芋跪下磕了个头,“只是格格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如今格格又精神不好,恳请皇上准许奴才继续伺候格格。”
这会儿弘历倒是认真地瞧了眼他,轻哼一声,准了。
着人把长玉送回景阳宫,弘历亲自陪着皇后回了长春宫,待关起门来没了外人,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长玉虽为女子,这些年筹款赈灾,开仓放粮,也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太后那边,更是替朕尽了孝道,朕欲封她为固伦公主。”
皇后自然是一力赞成的。
不过,后面的话才是弘历的重点:“朕有意同时给长玉和傅恒赐婚。”
这回皇后顿了顿,才开口道:“臣妾自是很喜欢长玉的,傅恒他……并非无意,只是长玉的性子皇上也知道,若是不得她点头便这样贸然赐婚,怕是她……”
傅恒心悦长玉并不难猜,寻常便已露了端倪,何况长玉昏迷,他的眼珠子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皇上和皇后如何能看不出来。
“哼,朕何时还需看她的眼色行事了。”
皇后知道他这是孩子气又犯了,笑道:“哪里是看眼色呢,皇上是心疼长玉不是么?”
“她心思重,等她点头,怕是都要熬成嬷嬷了。”弘历显然是为皇后看出了自己拿长玉没办法而在闹别扭,“傅恒的人品才学朕信得过,不如……”
身为当事人的长玉如今还困在梦魇之中,昏迷不醒,还说着胡话。而傅恒则立于景阳宫外,一动不动,只是这样望着,仿佛望着,便能心安一些,仿佛望着,就能替她分担哪怕一点儿。
海棠端了铜盆出来,见着他,一愣,才反应过来行礼。
傅恒一眼就看到了盆里的血水和帕子,料想该是为她擦拭手上的伤用过的,当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也隐隐发疼,她为何能对自己这样狠得下心。
“我有一物,想请海棠姑娘代为转交,有劳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郑重地递过,盒子里装着的,是那个面人儿。
海棠却后退一步:“大人,私相授受乃是大忌。”
他神色一暗,便欲收回,岂料海棠身后又蹿出一个人,抬手接了过去。
“大人放心,奴才必定交到格格手上。”
“多谢。”
待傅恒离开,海棠瞪着白鹤芋:“你可是这是在陷格格于不义。”
“叶神医开的安神药未必管用,这……却能治好格格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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