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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梦凡感觉有把利剑朝自己刺来,而自己已躲无可躲之时,忽听“当”的一声,剑被人挡开。心中一喜,莫非御林军已击败了敌人?
“大胆山贼!臣来保护太子!”
一名青年军官大喊一声,跳上马车,一拉缰绳,马车飞快的向前飞奔。
梦凡起初有几分绝处逢生的喜悦,但转念一想,心中不禁冷笑。山贼?哼,这些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下手狠绝,根本就是死士,真是山贼的话,在这荒山之下的官道上,须得着蒙面吗?眼前救下自己的人,恐怕是徐涉的人吧。
他这一声高喊,根本就是故意喊给御林军听的,好把这件事嫁祸给山贼,真是天衣无缝啊!
既然被他们“救出”,不管他们要干什么,那么自己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心里松了口气,蝼蚁尚且偷生,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死呢?
抱紧怀里吓昏过去的孩童,梦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徐涉老贼,这次恐怕你要失算了。
后面的御林军看到马车远去,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人救出了太子,所以无人前去追赶,等到把蒙面人杀退,却发现,马车早已不知去向。
在赶车人的拼命鞭打下,马车跑得飞快,一路上时不时的遇到颠簸,梦凡被颠得晕头转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忽然马车一个急转弯,梦凡没有平衡好身体,一头撞在了车沿上,顿时昏死过去。
头好痛啊!
梦凡手抚向额头,捏了一下,才发现流血了。有人一把抢过怀里昏睡着的孩子,又把自己拖出了马车,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这是哪啊?梦凡抬头一看,已是满天星星了,马车跑了这么久,应该是在离京城很远的地方了吧?
有两名侍卫拖着梦凡往一个院落里走,院落虽不富丽堂皇,倒也雅致,应该是一户大户人家。
迷迷糊糊的七绕八绕,终于绕进一间大殿,侍卫把梦凡随手一丢,扔到地上,便退下了。救出自己的那个青年人双手拱了拱,对殿上的一人说道:
“大人,您要的人抓来了!”
梦凡挣扎着抬头向上看去,蓦然间,如遭雷击,果然不出所料,坐在大殿上的人正是徐涉!刚才迷迷糊糊的心神瞬间清醒过来。先前乐观的想着或许是被江湖侠义之士救了的想法,瞬间化为泡影。
忍着头痛,梦凡勉强站起身来,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徐大人,您这是何意?奴才不过区区一名小太监,这样大费周章的抓来,未免有点兴师动众了吧?”
“哈哈哈!太监?”徐涉一个眼神,身边的年青人剑尖一挑,梦凡的满头青丝顿时如黑色瀑布般倾泄下来,清秀的小太监立刻变成一个标致的美人。
“皇上恩宠有加的莞惠妃娘娘何时变成一个小太监了?哈哈!”徐涉面上颇露得色,肆无忌惮的大笑一阵。
“你——徐涉,既然知道本宫是谁,你还敢强行掳来?”梦凡恨恨道。
徐涉笑的更加张狂,言道:
“娘娘心知肚明,何苦又要多此一问呢?抓你过来不过是顺便罢了,老夫的目的可不是你,而是他!”说完伸手一指地上的那一抹小小的明黄身影,此刻正哭得不可开交。
梦凡冷笑,再笑,直到笑得徐涉心里发毛,问道:
“你笑什么?!”
梦凡眼含轻蔑,道:
“本宫既然被你抓来,要杀便杀,反正我也没打算能活着出去。只是他——老贼,你也太小看本宫的智商了吧。”说完蹲下身子,用袖子就着孩子的泪水一抹,脸上化的妆立刻抹了去,徐涉仔细一看,差点气晕!
原来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太子!
梦凡与皇后本就不怎么相信徐涉的话,为防止太子遇险,便找了个替身来,也是巧合,刚好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卖进宫做太监,梦凡等人便给他乔装改扮,代太子出宫。
本来皇后也不想让梦凡涉险,毕竟只要呆在宫中,有大内侍卫的保护,不会有人敢把他们怎么样,但要是出了宫,一切就很难说了。只是梦凡实在担忧允炆安危,也顾不得前途凶险,终于说服皇后,出得宫来。
“没想到啊,老夫聪明一世,本以为你与皇后不过是两个丫头片子,不会有太深的城府,结果却还是被你们怀疑了。”徐涉仰天长叹,不过转而又阴阴一笑,令人不寒而栗,道:
“不过没关系,没捉到太子,捉到了皇上的宠妃,也算没白走这一步。”
“本宫不过一区区后宫妃嫔,连子嗣都没有,纵然得些恩宠,恐怕于你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吧?”梦凡故作镇定,小心应对,嘴上如此说,心中却十分担忧。
徐涉不理会梦凡不屑的神情,边走下来,边道:
“哈哈,好个伶牙俐齿,处于这样的境地仍旧临危不惧,怪不得敏儿说你比皇后都难对付,不过这次你识破了老夫的计策,却仍旧敢冒险出来,倒是令老夫敬佩!”
“哇哇——”地上的孩子仍旧哇哇乱哭,梦凡本想安慰几句,却见徐涉一个眼色,立刻有侍卫把梦凡与那孩子拉开。
“这小东西也忒烦了些,既然不是太子——”说着鹰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用手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梦凡脸色煞白,想过去阻挡,却已来不及,一名侍卫稍一用力,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踢了几下腿,便被那侍卫活活掐死了。
“你——”梦凡指着徐涉,怒火冲心。
看到徐涉得意的笑,梦凡停止挣扎,望着孩子的尸体,眼里噙着泪,心想,自己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他呢?恐怕自己也活不久了吧?
长叹一口气,道:
“下面是不是轮到本宫了?”
“老夫怎会杀一个女人呢?更何况是皇上喜欢的女人。”徐涉示意侍卫松开梦凡。
“你这狗贼,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能杀,还说什么不杀女人?!”反正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干脆骂几句解解气也好。梦凡可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遇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自尽,倘或有一点机会,自己也会想办法逃走的。
“卑鄙无耻的狗贼,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等皇上知道了,一定会灭你九族!”
徐涉眼睛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梦凡怒骂,听她提起皇上,开口道:
“没想到,温驯贤惠的莞惠妃居然也有这样暴怒的时候。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皇上快要回宫了,老夫也要赶回去的,娘娘请放心,皇上没有证据,是杀不了老夫的。所有人都以为你被山贼掳了去。”
梦凡听他如此说,知道允炆现在没事,放心了许多,转念一想,道:
“你在宫里撒的谎,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在宫里说的话,本就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皇上确实病在扬州,随行的御医都不擅长此类顽疾,老夫自请回京请御医,有何不可?至于请太子出宫的事,只不过是老夫的建议,老夫并没有假传圣旨,最多是保护不周之罪。”徐涉老谋深算,早已打算好后路。
“你若不杀我,就不怕会被皇上发现么?”梦凡不知道徐涉要拿自己怎么样,虽然自己实在是不想死,但也绝不愿让徐涉阴谋得逞。
“老夫不会杀你的,有你在,说不定将来老夫还能向皇上交换些条件,你放心,不会让皇上发现的。来人,把她秘密带去徐湛的军营中,严加看管!”
皇宫。
允炆回宫已三日,身体逐渐好转,各宫妃嫔日日前来问安,独独不见莞惠妃,允炆一开始心中有些气恼,以为她不挂念自己的身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莞儿她不应该不来看朕啊,莫非出了什么事?
终于忍不住,向皇后问道:
“皇后,为何一连几日都不见惠妃?难道她不知道朕已回宫了么?”
皇后神情有些紧张,不安的说道:
“皇上,莫非是臣妾服侍不周么?皇上应以龙体为重,惠妃妹妹她——”
“她怎么了?!”允炆见皇后神色有异,微撑起身体欲坐起来,哪知咳嗽不断,只好又躺下。
皇后服侍允炆躺好,担忧的看了看他的身体,颤声道:
“她,她生病了。”
“生病?什么病?严重么?”允炆更加着急,心中暗自揣测着梦凡的病一定不轻,若不然,早就该来看自己了。
“没,没什么,她不过受了凉,着些风寒而已。”皇后别开脸,不敢正视允炆。
如果只是偶感风寒的话,应该不会严重到三天都下不了床吧?允炆没注意皇后的神情,一心只惦记着梦凡的病,
“不行,朕要过去看看,咳……咳……”
“皇上,不可啊!”皇后见允炆坐了起来,急忙拦住。
“有何不可?”
“皇上,太医说您现在还不能下床,万事以龙体为重,等大好了再去不迟!”皇后见允炆支撑着起身,吓出一身冷汗,眼泪汪汪的看着允炆。
嗯?允炆这才觉出皇后的不对劲,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皇后莫不是有事瞒着朕?”
皇后眼神慌乱,垂下眼睑,心知此事瞒不过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
“皇上请降罪臣妾!臣妾本无意欺瞒皇上,只是皇上您龙体尚虚,臣妾实在不敢惊了圣驾。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保重龙体!”说完,伏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允炆从没见皇后如此失仪过,心道不妙,莞儿不会——
顾不得带病之身,允炆伸手抓起皇后的双肩,双眼通红,眼神急切,惊道:
“说!怎么回事?!”
皇后抹去眼泪,一五一十的将梦凡出宫的事告诉了允炆。
“什么?!被山贼掳去?为何不早说?!”
允炆气得双手直颤。一把推倒皇后,眼中尽是愤怒与担忧。
皇后泪流满面,劝道:
“皇上请不要动怒,龙体要紧。黄子澄与御林军是这么说的,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臣妾不该同意惠妃出宫……”
“你——没派人出宫去寻么?”允炆气极,指着地上皇后怒道。
“臣妾当日就派了百名大内侍卫,交于黄子澄沿路去寻,可也怪,附近并无山匪。惠妃妹妹至今——仍旧下落不明。”皇后歉疚的看着允炆,无奈的说出搜寻的结果。
“再派五百御林军去——等等,对外只说宫中丢了物什,不可将此事宣扬。只能暗访,不得明查。”皇帝的妃子被人掳去,若叫外人知晓了,莞儿回来,该以何面目示人?
“臣妾明白,必会保全惠妃妹妹的名节。除了臣妾与黄子澄,尚无人知晓此事,臣妾在宫里对碧水宫下了禁足令,只道惠妃患了顽疾。”皇后说的没错,梦凡出宫之事,纵然是碧水宫的奴才,除了浅春与青儿外,其它人也不知晓,这些日子一直由青儿假扮梦凡,卧病在床,除了浅春,他人不得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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