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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年月,街市之上十分萧条,梦凡顾不得这么多,只凭着记忆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顾不得吃一口饭,顾不上喝一口水,直走到日落西山,才走到皇宫的门口。平日里戒备森严的皇宫,此时却人心惶惶,巡逻的侍卫不再巡逻,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论着当今天下的局势,每个人都是表情凝重,也有些早已吓得惶恐不安,以至于梦凡轻易的便混进了皇宫。
宫内的太监宫女也是如此,甚至有一些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梦凡又累又渴,早已头昏眼花,踉踉跄跄奔进了碧水宫。
小猴子最先发现了梦凡,激动的大叫:
“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
众人闻听,本还以为是小猴子诈喊,待看到梦凡时,个个都激动的泪流满面,忽啦啦跪了一地。
“娘娘,您可回来了!”
梦凡喘了口气,一阵头晕,险些摔倒,念双赶忙起身扶住,把她搀进殿内。梦凡略歇了歇,接过念双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犹不解渴,连喝三杯,这才缓了口气,瘫倒在贵妃榻上。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不见浅春姑姑与青儿姑娘呢?”待得梦凡稳住了,小东子才小心翼翼问道。
想起这两天自己的经历,当真是险之又险,梦凡长叹一口气,一滴清泪滑落,青儿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们,不会回来了。”梦凡眼神哀凄。
众人见状,都不敢再说话。
梦凡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用了些糕点,才觉身上有了一丝力气,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满屋子的人眼圈都是红红的,心里一阵难受,这些都是侍候自己的人,如今皇宫有难,自己如何忍心让他们落难?
再环顾四周,竟与一年前离宫之时一般无二,没有半分改变。
“娘娘,皇上始终没有忘却娘娘,每日里必会来这碧水宫呆上一会子,并吩咐奴婢们要将这碧水宫保持原样,奴婢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召娘娘回宫的,老天保佑,娘娘终于回来了。”念双泪雨纷纷,跪在梦凡脚下,嘤嘤哭泣。
允炆对自己的爱果然没有因为间隔而疏远,梦凡心内感动,庆幸自己终还是回来了,虽然没能救了允炆,但至少可以与他相见最后一面,并同生共死了。
“你们都起来吧。”
梦凡挥挥手,让众人起身,对念双说道:
“念双,你们服侍我这几年,个个都是尽心尽力,如今天下的形势,你们也该了解一些吧,皇宫怕是不保了,你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个退路。”
“不,娘娘,奴婢誓死追随娘娘,有苦也好,有难也好,这一次,奴婢再不离开娘娘!”念双跪倒,拼命磕头,其它人也跪在地上哭泣,想来对当今天下之事也都知晓了。
“你们听不听我的话?”
“娘娘的话,奴婢们莫不从命!”
“那好,念双,你去把我放银子的匣子拿来,里面有多少银钱,你们便都分了吧,记住,各自想办法出宫,明日之前,一定要离开皇宫!”梦凡不管众人不解的目光,吩咐完后,理也不理他们的哭喊,闭上眼睛,说,“谁若是不听我的话,就是不认我这个主子了!”
众人见梦凡语气绝决,根本不容他们出言,皆含泪磕头不止。
“去吧,都去吧,若明日早上我看到谁还没走,必把他活活打死!”
众人哭着散去,梦凡只觉头痛欲裂,心内又有说不尽的的凄凉,正想着梳洗一下去见允炆,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步履沉稳而又有些急切,不像太监的,更不像宫女的,这个脚步声为何这样的熟悉?
微微抬眸,一抹明黄直入眼帘,心里一股莫可名状的激动,是允炆,允炆来了。
言未出声,清泪两行,四目相对,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情谊。
“莞儿,莞儿,真的是你么?”允炆憔悴不堪的眼神有些许的呆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是,允哥哥,是我。”梦凡起身泣道。
允炆抬手,抹去梦凡的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爱怜,却无半分责怪,道:
“卿瘦了。”
梦凡再也忍不住,扑进允炆的怀里,相拥,紧紧的相拥。
“允哥哥,莞儿回来了,你休想把我撵走!”
允炆抱紧梦凡,仿佛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喃喃道:
“你不怕么?”
“莞儿不怕,如果允哥哥出了事,莞儿又如何能独活于世?”
允炆手心颤抖,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悲痛,抚着梦凡的背,道:
“莞儿不哭,再哭就成了大花脸了,那样的话,朕就不喜欢了,就不会宠幸你了哦。”
“嗯!”梦凡重重的应了一声,擦去眼泪,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推开允炆,施了一个大礼,说道:
“皇上请坐,臣妾去梳洗更衣,今夜,臣妾就为皇上侍寝。”
静夜,红烛,梦凡洗去一路风尘,穿上那件允炆第一次宠幸自己时的粉色纱衣,所不同的时,现在的梦凡,已由当初的纯真少女变成一个妖娆多姿的少妇。
媚眼如丝,裙摆拖地,曼妙的身姿在烛光摇曳下,变幻出无尽的光彩,如同一块玲珑剔透的美玉,这一刻,只为他尽现光华。他的脸上挂满了温柔的笑意,他的深眸含满了情丝,只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无限温存的软语,萦绕在她的耳边。
缓缓放下一尘不染的雪丝纱帐,轻声的呢喃,急促的喘息,炎炎的夏日夜晚,这个宫殿却是春色无边,二人似乎化作了当年湖边的两片飞絮,在空中翻飞,起落,风儿一吹,飘飘飞向天际。
一夜,销魂的一夜,纱帐之内,旖旎袭人,二人紧紧相偎,只恨黎明来得太早。
梦凡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的庆幸自己曾有这样的机会来到大明,并与允炆有此旷世绝恋,纵然这是最后一夜,纵然马上要面对的是生死未卜,却仍无一丝悔意,莞倾,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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